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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晶 1946-12-30 00:00

“至死为群众,永没错。”——记太行一等翻身英雄郭宜昌

第2版()
专栏:

  “至死为群众,永没错。”
——记太行一等翻身英雄郭宜昌
正晶
“弹花锤”
我是林县上庄的,二十二岁,人们说我吃的胖敦敦,我是翻身后才长了这“翻身膘”。
我村像个“弹花锤”,两边是一片高楼大瓦房,当中是土房草棚占的一条线,我就在当中住。“锤头人,锤头狠,两面锤头夹穷人。”北头有“笑面狼”李相林、“一只虎”李元,南头有“瞪眼将军”李栋。我爹揭了他们三十元钱,闯下“没底洞”,“老三分,驴打滚”,俺父子们十四只手受下付了利,“棉花包火”滚成二百元。我爹和哥们都着了慌逃到山西,留下我和娘还有个妹妹。笑面狼也着了慌,捞多少算多少,四亩地押了二亩,剩下二亩让“瞪眼将军”刮去,还拆了房上的梁椽,刨去墙脚的石头垒了地窖,娘气死了,妹妹卖了,全家净打光,我也讨吃到山西。全村二百户,一百八十户揭李家钱,走了我脚踪的三十户。“弹花锤,弹花锤,吃了当中肉,两头肥。”
郭五没站稳
林县解放了,县里撤了笑面狼,叫郭五当农会主席,因为他是穷人,第二天我就入了农会。郭五当主席,笑面狼送给他四亩地,隔不几天还给他送煤、红薯与白面,送去了总是那句话:“当了干部忙不过来,缺短啥到咱家拿,工作是要大家做嘛。”村长李五元也慢慢沾上了光。过了月把,调转了盘子,郭五和李五元常到笑面狼舌头上领话。别的村都斗起来了,笑面狼每天晚上总是睡不着,在想:“有郭五和五元,本村人是不好意思斗我,可是外村来斗就盖不住,不如以斗抵斗。”一天,叫上郭五与五元说:“邻村都开了会,咱村也不能不办,我是有啥给大家啥,可是不想把这碗水给外村人喝了,总想给了咱村人,本来不用开会,可是这个名声张出去才能抵住外村来。”郭五说:“对,对。”笑面狼笑了笑:“不过你二位还不知道,这几年我可也就没…………”没等说出,郭五就领会了:“那还能不照护,放心吧!”郭五接着就召开小组长动员:“李相林对咱村人不错,不想把东西给了外村,叫咱村群众开会解决一下,各通知各的会员明天开会。”试了几下没敢说的话,最后才说:“不过人家这样开明,咱们也得识个前后。”第二天会上,群众湾着头不吭,郭五一张一舞卖弄积极。最后算出二十石麦子十枝步枪,群众觉得还不少,准备走,郭五遭了慌,跺着脚:“不准走,不准走。”紧接就说:“李相林表现很开明,给他减去八枝枪同意不同意?”你看我,我看你不应声,“同意了就说句同意么!”大家七高八低的答了声“同意。”晚上,笑面狼预备了鸡蛋面条汤配蒸馍,小组长以上干部都请了去。饭间笑面狼照样一笑:“大家领导的会好,颜和面和,不像外村动手动脚的那惹人笑话!不过,我近几年来的光景大家是知道:……。”大家一下听出了请吃饭的心事,眼瞧眼没啥说,还是主席出头说:“相林也是困难,关于今天处理他的那两枝枪,再减去一枝,丢下那枝出上一万三千二百元(价是两万五)作了事,同意不?”吃了的嘴软,大家只好说:“同意。”
那时咱是个会员,摸不着底细,不敢乱说,看着主席和笑面狼眉来眼去,抽地事就没提,大家都没提,误上工,翻不了身。破锣打着好响声,外村可传着上庄翻身闹的好,光枪就十枝哩!
县里开干部会,特别通知我也去,郭五们带着蒸馍干粮,咱连糠窝也没有。会上郭五会报工作说:“俺村运动轰轰烈烈起来了,把恶霸都斗垮,农民翻身了。”郭五对我满招呼,怕我发言,我可偏要说:“到会干部都不吃恶霸面条,俺村干部就吃恶霸面条,斗三石,五斗解决,斗下十枝枪,减去八枝,吃了一顿,又减了一枝。”郭五红了脸,大家都看他,连脖子耳根也红了。县里老刘同志个别和我谈了四次话,我把村里情形告给他,他说:“你敢干不敢?”我说:“只要上级作主我就敢干。”他又说:“回去好好干,大胆干,坏干部也能撤换,跟住群众走永没错。”这一下我好像见了青天,真道理只有一个。
一回村,我就找见了李文生、王维、李日增等七个农会小组长开会(和郭五一心的三个组长未叫)我先问:“你们对郭五有意见没有?”他们说:“有是有,可不敢提呀!”我又说:“提吧,我在县里已提了,啥也不怕,出了事我抵。”文生说:“郭五已成了朝廷,一手遮天,包庇老财,咱翻不了身。”炳全插了嘴:“自当了主席就不上地,总是拨农会员去给他做,人家那个村里还有这规矩?”王维说:“他家没麦子吃,叫咱给他募捐了三石,那个村也是交军粮,那交过咱这‘主席粮’。”他们说出了意见,劲头挺大,我说:“要干就干,县上给撑腰做主,咱再团结起来,就能行。”大家就决定各回各组动员罢免农会主席。小组长也是一面给会员做主,一面动员把对郭五的意见都提了出来。一说罢免郭五,除李家外,人人都说:“可熬出来了。”罢免了郭五,又算了他的贪污,马上就选起我来,我当场说:“大家选我,我就要先告大家说:我是穷人的主席,决不能像郭五成了地主的主席,我领导大家干,大家监督我干。”
第一次没斗好
我当了农会主席不几天,就开会斗争笑面狼。全村群众都到了,就是不提意见,喊口号也只是那几十个农会员,开得实在没劲头,笑面狼笑了笑说:“咱一村人,总也好商量,我看大家也没啥意见,我情愿拿出三十石麦子和二十五亩地,给了大家。”斗争会开成“要饭会”,笑面狼说的倒挺有理,我抢着给了他一下:“我们是向你算血汗帐,是要我们的,不是要你的。”我又向群众说:“我们是讹他不是?”“不是!”不管怎,就这样收场。黑夜我躺在坑上,一直想会没开好的根由:第一是没先诉苦刨穷根,倒不出苦水就引不起劲头。第二农会人太少,一大场人,就有多半大场人受过恶霸们的害,可是农会只要了几十个贫雇农,大部中农没进来,我觉这点实在危险。第三农会不干净,郭五拉进来的地主李林安还没踢出去,大家不敢发言。我想来想去,一夜没睡着,越想越对心:受苦的都团结,人多力量大,群众不起来,地主不害怕。
我不当郭五
头一次虽说没斗好,笑面狼觉着我有些怕,我刚起来,笑面狼就站在地下:“小丑(宜昌奶名),我和你爹不错气,你给哥垫句话,哥总忘不了你。”说着给我放下五百元大洋:“缺短啥到咱家总能尽量帮贴你些。”我不由的冒起火,把钱扔给他:“你不叫我当农会主席吧?”他看着不对头,转身就走。笑面狼心不死,托我的老朋友李阳全给我又把钱送来:“李相林叫先给你这五百元,以后三千两千不算啥;聪明人不必细讲,还不是想叫你给垫句话。”我说:“雪里埋死孩,终久要露出来,你是我的朋友,你想叫我当郭五,要害了我才甘心。”我想,我要花了他的钱,就又像郭五害得全村不能翻身。这下越警心了我,“至死为群众,永没错”,我是个孤独无家的逃荒孩孩,现在群众选我当了英雄,来潞安开会,我真高兴,我还是说:“至死为群众,永没错。”
农民团结,人财团圆
农会上我提出:“咱村二百户,就有一百八十户受剥削。参加农会的只有咱六十来户,力量不大,地主不怕,那天斗争笑面狼,大家不吭声,咱们要开门让中农也进来。”贫农说:“不要他们,斗完地主就要斗他们;再说,让他们进来,果实也得多分几份。”我又说:“笑面狼光收拾咱们?还收拾中农?”大家说:“说起来,是都受过地主的害。”从讨论中,认识了中农是一个命,都姓“穷”。第一天开拆苦会,一百二十余户中农的也参加,中农韩章拴诉苦说:“现在俺们真作难,咱和地主也是两路人,受得痛苦和大家一样,可是农会不要,成了没娘孩。以前笑面狼放钱,保人都是俺们这二不溜户,地主刮干穷人逃荒走了,就是我们垫,地主毒计是一箭双雕,打死你们,捎了俺们。再说我也揭过李相林钱,下了我八亩地。四十军过来起给养,地主们有势不出,穷人没有,担子又担在俺们肩膀上,郭五当主席专斗中农,俺越害怕。咱们都姓‘穷’,都是一路人。”这一番话,打动了大家的心,以苦引苦,中贫农一齐哭诉,诉中斗,斗中诉,火力都朝着地主射,不到二十天光景,农会新添了一百二十户,总共一百八十户,除了地主富农,都进了会,力量大了几百倍。就连转变了的郭五,又拉进农会来。
中农进了会,除了地主,全村团结成一“疙瘩”,二次斗争会,情形大不同,人人敢诉苦,个个提意见,说喊就喊,说干就干。白天连黑夜,黑夜到白天,拿不出血汗来,天塌地崩也要干。
群众知道了穷根,知道组织大多数起来挖穷根时,什么事也能办好。八月我去辉县参战,运动没停了,比我在还好,群众都是英雄呀!
笑面狼,一只虎,瞪眼将军都不能坐在穷人头上撒尿了,吸到“弹花锤”头上的穷人血汗,五百亩土地回了家,一万多银洋回了家,二百间房子回了家,在外逃荒的二十来户也回了家,回了家,都回了家,土地、银洋、房子、男女老少团圆在了在一个家。大家斗,果实大家分,分得公道没句嫌话,穷人们搬在了锤头上住到砖楼院,脚底到头底,彻头彻尾翻了身,生产过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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