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也要做“多面手”

第7版()
专栏：

科学家也要做“多面手”
卢弓
目前，在工人农民中掀起了一个学习多种技术、力争成为精通十八般武艺的“多面手”、“万能人”的运动；这不仅是为了适应现在社会主义建设和技术革命的需要，而且是全面发展的共产主义新人的萌芽。
我以为，科学工作者也要做“多面手”。这应当是现代的科学工作，特别是社会主义制度下理论联系实际的科学工作的一个特征。理由首先有以下两点：
（一）科学工作以解决实际生产问题为目的，而所有重大的实际生产问题几乎无例外地都是综合性的、复杂的、涉及许多科学部门的。自然过程、生产过程是复杂的整体，而科学却以这些过程的一个侧面、一个部分、一个阶段为研究对象。自然界中各种运动形态是交错在一起的，科学却分别按各种运动形态来作基本的划分。这是一种抽象化。这种抽象化是人类认识深入发展所必需的，是一种进步。科学发展的趋势是，科学划分愈来愈细，门类愈来愈多，专业愈来愈狭窄。我们科学干部过去就是按照这种狭窄的专业来培养的。然而，有利也有弊。这种专业狭窄的专家，在解决实际问题的时候，往往由于实际问题涉及其他很多方面而他对这些方面缺乏知识，结果无能为力，或力量施展不出来。这方面的实际例子很多，现在随便列出几个：
例一：有一个农业科学研究机关总结他们的农作物产量远远赶不上农民的原因之一是：在他们那里，搞植物生理的只懂植物生理，搞栽培的只懂栽培，搞土壤肥料的只懂土壤肥料，搞遗传育种的只懂遗传育种，搞治虫的只懂治虫，搞治病的只懂治病……各管各的，互相配合不起来，没有人懂得种植某一种作物（例如水稻）从头到尾的全面的一套。
例二：最近，一些农民丰产能手，参观了一个研究昆虫的科学机构，一位昆虫分类学家如数家珍地向农民介绍各种粮仓害虫，可是当农民向他请教某一种害虫应当如何防治时，他瞠目无以答对，只好说：“我们只研究分类，不研究防治。”
农业科学家下乡，第一个使自己受窘，使农民失望的，恐怕就是这种知识的狭窄性，本领的一面性。
例三：一个研究半导体的科学机构里，由一群学物理学的科学工作者担任研究工作。当他们一开始工作，进行半导体原料的制备时，便遇到由于化学知识的缺乏而产生的很大困难。
这几个例子已足以说明，科学工作者如果成为一个“多面手”，会大大增加他们解决实际问题的本领，大大有助于克服他们理论脱离实际的倾向。当然，各门学科的科学工作者共同协作，互相补充与发挥是十分重要的，但要使这种协作成为可能和发挥最大效力，必须使他们之间有共同的语言，互相对别人的专业有所理解，也就是说，必须成为“多面手”。
（二）现代科学发展的一个主要趋势是愈来愈多的各种边缘科学的发展。恩格斯早就指出过，应当在各门科学的接触点上期待最大的成果
（见“自然辩证法”中文版第二百四十七页）。现代科学的发展证实了恩格斯的光辉预见。现在，那些新发展的、十分重要的学科，正是例如：生物化学，生物物理学，放射生物学……或者物理力学，化学流体力学，电磁流体力学……这样一些边缘科学部门。而且，边缘科学的发展，不限于在两门科学或三门科学之间，它还在更广泛的相互联系和渗透上发展。例如，控制论就是一门涉及从数学、物理学、电子学、通讯理论一直到生理学等整个一系列科学部门的高度边缘的学科，正由于这门科学综合和沟通了这许多差别很大的科学部门的成就，因而提出了一系列崭新的概念和新的研究方法。现在，一个生物学家，如果不更多地学习一些物理学和化学的知识，不更多地学会一些物理学和化学的研究方法，便很难适应现代生物学发展的需要，很难成为一个现代的生物学家。生物学如此，其他方面的情形也是如此。
此外，还有一些学科是要运用到许多其他科学部门中去的，例如，数学是研究物质运动的量的侧面的规律的，而任何物质运动都有其量的侧面，因此任何学科，从物理学、化学、工程，到生物学、经济学，都需要运用数学。这样，数学工作者如果要使自己能更多地帮助其他科学部门的工作者解决科学问题和实际问题，并且从中找到发展数学的新方向和新动力，就必须懂一点物理学、化学、工程学、生物学、经济学或其他科学。反过来，物理学、化学、工程学、生物学、经济学等学科的科学工作者也必须多懂一些数学，了解数学的新发展，才能更好更多地利用数学作为自己研究的工具。
而且一个“多面手”的科学家将能更好地突破那种由于长期囿于一门狭窄的专业而产生的狭隘眼界，在自己面前展开更宽广更高远的视野，以便更全面地来观察和理解整个科学和整个世界，从而有助于克服形而上学，达到辩证唯物主义。自然，科学知识越积累越多，一个人要想精通所有各科学部门，是做不到的。但是，一个科学家要做到“精通一门，兼通几门”，或者“精通少数几门，兼通多数几门”，并且具有较为广泛的知识和兴趣，即做到“专”与“博”的结合，则是可能的。不仅可能，而且只有这样做了才是大有前途的。
为了使科学工作者成为“多面手”，需要采取一些措施，包括对中学和大学的教学制度和方法作一些改革。
提倡科学家做“多面手”，首先是为了更好地适应当前社会主义建设的需要。“多面手”是克服理论脱离实际的资产阶级局限，克服形而上学地割裂和分工的资产阶级局限的重要手段之一。这里有着共产主义的萌芽。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一书导言中歌颂过文艺复兴，他说：“这是一个人类前所未有的最伟大的进步的革命，是一个需要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想能力上，热情上和性格上，在多才多艺上和学识广博上的巨人的时代。”我们的时代是一个更加伟大的，远远超过文艺复兴的革命时代，是走向最美妙的共产主义社会的时代。这是一个更加需要巨人，需要恩格斯所说的那种没有资产阶级局限的巨人的时代。科学工作的
“多面手”将成为新型的多才多艺和学识广博的科学巨人的萌芽，他们将把人类对自然界的斗争，把科学的发展，推向一个新的阶段。（这篇文章原载“自然辩证法研究通讯”第三期，发表前作者作了一些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