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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08-30 00:00

郁达夫日记

第8版()
专栏:

郁达夫日记
编者按:已故作家郁达夫先生的未发表的日记原稿,是在作者的家乡浙江富阳发现的。这本日记自1929年9月8日起,至1930年6月17日止,中间有残缺处。我们选录了一些发表在这里。
一九三○年上海
一月十日。星期五,晴。〔注〕
从最近一篇文章在北新周刊上发表以来,时间已经很久了。一个人如果回避了世上的一切活动,并且用一种极端冷淡的态度来看待今天的人事浮沉的话,那他是很容易变得怪僻的。这就是我近来的心情。毫无疑问,大部分我的同代人都会笑话我,并且诽谤我所看到或做的每一件事情。但是,时间是最好的裁判者。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即将到来的时代上。让时代的英雄们扮演英雄的角色吧,我等待着,一直到去年的雪也融化了为止。
明天又是星期六了。在我咽气以前,我要坚持我的工作——写“蜃楼”。
二月一日,星期六,(旧历正月初三),晴爽。
是春天的样子了,三日后就立春,我希望自己的创作力也能够从此而脱出冬眠的绝境。
今天读一位女作家 MurielHine 的 The Flight,还有点趣味。总之女性的心里(理)描写,是有些地方非要由女子来描写不可的。从前曾读过这女作家的Autumn,也是水平线以上的作品,读了还不觉得是被骗了。无名作家的创作,大约像这样的总也不少,可惜没有工夫来多读一些。
午后有安徽大学的代理人来访,说明该大学之所以待我苛刻者,实在因为负责无人之故,并约我去吃了一餐晚饭,真感到了万分的不快。
二月十七日,星期一(正月十九),晴暖。
大有春天的样子了。坐在车里觉得热得很。几日不看报,到了嘉兴,急欲知道一点外界的消息,买字林西报一份,读后才晓得中原又将大战了,蒋交易所政府,前次不倒,这一次大约总靠不住了,且看看阎老西的法宝如何罢。
晚上到家,人也倦极。晚饭饮酒一斤,醉倒了,早睡。
二月二十日,星期四,(正月二十二日),晴。
午前出去买报,蒋阎的战争,似已不可免了。过虹口,买小说数册。
午后访鲁迅氏,谈到了夜。
晚上雨,接北大来电,催我动身。
五月一日,星期四,(四月初三),是阴惨的雨天。
租界上杀气横溢,我蛰居屋内,不敢出门一步。示威运动代表者们一百零七人都已被囚,大约今天的游行,是不会再有了。军阀帝国主义者的力量真大不过,然而这也犹之乎蒸汽罐上的盖,罐中蒸气不断地在涌沸,不久之后,大约总有一天要爆发的。
今天为表示对被囚者们的敬意,一天不看书,不做事情,总算是一种变相的志哀。午后北新送钱一百元来。
晚上早睡,患部痛不甚剧。
五月二十九日,星期四,(五月初二),晴爽。
午前十时起床,读了一篇日本人的小说,不大好。
午后出去,在旧书铺买 WillaCather 的小说 Death Comes ForThe Archbishop,这是这一位女小说家作的唯一的以异国为背景的小说,大约是和她的以前诸作,总有点不同。
上书铺去看了出版的新书之类,只觉得新的粗制滥造的东西多起来了,或者是我自己为时代所淘汰了罢,新出的东西,可以看看的,真一册都没有。
五月三十日,星期五(五月初三),阴晴。
今天是纪念日,是五年前英帝国主义者在南京路惨杀中国人的日子。一天不出去,午后有人来告以街市上的消息,说戒备森严,捉去散传单者六七人。
六月九日,星期一,(五月十三),晴爽。
痔漏已好了九分,早晨起来只觉得一身轻快,以后可以努力做事情了。
午前将花袋氏的“缘”读了,写了一封信给一位文学青年。以后是不得不预备写“蜃楼”了。
午后小睡,三时起床,又有一位文学青年来访。以后当绝对不接见这一类有闲的青年,因为我没有这许多闲工夫来供他们的谈助。旁晚出西门,买近人词两种。
晚上月明风紧,天气真好极了。
〔注〕这一天的日记是用英文写的,由本报编者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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