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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10-29 00:00

一个台湾兵的自述

第4版()
专栏:

  一个台湾兵的自述
 一条死路
我是被骗来的,我叫巫金水,新竹人。我的父亲被蒋匪人员叫去开会。他看见招兵广告,回来对我说:“祖国的队伍就是与日本鬼子队伍不一样。现在招兵了。真好呀!一个月给三千元,又有汉书读,你去吧,好好念念书,学会国语,以后办什么事,打什么交道,都不困难。时间又不长,又不离开台湾,每个礼拜还可以请假回来看看,家里头不要你照顾,你去吧。”
我听了父亲的话,往军队那里走了一遭,感到很好,他们留我吃了一顿好饭。第三天我就去了,去七十师一四○旅二八团三营七连二班当步兵。
去了一个多月,什么事情都知道了。原来上了他们的当。一月只发法币四十元,学北方话、国语、汉字等等一切都没有。有的只是每天在草场上站着、跑着。一次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北方话,我没听懂,马上就给了两个巴掌。与老兵端碗没端好,也挨了两皮带。一个月后,我要请假回家,连长不准假,说台湾兵请假都要开小差。我看到有的人被打屁股,坐禁闭,也有被打死了的。
后来我送鸡蛋甜米饭给班、排长们,请假才算准了。我回家对父亲说:“不干了!”父亲说:“事情到了这样,不干也不成。张家儿子因跑了,连八岁小孩也被带去了,还是去吧。”
我因怕连累家庭,就回去挨打受气去了。
死尸到那里去了
罗鉴生是十八岁的青年。在“建设新台湾”欺骗下参军了。
在九月初,他病了,没药吃,还拖着他跑步。他为了吃药看病,请假回家拿钱,上级不准。因此就在初八那夜里自动跑回去,当他走到嘉义车站旁,就被抓回去了,说是开小差。连长马上命令把他脱光衣服,吊到棒子上,脚不着地吊着。连长说:台湾兵开小差,你们台湾兵自己打,每人打五十下。
打完了,我们四五个人把他抬回去,想办法救活他,但他随即就死了。我那泪落在他那尸头上……。
第二天,旅长来检查军队。卫生排长叫我们把他的死尸抬到毛房里去藏。旅长检查走了,连长叫我们台湾兵集合出操。出操回来,死尸就不见了。我回来找不到死尸,便问附近一个十多岁的小孩,他指着告诉我死尸埋着的地方。但当我再问连长:“死尸那里去了?”他说:“不知道。”
刘三德是二十三岁的青年,他是我的老乡。从小念书在一块,参军前在飞机工厂作工。我们被押离台湾时,他就病得很重,不能走路。上官叫我们把他抬上轮船,放到船舱顶上。我不放心,黑夜里假装大便,到舱顶上去看,刚走到他根前,连长过来了,大声喊道:“你来干什么?”我答:“看看这个病人,他是我的亲戚。”连长声色俱厉的说:“亡国奴,什么亲戚不亲戚,你管你自己吧。”我低着头下舱去了。
第二天上午,我又装大便上来看他,他硬挺挺的死了,身上衣服也没有了,赤身露体的,我噙着眼泪回到舱里。想送一条毯子给他遮体。连长说:“这事要你管?”我说:“看见他这样,怪难过的。”连长说:“难过什么?当兵的死一个半个算个鸟事。不过他虽然是病死的,也是象为祖国在战场上牺牲一样光荣。到上海再好好埋葬……,毡子你拿回去。”我说:“赤身露体不好,给他盖上吧。”连长骂了:“你再不拿回去我枪毙你。”我只好从舱上下来,等待到上海去送葬。到了上海,等了两天也没动静。我找了一个兵问了一声,他说在中途就丢到海里了。我听了大哭一场。我哭他,也哭我自己,我们只有一条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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