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美的起步

第12版(大地·文化纵横)
专栏：名家谈艺

追寻美的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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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行于江南的滑稽戏自八十年代才出现以女角为主的戏，由于担心过多发噱的举止言谈会影响女主角正面形象而不敢尽情滑稽，以致减弱了喜剧色彩。可是，今年三月至六月又一次进京演出的《一二三起步走》，却设定山乡少女安小花为主角，
　　不仅为滑稽剧反映儿童生活开了先河，也为儿童喜剧进行了新的探索。
　　戏剧的故事设在开学之前，五十九岁的王老师把即将进入中学的新生组织起来打扫街道卫生，由此，反映出学生、家长形形色色的思想与生存状态……看到这般开场，我当即暗想，这是讲教师如何治理乱班、转变学生与家长思想的故事吧！但是，非我所料，只见舞台上走来带着一串笑声的山村女孩，编剧的笔锋一转，视点聚焦到孩子身上，使这部剧脱出教育问题剧的窠臼，展现出一片鲜活的戏剧情境。
　　《一》剧采用两组人物两条线索交错发展、三代师生相逢相知的结构。山村少女安小花在教师苏惠芬的资助、陪同下来到这个城市，她要进作文提高班，准备参加全国作文大赛。由于孙发发的恶作剧，苏老师旧病复发住进医院。为筹措医药费，安小花毅然去做钟点工，谁知打工的地方竟是孙发发的家。苏老师能不能治好病，安小花能不能进提高班，她的命运牵动着观众的心。
　　滑稽戏是依靠噱头引发出笑的戏剧艺术，创作者借用传统的冷噱、热噱、连环噱、肉里噱，竭力寻求清新、自然、机智、幽默的细节，揭示安小花坦荡、爽朗、真挚、乐观的心灵世界，描绘她面对城市学生不卑不亢、真情相待，面对意外遭遇从容不迫、处乱不惊的气度，显现出新时期农村少年的品格美质。
　　描绘当代儿童生活，常常被认为是儿童剧创作的难点。其实，虽然校园内的常规生活秩序变化不大，但由于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高科技新思维的传播，教育实行“减负”，孩子们有了更多属于自己的可以自由思想与活动的时间空间，将会产生许多前所未有的新的思维新的追求新的矛盾冲突。
　　我觉得《一》剧的美学价值主要体现在安小花这一人物的创造，在于她不是无可挑剔、十全十美、先知先觉、一花独放的少年模范，聪明的编导有意设置陪同安小花来苏州的苏老师病倒街头的意外事件，让安小花置于人地生疏、举目无亲、无法为教师支付医药费的艰难境地……让我们看到安小花毫不犹豫地放弃进提高班而选择打工。在打工的环境里，她有过和“仇人”孙发发比个高低的念头；知识和阅历的贫乏也使她闹出一些笑话；当被怀疑是小偷却无法辩解时，她只会“哇——”地大哭而逃，当误会澄清时却又委屈得痛哭失声。这个敢哭敢笑敢恨敢爱的女孩以苦为乐，真诚关爱他人的心灵美质，潜移默化地感染着打工小院里的三个孩子，一向认为“有钱的是老大，没钱的是小不拉子”的孙发发，以照顾苏老师来“将功补过”，因家境贫寒而“人前矮三分”的周强强挺直了腰，赵欣欣接受安小花装病的计谋来抵制妈妈的“跨世纪日程表”，安小花也在磨难中赢得人格的尊重。孩子们在人生起跑线上迈开了大步，每一个脚步都在塑造自我，都在寻找品格的美质。这是多么动人感人的情景啊！
（附图片）
　　《一二三起步走》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