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

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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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年
秀山
旧历正月初一清早，李大娘穿好衣裳，从窗户镜子里往外一看，树枝上的雪已经二寸厚，院子里的雪已经有人扫过一遍，堆成那么两大堆。
李大娘对着正在烧火的儿媳妇说：“下了这么大的雪没人来咱家拜年，等一回再煮饺子吧”。
李大娘的话没落地，街里锣鼓铿铿锵锵的闹起来，她自言自语的“年轻人就爱耍，下雪也挡不住他们闹红火”，回头对着媳妇说：“下着雪，谁去看，闹红火也不觉冷！”
锣鼓越响越近，越近，越近，已经到了大门口，李大娘急忙从炕上下来，准备站在门口瞧一眼，还没穿好鞋，锣鼓已经进了大门，“咚咚隆隆锵”，锣鼓一停，村长喊起来“大娘大娘快出来，同志们来给你拜年来了”！
李大娘从屋里走出来，站到房檐下，只见：院子已经站满了人，门口里还继续向里进，她老人家不知如何好，只是笑，笑的闭不住嘴。李大娘的院子本来不小，他的孩子在村当民兵时，常常带着一伙人在院里瞄准，可是今天却显得院子太小了。
一个女同志上前拉住李大娘的手说：“我们机关全体同志，来给你拜年，因为你的孩子参加八路军。”女同志的话刚说完，院里的人由一个人喊“立正，脱帽，鞠躬”大家动作起来。李大娘不知该怎样对付，鞠躬吧，不习惯也不会，叩头吧，又怕同志们笑话；在极端忙乱里，李大娘把两手一抓一拉，作了个揖，惹的村里看稀罕的小孩们一场哈哈大笑。
拜了年，一个同志拿出了一张大红帖子，上面写着：“谨订于旧历元月初二日略备便饭、敬候光临”，下面写着杨秀峰、戎伍胜的名字，旁边还加着“席设本村小学校”。李大娘不认字，只听到“便饭”和“席设”，他就明白这是请她吃饭，他把头向后一看，想起什么一样，三步两步退回屋里，从里边取出了一个小口袋，“我没有什么东西，每人吃几个核桃”。此时锣鼓已响，大家都已经身子向后了，李老太太着急的，一把手拉住最后边的女同志说：“你们不吃核桃，我心里过不去。你给我写一封信，告诉我那孩子，叫他不用想家，我过年吃肉饺子，又分了果实，下这么大的雪，你们同志又来拜年……”。
女同志问李大娘，“你告他不想家，你想他不想？”李大娘坦然的说：“他刚走了，该不是想哩，后来——”说到道里他的手指向媳妇：“后来年轻人都不想，我也就不想了”。
李大娘还要让女同志吃饺子，女同志说：“村里五十多家抗属哩，我们一户一户都要去，改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