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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田、昂旺丁增、马兢秋 1959-08-21 00:00

打破人间地狱 建设幸福乐园——叛乱头子索康·旺清格勒凯松溪卡的调查报告

第7版()
专栏:

  打破人间地狱 建设幸福乐园
  ——叛乱头子索康·旺清格勒凯松溪卡的调查报告
  本报记者 林田、昂旺丁增、马兢秋
雅鲁藏布江南岸的山南乃东宗一带,是西藏富庶的农业区。我们最近在这里调查了叛乱头子、大农奴主索康·旺清格勒原来所属的一个溪卡(庄园)——凯松溪卡。索康家在前藏、后藏、山南等农业区有十几个溪卡,凯松溪卡是他在山南的七个溪卡(其中一个是牧场)中的一个。
残忍成性,掠夺起家
凯松溪卡是索康的祖先仗势霸占这里的土地后建立的。庄宅座落在村落的正中,是一幢三层楼房,索康家派的“溪堆”(庄园管理人)就住在这里。庄宅四周,是农奴们居住的一些破烂的土屋。据几位老年农奴说,当索康家建造庄宅的时候,曾命令当地所有的陇河谷上、中、下的劳动人民为他家作无偿劳役。成千上万的男女农奴,排成长阵搬运石块,并且从很远的地方抬来了大木料。庄宅是由一个老“辛叟切莫”(木工头)设计的。庄宅落成后,索康家唯恐这位老人给其他贵族设计出同样豪华、阔绰的楼房,就残忍地把他的右臂砍掉了。
三种土地,三种农奴
凯松溪卡有土地一千六百六十克,六十三户农奴,共四百零八人。由农奴主的代理人——“溪堆”全权管理。土地基本上分三种:
(一)领主“自营地”。这种土地都是好地,由溪堆代领主直接经营。“自营地”共六百五十二克,全由农奴出“乌拉”(无偿劳役)耕种,收获全部归领主。(二)差地。这种土地就是领主分给农奴耕种的分地。种差地的农奴称为“差巴”,要世代为领主支差纳赋。这个溪卡约有差地六百七十六克。差地上的收入虽然归差巴,但他们要担负一系列繁重的差役贡赋。(三)领主出租地。这种地共有三百一十五克。其中一种是定租地,叫“博”,共一百一十一克,规定每克每年要交租粮三克半到六克。一种是对半分租地,叫“谢”,共二百零四克,收获的粮、草,领主和租地的农奴对半分。除以上三种土地外,还有十七克各种名目的零星小块土地。如“羌任薪”(酒钱地),是分给领主自营地上的工头、掌犁人等种的;还有一种是“乌拉薪”,收入是赏给工头和“乌拉”们的。
庄园上的农奴,按他们的社会地位,基本上分三种:
(一)“差巴”。全庄园有差巴二十四户,一百六十人。差巴每年除了出乌拉耕种领主的自营地以外,还有其他许多负担。他们附属在差地上,随土地转移,世世代代为差巴,只有当他们逃亡、破产或绝户以后,溪堆才收回差地和房屋,再分派给另外的农奴。差巴家的人,六十岁以前,不能离开庄园,如果要离开,需要有人顶替。如差巴希洛的弟弟,从凯松溪卡入赘到别的领主的溪卡,妻家就派了一个人来凯松溪卡顶替。
(二)“堆穷”。这是一种没有差地的农奴。三十九户,一百九十一人。他们的社会地位次于差巴。有的是破了产的差巴,有的是从别处逃荒来的。其中有十一户堆穷靠租种领主或差巴的小块土地生活;作短工兼种小块土地和全靠作短工为生的二十三户;以小手工业为生的二户;小手工业兼乞讨为生的三户。“堆穷”一般都要向领主交纳人头税,每年每口少的交藏银三两到十五两,多的交青稞五克。同时每年每户要给领主支短差六天,不在规定之内的临时差役若干天。堆穷可以短期离开庄园。如长期离开,需得领主允许,但每年仍要回来支差纳税。
(三)“朗生”和“差徭”,共五十七人。“朗生”即家奴,专作家务劳役。除庄园管理人有朗生外,相当二地主的大差巴扎西家内也有朗生。少数差巴和个别堆穷家里也有朗生,而差巴家里的朗生主要是做田间劳动。朗生人身属于主人,完全没有人身自由,女朗生的女儿、男朗生的儿子必须各随父母世代为朗生。这个溪卡的朗生,有七人是继承父母为朗生的,七人是讨饭流浪被收容的;三人是外处朗生,不堪虐待,又逃到这里作朗生的(本溪卡也有朗生外逃),还有几个朗生是农奴自己卖身抵债或被领主出卖为朗生的。“差徭”是被抽调补差的人。索康家规定,差巴每种一岗差地,必需有六个劳动力(山南地区其他大农奴主也大体上有这种规定),其中有两个劳动力在领主自营地上作“常年乌拉”(常年为农奴主作无偿劳役的农奴),四个劳动力种差地和支其他差役。如果某家差巴的劳动力名额不足,溪堆就从其他差巴、堆穷中抽调人补充。这种人就叫“差徭”,他们由差巴管吃穿,但是世代终身给领主当“常年乌拉”,为领主无偿地耕种自营地。差徭同样没有人身自由,而且男差徭的儿子、女差徭的女儿,必须继续作差徭。主人每天给一升糌粑(一克的二十分之一,一升不足一斤,小升只半斤多点),一年一件破衣服,三年一双布靴子。或是随便给些破衣烂裳,免强遮体。全溪卡共有差徭三十多人。二十四户差巴中,只五户没有差徭和朗生。
领主庄园内还有一种叫做“其生”的人,这种人给领主干庄宅外面的活。“其生”中包括:根保(小头人)一人,在溪堆之下管理全溪卡百姓,主要负责派差。领主每年给工薪青稞十五克。在离庄宅较远的卡多村设小头人一名,工薪十七克。“勒本”二人,即领主自营地上的工头,监督常年乌拉劳动,每人每年工薪三十三克。此外,还有“格聂”九人(即掌犁人,在耕种领主自营地时,由他们掌犁,每人每年工薪十七克。有的是堆穷,有的是差巴。)和“格布”(庄宅扫地人)、“林松”(守林人)、“惹松”(守山人)、“惹泽”(牧羊人)各一人。他们都是堆穷,每人每年工薪十七克。
这些“其生”除各有职守外,剩余时间可在家里劳动,子女不一定继承。溪堆还租给每个“其生”一、二克“谢”地(对半分租)。其中“勒本”和“格聂”各有一小块(一克左右)“羌任薪”(酒钱地),不交租。
从这个溪卡农奴的经济状况看,据初步划分,差巴和堆穷中,相当于二地主的一户,即大差巴扎西。本家人口五人,全不参加劳动;这个大差巴有十三个朗生和差徭;种差地一岗(岗是土地单位,这个溪卡一岗约为三十克),租入地四十多克;放高利贷三百克。相当于中农的十一户。中农中的差巴一般种一岗差地,有二到五名朗生或差徭,欠几百克高利贷,被剥削和剥削两者相抵,领主(包括债主)对他们的剥削量,仍相当于他们实际总收入的10%到30%,年年入不敷出。堆穷多租种一、二十克土地,或兼作“波生”。他们只受领主剥削,在农奴之间,基本上不剥削别人,也不受剥削,只有一户收容了一个朗生。
其余五十一户差巴和堆穷,都是贫农(包括作短工的,以小手工业和乞讨为生的)。其中差巴多种半岗或一岗差地,有的虽有一到三个朗生或差徭,和他们所受领主剥削相抵后,领主对他们的剥削仍相当于他们实际总收入的50%以上。其中的堆穷,除给领主服劳役和交人头税外,还要出卖劳动力给其他农奴。这些差巴和堆穷的人身依附程度轻于朗生和差徭,生活和朗生、差徭差别不大。
庄园里的生产资料,除土地全属领主外,差巴的房屋也大部属于领主,只有一小部分是差巴在领主的土地上修的。堆穷则租用或借用差巴的房屋。
全溪卡农奴中,除大差巴扎西有三头耕牛和犁等大农具外,都没有耕牛和大农具。领主庄宅里有十三头耕牛和大农具,农奴耕种时租用。差巴和堆穷,只有鹤嘴锄、镰刀、槤枷等小农具。
全溪卡有马、奶牛、黄牛、驴等大牲畜三百多头,其中属于领主的四十多头。其余大部属于差巴,主要用于支差。溪卡内有羊五百多只,领主一百八十只,大差巴扎西一百多只。
剥削项目四大类
大农奴主对农奴的剥削,大体上可以分成四类:
第一类:农奴对庄园领主(包括领主代理人溪堆)的负担,一般叫“内差”。
索康每年通过溪堆向这个溪卡的农奴征用如下劳役和实物:一、青稞四千五百克。二、面粉五驮(每驮一百五十斤左右)、糌粑三驮、荞麦面二驮、青油五驮、作稀饭的青贮青稞麦粒半驮、肥猪一口、鸡蛋一千个、麻和皂角各一千八百小把(共半驮),以及毛绳毛线若干。三、每年运往拉萨的四千五百克青稞中,有五百克由本溪卡负责运送。共需人工二百七十个,畜工一千三百五十个。四、每年向拉萨运送面粉、糌粑、青油等杂物,需人工一百零八个,畜工二百八十八个。五、索康家在山南的每个溪卡都是一个转运站。凯松溪卡的农奴要负责转运来往路过的索康家的各种物资,共需人工一百四十四个,畜工五百二十八个。六、每年给索康运木料到泽当渡口,人工、畜工按需要而定。七、索康在拉萨修建房屋时,向他的各个溪卡抽派乌拉,索康家只管吃的糌粑,无任何其他代价。八、索康家每年派五个人到凯松溪卡结账,平均每岗地索取十二个鸡蛋,共二百一十六个。每六个只给藏银一“章噶”(合一分钱)。索康家的骡帮在溪卡过路时,人吃的酥油和骡马用草,由各家负担。九、拉萨传召时,凯松溪卡差巴要派出两匹走马,三个人到拉萨替索康参加赛马。十、索康家的人来溪卡时,农奴们要送礼。
以上索康征用的差役贡赋中,凡人差、马差、驮畜差等,溪堆都无代价地向差巴支派。索康所要青油,专有六克“油菜定租地”,租给差巴,每克交油一大桶(四十斤左右)。索康要的鸡蛋、麻、皂角等杂物,无代价地向差巴征收,或低价征购(如鸡蛋)。
领主代理人溪堆的中间剥削:一、经营土地的剥削。六百五十二克领主自营地从下种到收粮入仓,全部劳作由差巴派出常年乌拉和半年乌拉负担,这项土地收粮六千克。领主的三百三十二克出租地,每年收租一千克。两项共收粮七千克,除上交索康青稞四千五百克和杂粮几十克以外,扣除庄宅开支,溪堆每年净得粮食二千克左右。二、溪堆每年向二十四户差巴要青稞三十克,名义为生活补助费。三、溪堆每年向堆穷收人头税,每口人三到十五两藏银,每户支短差六、七天。四、溪堆每三年向差巴征“擦任差”(牛肉税,即溪堆吃肉的钱)青稞三十五克。五、“帕马差”(奶牛税),农奴每养一头奶牛,向溪堆交税酥油藏秤六两(约一斤多)。六、“约惹差”(搓毛线的差役)。溪堆给差巴发多少毛,就交多少线。七、溪堆每年到穷结宗赶集一次,派牲口十五头,往返数天。八、溪堆每年到桑日宗找地方进行一次农牧产品交换,派牲口三头,往返数天。九、溪堆与索康之间来往,临时派农奴作信差等,次数很多。十、溪卡庄宅里的三名朗生和十七名其生,都归溪堆支配。
以上第一类剥削(内差)总计,全部折成粮食,约合青稞七千七百多克。
第二类:农奴对噶厦(原西藏地方政府)的负担,称为“外差”。
这里虽然是农奴主索康的私人庄园,但农奴除向直接领主支差纳赋外,作为原西藏地方政府统一管辖下的“百姓”,还要给原西藏地方政府及其官员支差,这种差叫“外差”。名目如下:一、兵役负担。三名常年兵役(藏兵),每名每年粮饷青稞三十克,被服费藏银八秤(每秤五十两)。另有两名“年穷娃”(噶厦点兵节时供检阅的古装兵),每名费用等于半个藏军。二、差巴户每年共需出人工一百二十个和畜工三百六十个给噶厦运官粮。三、差巴户每年有三个月每天轮流派人差一名,马差两个,到马站备过路官员随时支用。四、噶厦作生意的骡帮每年路过时,差巴们要出饭费藏银三十两,骡帮中有六个人所用的酥油、茶叶、肉等,向差巴摊派。柴草也向差巴摊派。
第三类:高利贷。全溪卡农奴,共欠高利贷粮六千多克。债主有领主索康、溪堆、附近寺院和上层喇嘛、大差巴(二地主)、噶厦、拉萨大寺院等。平均贷息为借七还八。即年利(有的是春借秋还,只半年)14.3%;如到期付不起利息,又将息作本,利上加利。欠债最多的是差巴,少的每户一、二百克,多的四、五百克,大都是世世代代还不清的老债。如果长期不能付利还本,便以牛羊等财产低债;无财产即以差地当给债主若干年抵债;差地也失掉的,即以人身抵债,给债主作朗生。
第四类:宗教负担。一、“朋巴差”:“朋巴”是一种供祭神用的青稞。凯松溪卡每年要派一个人、四匹马,把“朋巴”分送到附近各寺庙。二、“色差”(冰雹税):凯松溪卡东面山头有个则曲登寺,西面山头上住着个“那拉”(巫人),两方各掌管溪卡半壁天,每年诵经“挡”冰雹。东部每小块地每年给寺庙交“色差”青稞一升。西部地收获时,每块地给“那拉”交青稞两捆(由那拉用靴带捆,捆多少是多少),中间的田地两方都交“色差”。如果不下雹,功归寺庙和那拉,下了雹,就怪妇女们在田里唱了歌,或男人们在田里赤了背。触犯了天公。三、“卜师”(虫税)。附近一个寺庙每年念经“消”虫灾,全溪卡每年交念经费青稞五克。四、溪堆每三年请喇嘛念一次经,念经时每户向溪堆交青稞半克或藏银若干。各差巴户每年或三年请喇嘛念经一次,除管喇嘛吃喝外,还要给青稞和藏银若干。
以上外差、高利贷、宗教负担等折合粮食约一千克青稞。总计三大领主对农奴的剥削,约合八千七百多克粮食,占农奴全年全部劳动收入(即农奴全部劳动创造的东西,不是指农奴的实际收入)的60%以上。从这里,可以看出西藏劳动人民在农奴制度的统治下所受的深重苦难,农奴们从生到死,从头到脚,从地到天,无时无处不受农奴主剥削。除个别从农奴中分化出去的二地主和极少数生活略宽裕的人外(加在一起,不超过全部人口的5%),95%的农奴饥寒交迫,在三大领主的残酷剥削下甚至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例如索康庄宅里的朗生、六十一岁的老妈妈噶多,家里原来是差巴。她的父母种半岗(十八克)差地,要出两个人给领主作长年乌拉和支杂差,终年劳累饥饿,后来相继死去了。二十多岁的噶多,和丈夫、妹妹,又继承父母当了差巴。有一年,当“常年乌拉”的妹妹害了重病,丈夫外出支差未回,溪堆就逼着噶多代替妹妹当乌拉。妹妹发高烧躺在家里没人管,整天喊着“渴呀!我快死吧!”喊叫了半个月死去了。从此,溪堆就把差地、房屋连同锅灶一起收回,噶多和丈夫迟来多杰就都成了领主的朗生。他们的小女儿和妹妹留下的孩子长到八、九岁,也都被溪堆派给差巴作了差徭。迟来多杰当朗生吃不饱,饿得没办法,有时悄悄从领主仓库一个洞里抓几把青稞,五年后溪堆发觉了这件事,打了他一顿皮鞭,然后带上脚镣作苦役,迟来多杰痛苦难熬,砸断脚镣逃走,但后来被溪堆捉住,溪堆把他打得死去活来,上了“红脚镣”(把铁烧红,接口打死在脚脖上)。五十多岁的迟来多杰两腿被烧脱了皮,不久就活活烂死。老妈妈从那时起,又流着血泪,在灶房里给溪堆当了十年厨子。直到叛乱平息后才获得自由。另一个农奴扎西旺杰,因为欠了领主三百六十克粮的高利贷还不清,溪堆就打了他一顿皮鞭,他不得不逃走在外。溪堆把他的家封了两年,然后又把他的差地、房屋派给一个差徭拉珠,规定拉珠每年代替逃跑的农奴付高利贷利息粮一百零五克。拉珠就这样支差支了四十年,付了四千多克粮的高利贷。最后他也无法支差还债,带着三个孩子逃亡,流浪了五年,到六十岁的时候才流浪回来,托人说情,溪堆才准他交人头税作堆穷。靠作短工和租种小块土地活命。我们在一次全溪卡的农民大会上看到,除扎西家的人以外,三百多个农奴中找不出一个穿整齐衣服的人,也找不出一个穿着鞋子的妇女。在军管会没有发放救济粮和低价供应油、盐、茶等以前,许多人家已经断了粮,许多人家很久没尝到盐味,有些孩子,因为一生下来就营养不足,三、四岁还不会说话,十多岁还像个生病的婴儿。五、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很少有五官健全的人。
残酷的人身奴役
残酷的人身隶属制度,使西藏劳动人民过着难以比拟的悲惨生活。差巴、堆穷都不能随便离开庄园,更不能摆脱他们对领主的隶属关系。但一般说来,他们总还有个家,在完成对领主的差役贡税之后,还是以自己的家庭为经济单位而生活的。而朗生和差徭,则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现在,让我们看看农奴主(包括其代理人)和大差巴(二地主)家的朗生,从生到死,是怎样生活的。
朗生的子女一生下来就成了小朗生,但三岁以前却没有固定的口粮,主人只给些糌粑糊糊吃。三岁以后,才给糌粑面。七、八岁就开始服劳役,直到六十岁时,就被主人赶走。庄园里有个讨饭的瞎老妈妈乌珠错姆,就是当朗生到六十岁以后被赶出来的。朗生不能住房子,马棚、牛圈、檐下、房顶,就是他们的住处。他们吃些粗糌粑,喝些茶根水,春夏秋冬就是一身破衣服。在溪卡庄宅里,一个原来给溪堆养奶牛的老妈妈其美错姆,母女三代作朗生。其美错姆八岁时,她母亲眼瞎病饿而死,她便接替母亲作朗生,后来女儿卓玛次仁又接替了她。老妈妈一生中,记不清挨了多少打骂,也记不起自己和女儿的确切年龄。母亲在马棚里生了她,她又在牛圈里生了女儿,女儿又生了外孙女,但是母女俩都没有丈夫,因为作朗生的人,除非夫妻在一个主人家,是没有夫妻家庭的。庄宅里还有一个五十岁的朗生格桑,是给溪堆养马的。他从十五岁到这个庄宅,三十五年来,不管刮风下雪,一直是住在马棚里,他住在棚顶,每次溪堆或他的管家外出的时候,如果格桑拉马备鞍不顺他们的意,就遭皮鞭抽打,或是被抓住头发向墙上碰,这位老人已被折磨得有点神经失常了。
农奴主有朗生,大差巴有朗生,一般差巴有的也有一两名朗生。所不同的,是农奴主(或二地主)与朗生之间有严格的主奴关系,而一般差巴家的朗生,生活、劳动基本上和差巴一样。不过差巴家的朗生,也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社会地位、生活境遇,和“朗生”相似的,还有“差徭”。大差巴扎西家一个青年差徭尼玛次仁,父亲一代原是堆穷,后来被抽调到扎西家当差徭,父亲死了,尼玛次仁八岁就接替父亲当差徭。那时他年纪太小,挨了主人打,就跑回家向着母亲哭诉,母亲便去哀求主人不要打他,主人说:“他是我的,我愿意把他搓成团,装在兜里,随我!我愿意把他拉成条,围在腰里,也由我!”母亲只好把他留下,含泪回家。从这里,可以看出差徭的处境。
然而更残酷的,是农奴主和他的代理人直接、间接对农奴的杀害。凯松溪卡的前任溪堆就曾把一个年老的朗生打断了臂。这一任溪堆的狗腿子凭错占堆(本人过去是穷差巴),不到十年里就残害了四条人命,其中有一个农奴仅仅为了吃了溪堆田里一株麦穗,就被活活打死。堆穷苍觉的女儿,为了一把青草的事,被凭错占堆在田边打得鲜血淋淋,这个怀孕的妇女爬回家后不久就死了。刚生下的婴儿和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也紧接着饿死了。苍觉老婆婆这次在控诉索康和他的狗腿子们的罪行的时候,痛哭流涕,女儿死后留下的另两个孩子,也哭着要妈妈。老婆婆向孩子说:“你们没有妈妈了,妈妈被野兽们吃掉了!”
叛乱期间,凯松溪卡的农奴又遭到空前的浩劫,这里曾一度成为叛匪的“波康”(粮饷站)。叛匪在这里日夜杀牛捉羊,拷打人民,奸淫妇女。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德庆玉真被匪徒们奸污了十多天,后来她逃到山里,至今不知下落。堆穷凭错德吉的小弟弟,只因曾给解放军作过临时建筑工人,叛匪就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在他姐姐面前声言要杀死他,最后把他带走,至今不知死活。在一次诉苦会上,朗生尼玛次才捶着胸膛说:我们的苦,像河水一样,一百年,一千年,总是流不断头,今天,才最后到头了!
农奴翻身作主,朗生解放安家
4月中旬,军管会工作组来到了凯松溪卡。当时,农奴们个个面黄肌瘦,许多人家断了口粮,没有春播的种子。许多人几个月没吃到油、盐。军管会工作组马上发放了口粮和种子,救济和供应了数百斤酥油、盐巴和茶叶,并宣布这个庄园的土地今年谁种谁收。农奴们从濒临死亡中复苏了,他们满怀热情地重建家园,大闹春耕生产。全溪卡一千多克土地都及时播了种。
山南地区的第一个农民协会筹备委员会在凯松溪卡成立了。四个朗生、三个堆穷、两个差巴,被选为委员。主任委员是从八岁起作朗生的青年尼玛次仁,副主任委员一个是穷差巴阿旺,一个是从小给溪堆当朗生的二十一岁的姑娘基嘉。在农民协会筹委会成立大会上,我们看到,这些衣服褴褛、蓬头赤脚的人们,这些烂衫盖不住肩膀的男人,破裙遮不住脚杆的妇女,多少年来第一次站立起来作自己的主人,也是第一次举起手来选举他们自己的代表。在选举以后,尼玛次仁说:“乡亲们!共产党领导我们要翻身了,大家挑上了我,我一定好好为大家办事。”高高个儿的姑娘基嘉说:“我不是吃糌粑长大的,我是挨打受骂长大的,我永远忠实于我们劳动人民,永远跟着毛主席、共产党走。”青年们鼓掌,老婆婆流下了激动的眼泪。老大爷拉珠站起来说:“从他们会走路的时候,我就眼看着他们受苦受罪长大的,有共产党教育他们,他们是不会向坏道上领我们的!”人们鼓掌欢呼起来。凯松溪卡的农奴们开始自己当家作主了。
农民协会筹委会一成立,农奴们就在筹委会的领导和军管会工作组的帮助下,开始了“三反双减”(反叛乱、反乌拉差役、反奴役、减租减息)运动。当我们第二次来到凯松溪卡的时候,走进大庄宅,代替原来死气沉沉的,是一片生气蓬勃的景象。
朗生和差徭解放了,其中原来有家的回家和家人团聚了,二十七个原来没家的安了家。大庄宅的空房子里,就住了十几户,楼上楼下,热热闹闹。我们走进一户新的家庭,三姊弟正坐在一起吃饭。姐姐多吉,是个二十四岁的姑娘,弟弟多不金,二十一岁,还有个十三岁的小妹妹。这个小妹妹不满一岁的时候,她们的父母就死了。溪堆收回了她们家的差地和房屋。姊弟三人先后作了三户差巴的朗生和差徭。过去,她们偶而碰到一起的时候,擦着眼泪说不到几句话就得分开。现在她们团聚在一起,有了家。安家的当天晚上,三姊弟兴奋得睡不着觉,商量着今后的生活。隔壁就住着基嘉,这个从十二岁起就接替死去的母亲,给溪堆当朗生的姑娘,曾经多少次梦想冲出像囚笼一样的大庄宅,摆脱屈辱和打骂,曾多次向溪堆要求交人头税,好让她出去作堆穷,但是得到的只是训斥和恶骂。现在,她的梦想实现了,而且比梦想还更好。开会回来,她坐在毛垫子上喝着酥油茶,和前来祝贺的人说说笑笑。从八岁就被溪堆拉去派给大差巴扎西作差徭的尼玛次仁,现在回到了老母亲跟前,两年前和他偷偷相爱的一个外村的女朗生,也搬到他家来了。
差巴家里的朗生解除人身依附关系,是通过开会协商的特殊方式实现的。取消乌拉差役后,差巴都愿意恢复朗生的人身自由,并且愿意帮助他们安家。每户差巴都送给朗生一些口粮、家具和小牲畜。如差巴乌珠平措家原有四个朗生和差徭,现在其中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子打洛回家了;两个没家的女朗生都安了家。乌珠平错送他们各几克口粮,一两条驴子和山羊,还有些盆盆罐罐。还有一个朗生旺真是个残废,留在乌珠平错家里,和他家里人同样生活。庄宅里的一些家具杂物,也分给了安家的人们。
乌拉差役取消了。农民协会筹委会领导朗生、差徭和没地的堆穷,经管领主的自营地。他们的劳动情绪非常高涨。
大庄宅里,一个木匠作了许多供孩子们用竹笔练字的小黑板,一间大房子已经打扫好了,小学还没开学,一到傍晚,孩子们就自动跑来学唱歌。每到晚上,男女农民们就坐在一起“挖穷根”、“挖苦根”。过去这些不准有自己独立的行动和思想的人,现在谈论着这样一些问题:我们过去的痛苦、灾难是谁造成的?是命里注定的吗?要彻底翻身该怎么办?
最近,凯松溪卡的农民协会已经正式成立,大家仍然选举了他们第一次挑中的那些人,又增加了一名堆穷作副主任。我们问一个作了二十年“格聂”(掌犁人)的堆穷格林巴珠:“人们对分地有什么看法和想法?”他说:“大家都在等着呢!要是把地分给种地的人自己,我担保田里一根草刺也不会有的。”
在这个古老庄园里,到处一片生机,我们看到受尽苦难的西藏劳动人民,崭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了。一个新西藏已经在祖国大家庭里出现。让那些亡命他乡的反动大农奴主和他们的卫士们去哭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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