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子孙

第6版()
专栏：扎记

　　不肖子孙
美国国务卿杜勒斯的祖父约翰·维·福斯特在半个多世纪以前做过美国的驻外大使，并在1892年当上了美国国务卿。他写过若干本有关外交问题的书。看来，杜勒斯这位先辈和他的著作是受到一些人的尊敬和推崇的。举例说，芝加哥大学美国外交政策研究室主任、前国务院顾问汉斯·杰·莫京申，就常常引用他的著作“外交实践”中的话来教导学生，例如，“没有人能够一脱离其它事业就直接转任高级的外交职务，而就能够清楚地了解其职务的性质和范围”。莫京申认为这话颇有道理，因为据他认为，一个美国外交官（如大使）“必须具有广泛的历史知识，能洞察时势，熟悉外国的情况和人物，对人和对事有深刻的判断能力，以及能代表政府应付以至改变事态等”。
但是，半个世纪之后，约翰·维·福斯特先生自己的孙子却显然把他祖宗的教诲一古脑儿丢在脑后了。1957年8月6日，杜勒斯在记者招待会上对于美国驻外大使的资格作了和他祖宗完全不同的解释。他认为任何人只要具有“正直的性格……有机智和敏感”，并且“真正忠诚于公共事业”，那末他就有资格当美国大使。
不过，如此说来，符合杜勒斯所规定的大使资格的美国人何止几千万，除非杜勒斯自己不相信大多数美国人是正直的、智慧的和愿意忠诚于公共事业的。杜勒斯显然和他祖宗的意见距离十万八千里了。难怪莫京申要挖苦他说：要是把杜勒斯的话当真的话，那末他过去二十多年来大可不必教学生煞费苦心地学什么历史、时事之类的功课了，而只要对他们说：“孩子们，你们要有正直的性格，要聪明，要忠诚于公共事业。现在下课！”于是“大使”的人材就蜂拥而出，真所谓学来全不费功夫。莫京申先生指责杜勒斯“大大地挫损了外交工作的士气”，这是不无根据的。
其实，杜勒斯大谈其“大使资格”也无非是信口开河，说说而已。肚子里很明白，什么“正直”、“智慧”和“公共事业”，这些都是假话。今天要当美国大使的最关紧要的资格就是钱、钱、钱。君不见，前些日子就有一位连锡兰总理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服装店老板，由于替共和党出了几万元的竞选费用而当上了美国驻锡兰大使吗？
当年约翰·维·福斯特谈做外交官之难的时候，显然因为自己是一员外交官而感到十分气概的。但是，时光如流水，在他的不肖子孙当国务卿的时候，美国大使却变成了买卖场中之物，为人哂笑。有知于此，福斯特在九泉之下还能躺得安稳否？　（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