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泽李马昌的土地改革运动

第2版()
专栏：

　　鸡泽李马昌的土地改革运动
唐西民
一、土地改革运动前的阶级关系
李马昌是鸡泽四区，在县城东南二十五里以外，一个中等村子。抗战以前，全村共有居民一百四十户，六百二十四口人，耕种着将近三十二顷的土地。当时，由二十大户，四家一年轮流着办理村里的公事。这二十家大户，只有一百五十三口人，还不到全村人口总数四分之一，可是，他们却占有了一七三一亩土地，占全村土地总数的百分之五十四还多。其中仅常宗汉等三户，就占去了土地五百三十七亩，差不多为全村土地总数的百分之十七。
经过了抗战期间，一九四一年的反贪污反资敌斗争，一九四四年的回庄宅赎地运动，一九四五年春天的揭黑瞒地斗争，以及解放以后的以减租、退息和增资为内容的雇佃运动，村里的封建势力已初步打垮了。在历次的运动中，农民陆续从地主手里清算回来五顷左右的土地；再加上在这几年里，地主为了逃避多出合理负担，也曾先后将一些坏地低价出卖或典当给群众，因此，地主的土地变动是很大的，总计共减少土地在六顷以上。
可是，因为过去都是按问题分果实，所以运动的结果，凡是当过雇工、租过地和使过利钱的雇贫农，每人都从地主手里拿回不少土地，从此翻转了身。不仅全村的六户赤贫完全消灭了，在过去的六户赤贫及四十一户贫农中，有三十三户上升为新中农，就是老中农也得到了八、九十亩土地，甚至连富农都增加了土地二十多亩。然而，还有一些贫农，由于和地主没有租佃及借贷等直接剥削关系，也就无从获得土地或得地很少，因而没有翻了身。
在土地改革运动前，李马昌各阶层占有土地的情形是这样的：地主十二户，五十一口人，共有土地二八一·八一亩，每人平均五·四二亩；富农二十一户，九十八口人，共有土地六○七·七五亩，每人平均六·二亩；老中农六九户，二五八口人，共有土地一四五四·四八亩，每人平均五·六四亩；新中农三十三户，九十六口人，共有地四九一·二七亩，每人平均五·一一亩；贫农十四户，三十五口人，共有土地八四·四亩，每人平均二·四二亩。另有：外村三户，在本村共有地十九亩；全家逃荒外出四户，共有地四一·九亩；绝尸一户，地十八亩半；以及逃亡恶霸大地主一户，土地一八三亩。合计全村共一五五户，五三九口人，共有土地三一七九·五亩。（注：这里所列的地主和富农，都是按他们原来的成份统计的）
二、土地改革运动的思想教育与组织工作
去年九月实行土地改革，开始村干部结合区干部先把本村的土地分配情形作了一番详细的研究，大家一致认为：本村过去运动比较彻底，地主的土地消灭的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封建尾巴；所以，就决定了本村进行土地政革的具体方针，是“彻底消灭地主的封建尾巴与削弱富农的封建部分”，并按照填平补齐的办法，把斗出土地和房屋公平合理的分给缺房少地的群众，把村里的贫农全部消灭，真正做到人人有地种。
方针确定以后，就发动各群众团体的会员进行讨论。在未讨论前，好多会员觉得已经差不多了，都不愿意再斗了；可是，经过小组会上引导他们跟地主比生活，叫他他们拿自己现在的生活来和地主仔细比一比，看看地主到底斗的彻底不彻底？大家翻身翻的究竟是否真正翻透了？大家仔细一比较，这才认识到地主虽然已经削弱不少了，但仍是地好房好浮财众多，比起新翻身的中农来，依然强得很多；而一部分贫农虽已得到土地上升为中农了，房屋、家具等还是异常缺乏，实际上并没有翻透身；特别是本村尚有十四户贫农，每人平均土地都在三亩以下，根本就没有翻了身。于是大家的斗争情绪就大大的提高起来了，都积极的要求继续运动。
因为当时村里各群众团体的会员很少，农会只有五十多个人，妇会亦只有四十四个会员，民兵则尚不足廿名，不仅绝大部分中农没有组织起来，还有一老实的贫农也没有参加农会。因此在未运动以前，又把各群众组织整理扩大了一下。对于没有参加组织的老实贫农，就叫跟他接近的会员去同他谈话，好好的引导他诉苦。启发他的阶级觉悟，打通他的思想，然后，把他们介绍到农会里来。至于中农和富裕中农，他们看到雇贫农起来了，农会在村里有了地位，就都主动的来找农会员，要求介绍他们入会，农会员对他们说：“咱们中贫农是一家人，过去都受过地主的剥削和压迫，你们现在愿意参加农会，来和我们一起斗争、翻身，我们是欢迎你们进来的。”因此，新会员发展的很快，五、六天工夫农会和妇会都扩大了一倍，农会发展到九十七个人，妇会也增加到一百零七名，男民兵则扩大到三十名，并新成立了十六个人的女民兵队。这样一来，除了地主、富农以外，全村所有的贫雇中农都组织起来了。不过这些新入会的群众思想认识都是很差的，所以，接着又在全村进行了一次思想教育，把会员分组进行深入的诉苦、挖穷根、跟地主算剥削账、和地主比生活；同时，叫大家来民主讨论划阶级。小组讨论好了，再召开全体大会，一方面是叫大家来民主评定全村每户人家的阶级成份，另一方面是让大家来确定对地主打到如何程度。关于前者，是按照极贫、贫农、中农、富农、地主等五个阶层，做了一些红黄蓝白黑五色纸团，让大家来自由的投票；投票以后，如某一户得的黑色纸团最多，就决定他是个地主，反之，如得红色纸团最多，那他就是个极贫。关于后者，当时定的原则是：要地主把好房好地换给贫农，并且还要拿出浮财来。
三、斗争经过
在思想教育和整顿组织搞好以后，就让各小组一齐来酝酿，找斗争对象，并广泛收集大家对地主的意见。酝酿成熟了，然后开全体大会来决定，也是采取投票表决的办法，每个人投票时，不仅要写上要斗谁，并且还要写上自己所受的痛苦事实。投完了票，就根据票数的多少及大家所提罪恶行为的大小，决定了该斗的户，并按照票上所写的痛苦事实，具体去组织这些苦主，准备大会诉苦。
这一次，群众共找到了恶霸地主常宗汉、常鸿如、常殿华及封建富农常德林等四个斗争对象。因为当时群众正在忙着种麦，白天都没有工夫，于是，大家白天下地做活，晚上开会斗争，一晚上斗一个，四天工夫都斗完了，共斗出土地五九·四亩。与此同时，村里刚一开始斗争，差不多所有的地主和富农就都主动的来找农会要求“自动”，可是，经过大家的讨论，并没有都收他们的，只按其罪恶的大小及现在的生活情形，酌量着收留了十三户自动的东西。其中自动土地的共有九户，计：地主一户，富农八户，共自动地七四·三亩。
总计在这次运动中，连没收本村逃亡大恶霸大地主常丕纶和曲周汉奸逃亡户的土地二二二·九亩在内，群众收回土地三七七·六亩；并有瓦屋二十一院，共二百一十八间，大车六辆，粮食三十二石，以及其他家具、衣裳等折款五十一万五千元。
四、分果实情形
李马昌分果实的办法，一共有两种：一种是土地和房屋，都按照填平补齐的原则，分给缺地少房的群众；另一种是家具和衣裳等，则按照六等，公平合理的分给每一个参加斗争的人。在进行评议和分配前，先由群众普遍投票选举了八个评议员，让他们和村干部在一起，来共同评议。
分土地，是先填穷坑然后补平。填平的标准：一般群众是五亩，军属是六亩，荣属是七亩，烈属最多，每人按八亩补足。为了照顾老弱孤寡和人口少的户的生活困难，一两口人的都把地按产量折合成标准亩，按标准亩来给他们填平；三口人以上的则按现有地计算（因本村没有很坏的地，好坏地相差并不太远）就不再折标准亩了。这样分配的结果：全村十五户贫农全部分到了土地，每人平均分地三亩以上；还有二十九户老中农和十九户新中农，每人也都平均分到一亩至二亩的土地；合计全村共有六十四户分到土地，分地的人口共达二二五人，共分地三四二亩。
分房子是谁缺房叫谁住。先尽烈属和军属分，一般的群众，无劳力的分较好的房子，有劳力的分比较坏点的房子。
分家具和衣裳等，是按六等来分的。未分以前，先从分果实户里挑出来六个标准户，然后就一户一户的按照这个标准来互相比较。评议好了，就将全村分果实户的等级清单贴出来，让大家提意见，大家都没有意见，就照这个清单通过了。同时，把家具等东西也评好了价，并根据全部果实的总值，求得每一等户每个人应分的数目。分的时候，是让大家按照自己应分的数目去自由检东西，让烈、荣、军、干属依此先检，一般的群众，则按照极贫、贫农、中农的顺序，一级一级的挑下去。
因为，评议的等级和物价都很公平，分果实的办法又极合理，而干部和群众又都是一样的分，一点儿也没有多得，也没有提什么奖励金；因此分完以后，群众很满意。
经过这次运动以后，李马昌各阶层占有土地的情形是：（一）由地主下降的中农十二户，每人平均土地四·五五亩；（二）由富农下降或改变生产方式的中农二十一户，每人平均土地五·三亩；（三）老中农六十九户，每人平均土地六·一二亩；（四）新中农有三十三户（去年春天已经翻了身的），每人平均土地六·二五亩；（五）新兴中农（即此次运动中才上升的贫农）十五户，每人平均土地五·六亩。全村实现了耕者有其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