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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寒 2000-05-27 00:00

爸爸也没错

第5版(大地周刊)
专栏:直言录

  爸爸也没错
  林天寒
  我有一个十岁的孩子。听教育家说,十岁对于孩子,是一个坎。其实,孩子的十岁对于家长也是一个坎。在这个坎坎儿上,我们真有些手忙脚乱。
  此前,对于孩子的言传身教,言传由学校老师负责,身教由家长承担。老师无论以“填鸭式”,还是以“启发式”,都是用语言传授孩子知识;而家长则主要靠自己的言行来影响孩子,因为孩子在十岁以前,主要表现为对成人的模仿。
  孩子到了十岁,事情不是多了起来,而是麻烦起来。这时,在学校里规规矩矩的孩子,回到家里,却是乱说乱动。而最让人心烦、最让人难办的,是孩子以老师来“反对”家长。
  孩子的作文,每次都是三十八分(满分四十)。妻子叮嘱我,得帮帮他。孩子的天赋不赖,我又是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如果他的作文不比同学优秀,有些说不过去。一次,孩子做作文,我作了些修改,只得了三十六分。接着的第二篇作文,我作了比较大的修改,却得了三十四分。第三次,我替孩子写了一篇作文,结果更惨,三十二分。从此,孩子的作文不愿给我看了。
  于是,我让孩子说了说同学中得了高分的作文是怎么样的,又仔细研究了老师在孩子作文上的批注。我发现,老师对于作文的要求存在一些问题,不利于孩子形象思维能力的培养与开发。和妻子讨论一番以后,我在尽量不批评老师的前提下,有针对性地给孩子谈了谈作文的一些基本知识。孩子的表现出人意料。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我与老师的矛盾之处。一句话噎了我一跟头:你对,还是老师对?
  文学史与写作学告诉我,一篇文章重在立意;这个意既要立得高,也要立得新。如果按照孩子老师的要求,写公园一定要写百花盛开,写家庭一定要写家庭和睦,写同学一定要写互相帮助……我不免担心:孩子是不是因此而被误导呢?他们因此而心地单纯,但也因此而幼稚可笑。他们因此而老实顺从,但也因此而被人欺辱。我不否认,小学教育有着一定的强制性,但我也希望老师们在孩子世界观形成之际,尽可能地给他们展示一个多样性的未来。一个失去想象力的民族,是可悲的。
  可是,面对现实,面对孩子理直气壮的诘问,我只能说,老师是对的,但爸爸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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