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西列夫斯卡 |
1947-02-26 00:00 |
民族弟兄（续完）
第4版()
专栏：
民族弟兄（续完）
华西列夫斯卡著 伊真节译
他们传递着子弹。芬切里什丁艰难地呼吸着，随着每一动作，他的胸部发出了沉闷的呻吟。米考拉用着细小的孩童般的声音呻吟着。
坦克又轧轧地震动起来了。雷萨科夫骂起来了。
——下车，下车……立刻到坦克后面去。
——等我一下，我……………
自然他们看不见，他们是瞎子，他们的眼睛已被打瞎了。这时雷萨科夫并没有发生怜悯之情，只是粗暴，愤怒，怨恨地想着，恰巧在现在，恰巧在这个时候给把眼睛打坏了！他们把眼睛张得那么大往那儿看呢？恰巧在需要拿出全分力量的时候……
他先行走下坦克，把一只手伸给米考拉。
——这里！这里！
受伤的人抚着铁板，抚着轮带，迈开不敢自信的步子走出了被击毁的坦克。
——扯谎！
——德国人在什么地方？——芬切里什丁声低的问？
——在我们的正前方，你看不见吗？
——不，看不见——芬切里什丁以压抑的声音回答。
——就在你的正前方，正对着你的鼻子——说着，雷萨科夫就射击起来。
小土丘和被击毁的坦克把他们隐蔽起来。
地形对于他们是绝妙的，空气呼啸着，子弹飞鸣着，坦克发着轧轧的金属磨擦声。德军的火力开始减弱了，雷萨科夫看见从侧方，从白桦丛林那边出现了德国坦克，那灰绿色的车身与德国部队同时出现。
——他们已经在向后撤退，他们已经在向后撤退了——他高兴地叫喊着，德国人已经支持不住了，他们正在狼狈地向着他们来的方向逃窜。雷萨科夫从地下跳起来。
——他们跑了！他们跑了！跑了！
他弄得浑身是泥是血，疲惫和突发的快乐使他昏迷了。坦克在后面滚动着，德国兵士们仓惶逃窜，德国人已停止射击了，灰绿色的怪物顽强地追赶他们，钢铁的轮带滚了过去，炮弹的火光熄了，田野与森林陷入沉寂的状态。
——喂，民族弟兄们，刚才你们在什么地方？你们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你们的“小屋”被打坏了吗？
队长走到他们眼前，惊愕地望着，小小的一问。
——芬切里什丁。你发疯了吗？你干什么呢？
雷萨科夫闻声一看，在他刚离开的那座小山后面伏着两个人——米考拉和芬切里什丁，他们肩并肩地互相帮助着摸摸索索地往七音枪里装子弹，向着德国部队一分钟以前活动的方向射击，血流小溪似的从眼窝里向外流。稀有的紧张，超人的努力反映在那两副向上仰着的，用看不见的眼睛注视着看不见的目标的脸孔上。七音枪尖锐面短促的射击着。随着每一射击，芬切里什丁的胸部发出沉闷的呻吟。米考拉沉默地射击着，白色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咬得出血了的下嘴唇。
——你们干吗？发疯了吗？
——他们的眼睛看不见了。——雷萨科夫以低沉的声调解释着。
（译自《保卫故乡乌克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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