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杆红旗

第3版()
专栏：

两杆红旗
本报记者　李玉秀
夜深了，村里静悄悄的。
只有管理区的办公室，灯光照得明晃晃的。那里正在召开党团员联席会议。
管理区主任、党支部委员王玉秀，大声地说：“像青年队这号新鲜事情，我的意见应该奖励两杆红旗才合理……。”
“我不同意主任的意见。”共青团支部书记曹存柱，还没有等主任说完话，就打断了他的发言，自己说下去。
“我还是那个老意见，红旗应该奖给曹正明，谁不知道曹正明是我们青年队顶呱呱的。”
“曹存柱送粪夺了冠军，红旗应该奖给他。我一定努力干，争取下一次得红旗。”曹正明坚持要把红旗奖给曹存柱。
“我不同意……。”
“我……。”
看来，会议是到了做结论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党支部书记曹梦熊停止下会场上的争执。然后，他首先朝着曹正明和曹存柱带开玩笑地说：
“你们俩个‘当事人’，今天晚上说话不顶用。听上你俩个的意见，就要犯片面性。”他扫视了一下全场，又说下去。
“我拥护咱们主任的意见。应该做两杆旗。一杆，奖给送粪冠军曹存柱；一杆，奖给协作模范曹正明。”
大家又讨论了一阵，都赞成党支书的意见。于是，就做了决定。
像曹存柱和曹正明到底谁该得红旗这号事情，按规定队里就可以决定。可是，为什么今天要拿到党团员联席会议上来辩论？还颇费周折呢？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沁县城关火箭公社南城管理区，有一个青年五四科学研究试验队。队里有八男七女，个个都是好样儿的。这个队，一共种一百二十亩土地。今年，他们从全国各地收集了各种优良品种，比方说，河北唐山的多穗高粱，河南许昌的一丈二尺长的豆角。天津市的大辣角、西红柿，四川的大豆，山西洪赵县的金皇后，太谷县的南瓜，大同的白菜，山东济南的谷子……，样样俱全。决心要通过试验提高科学技术，研究出一套因地制宜贯彻八字宪法的经验。
队长曹正明，今年二十四岁，长得又粗又高，身子像块铁一样的结实。送粪的时候，别人用绳子拉着小平车，每车装五担；他用手拖着走，每车装七担。村里的男男女女，没有一个不说他是好样儿的。这个贫农出身的青年人，不管做什么，都很积极、认真，因此，经常受表扬和奖励。修水库，他当了水利模范；搞农业，他被选成劳动模范；在共青团内，他又是模范小组长。青年队员们，个个都夸他是个好队长。
曹存柱，是青年五四科学研究试验队的副队长，是管理区共青团支部书记。这位二十来岁的青年小伙子，在周围十里八村，都是赫赫有名的。因为他当基干民兵的时候，武器保管得好，宣传工作做得好，劳动好，俱乐部办得好，曾得过五次奖励，两次被评选为共青团的模范团员。
这两位队长竞赛起来，真是棋逢对手。
前些时候，管理区党支部号召开展送粪竞赛。村里到处是轰轰烈烈的送肥队伍，青年队比别的生产队干劲更大。他们规定：第一阶段的竞赛为七天时间，每天拉七平车，谁送得快，完成得早，谁就是冠军。那些小伙子们，都像发了疯似的个个汗流浃背，奋勇当先都想夺取冠军。田野上，荡漾着一片欢乐的劳动声。
竞赛已经过去六天了，队长曹正明一直领先。副队长曹存柱和队员蒋万德、李改香几个跑在别人前面的人，使出来最大的力气，也没有追上曹正明。第七天——决定胜负的最后时刻，人们干的更劲大了，他们想在这最后关头追过曹正明。当然，曹正明也用最大的努力，要夺取最后胜利。
事情常常发生的那样巧。女队员李改香，是个十八岁的姑娘，人样儿长得非常灵巧，又能说会道，她还是本村业余剧团的一个好演员，自编自唱，全村大人小孩都爱听。说起劳动，这位姑娘在这个村真是女中英豪，没有一个妇女敢和她较量。她在这一次送粪竞赛当中，和男青年一样，每一车拉五担，别人送六回，她也送六回。竞赛开始，改香虽然在表面上没有表示什么，可是内心却暗暗盘算着夺取冠军。在决定胜负的一天，她决心追赶曹正明。当她送到第六回的时候，小平车陷进泥泞的大车壕里，她使劲儿推了好大一阵，不仅没有推出来，反而越陷越深。改香心里正在着急，恰好在这时候，曹正明拉着空车子返回来了。曹正明看见李改香的车子跌进泥坑里拉不出来，他马上想到自己是个共青团员，不能只为了得红旗，在别人困难的时候，自己袖手旁观。他马上加快了步伐，跑去帮助李改香。等他帮助李改香把车子推出来，双眼盯着改香推着车子在田野上飞奔的时候，曹存柱已经超过了自己。
晚间，队长曹正明正要公布这次竞赛的结果，队员郝树德问队长：“这次竞赛红旗究竟是谁的？”
“看你多糊涂，这还用问！”曹正明以惊奇的眼光，瞅着郝树德说：“存柱提前完成任务，红旗当然是他的。”
女队员张善清俏皮地冲着郝树德笑了笑，说：“存柱个子小，跑得快，提前完成了任务，红旗当然是存柱的，没有问题。”
“我提个意见。”李改香红着脸，严肃地说：“我并不是自私自利。这几天，谁也看得一清二楚，正明一直跑在咱们大家的前头，就是因为帮助我，才落在后边。”
曹存柱也积极表示，红旗应该奖给队长曹正明。他说：“咱们队长自己任务完成的好，还帮助了别人，应该是冠军。我领上红旗，也觉得心里不舒坦。”
青年小伙子们争得面红耳赤，各说各有理。时间不早了，快要散会的时候，女队员赵月孩提出个折衷的意见，他说：“这次突击送肥，咱们大家都表现得好，特别是咱们两个队长，真分不清你前他后。按照我说，好的就应该奖励，做两杆红旗，一人一杆，这样公平合理。”
她这一说，提醒了大家，都表示赞成。最后，他们把这个意见，提给领导上考虑。
管理区党团联席会议，就是根据社员提出的意见，又经过一番争论，认识一致了。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管理区主任王玉秀代表党支部与管理区，把两杆写着“送肥先锋”、“协作模范”的红旗，分别奖给曹存柱和曹正明。人们高兴的为他们鼓掌，热烈地祝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