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过匈牙利

第2版()
专栏：欧游漫记

　　两过匈牙利
在中国遥远的西方，欧洲大陆上，还有一个黄种人的国家——匈牙利。这次我从捷克到南斯拉夫去，要路过这个国土。
二十三日上午八点多钟，到了捷匈交界处，捷克海关看到我们佩着世界工联大会的徽章，简单的作了一个登记手续就完了，火车一下子就驶向匈牙利边境。
没有料到一个短粗个子的中年汉子跳上车来喊我们的名字，胸前佩带着和我们同样的徽章，他原来是匈牙利工会派来接我们的。当即下车到了咖啡馆里，吃过了一些啤酒、汽水，连钱也用不到我们付，又跳上车去，一直驶向匈牙利的京城布达佩斯。这天天气清朗，和风迎面吹来，倒觉十分有趣。火车一直伴着这多瑙河赛跑，牛羊群在柳树荫里，牧童拿着小铲，向行人招手，人的眼睛和牛的眼睛齐望着我们微笑。田里的鸽子翱翔着，掠过多瑙河飞向那静静的村落，多瑙河的两岸，麦子有一人多高，随风起伏，感谢着河水对它的滋泽。这可爱的多瑙河，多少年来，是多恼之河、多闹之河、干戈之河、流血之河。今天哪，她获得了平静，她为这爱好和平的新民主主义的人们灌溉着肥美的麦田、花圃和菜园。使我回忆到多少年前自东方远来的蒙古人，带着帐篷，赶着牛羊，背着乳酪，横据了广阔的多瑙草原，和这里的人民又是如何的展开血战。历史过去了，谁是谁非，这里的人们今天已研究这问题了。
“我们是蒙古利亚人的后裔，现在人的血统已有点乱了，这里的语言，有蒙古语和伏尔加河的语根，现在多瑙河流域很多村子住着的人们，完全是中国人的样子。”的确，很多人是高鼻黄发，也有些人的眼睛头发，完全是中国人。这里的人们很能吃苦耐劳，穿衣服也不大讲究。过去他们受着种种压迫，解放之后，已经获得了新民主主义的生活。顺便漫谈着已是十二点多了，火车已进了布达佩斯车站。
布达佩斯，是布达城在河之左，佩斯城在河之右，人们在多瑙河上架起了很多美丽壮观的桥梁，把它俩连起来了。这座城有七十万人口，在欧洲说是座十分美丽的名城。工会的负责人们已经到了车站，我们一一握过手，就在这火车停留的四个钟头中开始游览。首先到了餐馆吃了一次饭，回头匈牙利副总理高萨同志陪我们到了国会。又从布达过河到了佩斯城，到了河岸一座高山上，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红军烈士纪念塔，了望全城，河水流过山下，穿过街心，一直荡向南方。城里的街道整洁，但是房子已有百分之七十炸毁了，可是城市的外表，依然是壮观美丽。匈牙利的人民已经有个三年计划，从事复兴建设。这个国家有七十万共产党员，一百万工会会员，人口百分之八十是农民，反动的大地主土地已经没收分配给农民了。这个国家的解放，是共产党和全国人民在红军帮助之下解放的，在国会中，共产党是起着主要作用的党；社会民主党次之，该党内部分歧，一半进步，一半和右派吊膀子。此外还有小地主党、农民党及无党无派，总之进步力量是占绝对优势。美国不时想暗中支持极右派亲德分子，拉小地主党中的右倾分子。当我们到南斯拉夫时，国内已经发现了这个阴谋案。我们在布达佩斯时，匈共党员十分警惕的强调着：“我们国家里还有少数‘蒋介石分子’，我们一定将他们清除出去！”
他们对中国民主力量的发展十分关切，不断的问起中国的情形。当我讲到“中国已有一万万四千万解放区人民协同全国民主人士和蒋美斗争，解放区人民的武装，已有一百五十万正规军，四百万民兵，消灭了蒋介石一百个旅（现在当然更多了），将美械化武器夺取过来装备了自己。中国人民知道蒋美要灭亡中国，我们为了中国的独立和平与民主，一定要最后消灭反动派，只有这样，才能保障远东的和平。”他们听了兴奋异常，一个同志强调的说：
“蒙古人坚决与中共共同奋斗。外蒙古共和国，内蒙和我们匈牙利，所有的蒙古种族，都获得了解放，都是在共产党领导之下解放了。”
下午四点我们又回到车站，总工会送了我们许多水果和香烟。到了国界，守车人对海关检查员说：“国际工会”，那官员代表在我们护照上盖了一个图章，行了一个军礼，就过了匈牙利。
七月二十一日，从南斯拉夫、保加利亚归来，因为我预定的飞机来回票已经到期了，要早点赶到捷克，二次经过匈牙利。高萨同志正在国会主持会议，我们就一直到了国会。会议正好休息半小时，他就在各党的议员休息室招待我们，他说：
“你们这次来到我们的国会，意义非常重大，我们今天讨论的问题是清除反动派的问题，要在今天通过反动派在匈牙利被褫夺选举权与被选举权的问题。”
不错，这个议案我回到巴黎不久就看到报纸上说通过了。美国的阴谋再一次被打破，它太不自量了，要想到人民已经站立起来的国家去捣鬼只是自讨苦吃。反动派的灵魂还想借尸还魂，如何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办的到呢？在匈牙利国会，和我们接触的有共产党、社会党的议员、各报的新闻记者，一齐拥挤着问长问短，新闻记者忙着照像，宾主忙着举杯。我根据季米特洛夫同志说的原则提议道：
“新民主主义的人民组织，已在世界工联、青联、妇联有了合法的正常的联络，今后要更加紧起来。我们这一行只作为探索探路。现在我已经证明，这是一条康庄大道，我们今后两国人民要经常来往，交换这新民主主义的经验教训，巩固这反法西斯的世界和平统一阵线。”大家兴奋的握手。新闻记者硬要我发表一点对匈牙利的印象，这怎样能在火车过路中下结论呢？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说一下。
“我除了见到你们和南、保、捷的人民一样的兴奋慰快之外，更知道了南国有个五年计划，保国和捷克有个两年计划，你们有个三年计划，新民主主义国家，都是为了人类的和平建设，日夜加倍努力。回头看看美帝国主义，却有个不敢见天日的造原子弹破坏和平的计划。现在社会主义、新民主主义和各国人民的力量空前的强大，反动派那种阴谋诡计，迟早会被强烈的阳光照得化为灰烬与脓血。”
“再见吧！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一九四七、九、十五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