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人民的朋友

第3版()
专栏：

藏族人民的朋友
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尉　李刚夫
几年以前，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藏部队刚刚踏上康藏高原的时候，战士们常常站在雪山之巅，眺望着那绿油油的田庄，那蠕动着牛羊的草原，那激腾着银花的河流，惊叹着我们的祖国是多么雄伟美丽。但是，多少年来，这块有着一百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的人民，就一直被深重的灾难和贫困折磨着，终年挣扎在病痛和饥饿中。藏族人民渴望有可靠的亲人来帮助他们。远在解放军进军高原之前，藏族人民就这样唱着自己的希望：“何日乌云吐红日？何日雪山梅花开？我们的苦难那天尽？”几年来，人民解放军的战士们严格地遵守民族政策，以实际行动博得了藏族人民的信任：“共产党、解放军可以解除我们的痛苦和灾难”。
1951年的夏天，由新疆窜到阿里西北部的哈力拜克匪徒，把改则区的惹加牟老人的三十只羊和他的家——一架帐篷抢走了。他愤怒地背起猎枪，决心和匪徒们死战，夺回自己的财产。恰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从雪山上下来一支整齐的人马，接着用强大的炮火，消灭了匪徒们。他真想冒险跟这群人要回自己的财产，可是，历史的惨痛经验使他害怕了。他咬着牙，瞪着这群人马：“这也是外来的人！外来的人都是恶鹰，生来就吃藏民的肉，喝藏民的血的！”他哀叹道：“完啦，我的生命呵！我的财产再也夺不回来了！”
从此，这位老人开始了他的狩猎乞讨的生活。
两个月以后，藏北的哈力拜克匪徒被消灭干净了，解放军在一个群众大会上，把所有从匪徒手里缴获来的一万四千头牛羊和其他的赃物，主动送还给当地人民。惹加牟老人一点也不明白这支军队为甚么这样爱护他们。当他领到自己的羊只和帐篷正要走的时候，一个抱着羊羔的战士，忽然一把拉住他，和气地说：
“老人家，这只小羊也是你的！”
“不是，不是！”老人诚实地否认：“我只有三十只羊，全找到了！”
“是你的，老人家，是大个子老绵羊生的羔儿。你看，我还打了记号呢！”
惹加牟老人从战士的怀里接过那只小羊，紧紧抱住它，小羊快乐地对主人叫着，老人的眼泪滴到羊羔的洁白的绒毛上。这位老人是怎样的感激解放军呵！他没有说别的话，当时就把羊和帐篷交托给另一个牧民，他背上猎枪，翻山越岭，冒着高原寒风，走遍藏北各个牧区，每到一地，每见一人，他就宣传说：“改则区来了我们藏民的救星了！”
这件事情是发生在高原的最西部。从这里东行两千多公里，是高原的中部。在这里，在康藏公路线上，有一座木桥。桥头上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救生桥”三个大字。桥下的急流叫冷曲，是怒江的支流。这座“救生桥”是有来历的。康藏公路还没有通车以前，有一支部队住在河东岸的平坝上。每天，孩子们都过河来玩耍，学唱“东方红”。可是那时候这里只有一根独木桥，烂糟糟的，人走不稳，就会掉到河里去。一天傍晚，战士们在劳动之后，正坐在平坝上洗脚，喝茶，忽然从桥头上传来一阵尖厉的喊声：“救人啊！罗仁却匹落水了……。”罗仁却匹，战士们知道那是一个不满十岁的牧羊孩子，平时穿着一件破羊皮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山桃，两只眼睛黑溜溜的。战士们顾不得穿鞋，就朝河边跑去了。某连文书李天申跑得快，顾不上脱衣服就跳到了水里。十月高原的河水冷得透骨，河中心水很急，卵石又多，走一步就跌几个跤。他没有抓住孩子……孩子冲下去了。浪把李天申摔到大石头上，他又痛、又冷、又着急，抓住石头站起来，向周围了望。可是孩子已经被冲得看不见了。他爬上岸，沿着河边往前追，大家也随着他朝前跑。当人们赶到一个水流平缓的河湾里的时候，李天申正从深水中向岸上拖着孩子。还没有拖到浅水里，因为过度疲劳，他就倒下了。大家立即跳到水里，把他和孩子一块救了出来。
1953年，康藏公路修到冷曲河，李天申所在的连队在河上架起一座大木桥来。当地人民要求解放军把这座新桥命名为“救生桥”。他们说：让过路的人们，让我们的后代，都知道人民解放军怎样爱护和帮助我们，在这里做过一件多么善良的事情吧！”
在西藏东南部边境上的一个小城镇里，有过这样的事情：黎明，亚热带的夜雾渐渐消失，当地的藏族人民照例开始早祷。他们的早祷是很特别的：他们向着飘扬着五星红旗的解放军兵营方向祈祷；他们的经词是：“神啊！我的青稞茁壮，人畜兴旺。祈求您，我的万能的神啊，保佑大军长在，保佑大军健康！”
他们这样祈祷，是因为他们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当地前几年曾经有过一次大地震，人民的生命线——一条几公里长的水渠被摧垮了，三、四百亩水田荒芜了。几年来，因为田地没有水而插不上秧苗。人们经常忧愁着。1951年，一支解放军进驻到这里。他们还没把身上的灰尘抖掉，就日夜不停地帮助藏族人民恢复生产，抢修这条水渠。当清清的山水沿着宽阔坚固的水渠流向田地的时候，人们吹起籚笙，又歌又舞，老妈妈们把水果塞到战士们的手里。人们望着漫长的渠水说：大军啊！这不是山水，是你们的血汗，它不光流到稻田里，而且也流到我们的心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