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排畅流进贤河

第2版()
专栏：

　　竹排畅流进贤河
　　本报记者　周荣
初秋的一天，我和湖南零陵何仙观公社党委书记卿锡晋，踏着崎岖的山路，来到了进贤河畔。
河水映着金灿灿的阳光，闪烁耀眼，两岸竹林参天的山谷里，回旋着河上放运竹排工人的号子声。由远而近，由小而大。一扎连一扎的竹排，从前面转弯的地方随水流了下来。高明仕头戴草帽，劲鼓鼓的双手握着竹篙，直挺挺地站在第一扎竹排上，是那样熟悉地观察着水路，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放排的能手，竹排在他的驾驭下，像驯服了的野马，顺从河心的水路，飞也似的直流了下去。后边是陈焕泉和他的伙伴们，驾着一扎又一扎的竹排追赶了上来，动作都是那么应付自如。赶呀，追呀，水花飞溅，流水声和号子声惊荡着山谷。转瞬间，竹排就离开了人们的视线，转进了两里路的下游拐弯处。
这动人的景象，使人们回想起进贤河的身世来，卿书记告诉我，进贤河发源在与湖南毗邻的广西境内。在这一段里，由于河仍处两山之间，十湾九曲，暗礁和滩险有百余处。“棺材氹”，“老虎喉”、“神仙钻”是其中最危险的滩险，是流放竹排最大的障碍。何仙观公社的人们，相继在沿河下游两岸栽培了十九万多亩楠竹和杉林，长得高大茂密。每年轮番砍伐时，山高路陡，人力不便运出。只得利用春夏秋三季下雨涨水时刻，把楠竹扎成一扎的竹排，选择身强体壮熟悉水路的人来驾排，冒着危险从河上流放入湘江。过滩险时，有些竹排被冲散流失了。想方设法，从这条小河上每年只能运出十多万根楠竹，远远不能满足需要。多少年来，人们就希望改造它，炸掉暗礁，加深滩地，使它畅流无阻。
实现这美好的愿望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去年秋天，这里沿河下游两岸一千六百多户人家建成了何仙观公社，细麻搓成了一股绳，力量大了，社员们一商量，决定冬天全面修疏，破礁改滩，把这一段河变成畅流无阻，以便把越来越多的楠竹运出去，支援祖国建设。这是多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啊！公社党委书记卿锡晋第二天就带领了几个“土”勘察技术员，出发前往勘察。老卿来到河畔，感到那么亲切。原来他家就是这个山冲里的，河畔是他小时候牧牛的场所，今天在这里放牧，明天又在那里放牧，河里什么地方有险滩、暗礁，全都看到，记在心里。这次沿河逐段勘探中，每当来到一个险滩和暗礁地方，他都是那么熟悉。但是他还是细致地观察，时而用尺量量，时而涉水下去亲身试探，然后当场绘图，详细记载，定出治理措施。
10月下旬的一天，修疏进贤河的战斗开始了。由二百个民工、石工健儿们组成的修河队伍，在卿书记带领下奔赴前线。按照治河规划，他们除炸掉暗礁，加深改造险滩外，还要凿开一座小山。同时为了冬季水浅时也能流放竹排，在沿河要筑五座大石堰，以便蓄水开闸送排。这些工程中最大的也是最难搞的便是开凿寒木坳小山。它有五十米高、七十米厚，碎石组成，使河绕弯七里多路，形成了险滩。现在要把它劈开，把河身拉直，让水直流，真不容易。共产党员谢和云第一个站出来，请求党批准他去。接着，民工们一个接一个地站了出来。一共一百个人，一致推老谢当了工地主任。赶到寒木坳山，民工们立即拿起柴刀砍光了山上的灌木丛林，拿起镢头狠狠地挖；石工们拿起铁锤钢斩，凿石开炮炸山。开初一炮炸百多方碎石块，老谢不满足，就和石工们一起凿了个大石洞，一炮炸了七千多方碎石土方。这个创造，使工程旗开得胜，飞速前进。这时，别的工程也全都开工了。从早到晚，进贤河的下游沉浸在沸腾的声浪中：人们的劳动号子声，镢头的挖土声，炸石头的炮声，汇起来掩没了流水声。民工们学着红军长征时的英雄气概，吃在河畔，睡在河畔，战斗在河畔。陈荣宣他们三十个人在罗铺涧修石堰，周围几十里路无人家，是个虎狼窝。他们就用树枝架高棚防兽防风雨，坚持修下去。冬天，北风呼呼，河水冷得刺骨，石工们在自己的队长、共产党员夏雨元的带动下，在河边烧起了一堆堆的火。烤一阵又下水去打一阵石头，打一阵又上来烤一阵火，严寒在他们的面前低头了。冬去春来，大家的劲头更大了，工程进度也更快了，一座座水堰被筑了起来；一个个暗礁被炸掉了，一个又一个的浅滩被加深改造了过来；寒木坳也被挖去了五分之四。到3月里，除寒木坳山还待进一步开凿遗余的极小部分外，其余全部工程都如愿完成，进贤河的面貌从此焕然一新。
春天的桃花汛期很快就来到了，进贤河的水量大涨，波浪翻滚。两岸的人们说不出的高兴。公社党委迅速组织了几百人的采伐队，上山大伐楠竹，又从山顶上架起溜槽和挖好溜坑，把楠竹从山头上一直流到河岸边。一百个人砍，只需三至五人流放就行了。比人背下山来提高工效近百倍。河岸边的竹子，立即被扎成一扎扎的竹排，乘水直下。放第一批竹排的是何仙观公社卫林场的运输工人。当他们驾着排经过原来的“棺材氹”、“老虎喉”、“神仙钻”等险滩时，水和湘江的水一样平静，再不是那样神魂不安了，流放时间也比过去减少三分之一。
我们来这里访问时，正碰上天旱，虽然五十多天没有下雨了，但人们充分利用了石堰蓄水放排，竹排仍然在进贤河上奔流。半年多来，他们已经流放了一百三十多万根楠竹，相当于过去五年的运量。这些楠竹已在祖国各个建设工地上发挥了它的作用。（附图片）
　　湖南零陵县何仙观人民公社利用溪水运送大批竹排支援各地建设
　　　　　　　　　　　　　　新华社记者　朱云风、龙治安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