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色还是蜥蜴

第6版()
专栏：随笔

变了色还是蜥蜴
洛丁
几天前，美国副总统尼克松在退伍军人协会上，不仅大言不惭地吹嘘美国“将继续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而且在粉饰反动、腐朽的资本主义制度方面，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竟说，美国“已达到接近于‘人人富足’的共产主义理想”了。
尼克松是从来不掩饰他对共产主义的极端仇视的。他在去年8月31日发表的演说中，曾表白说，他前几年发表的演说，“每次都谈到国际共产主义对美国和平和安全的威胁”，并且在今后“反对国内外共产主义的态度不会改变”，“必须站起来为我们的（资本主义）思想意识而战”。而今相隔不过几个月，尼克松先生居然不再担心国际共产主义的“威胁”，吹嘘什么美国也“接近”了“共产主义理想”了！当然，尼克松这只会变色的蜥蜴决不会因此而惊动“非美活动委员会”和中央情报局的，恰恰相反，他可能还要受到赞叹和喝采呢。
早在二十世纪的二十年代，特别是在最近十多年中，资本主义的词儿，在美国不知已经插上过多少五颜六色的花枝，最流行的要算是“人民资本主义”。前年，华尔街的宠儿们刘易斯·凯尔索和莫提默·阿德勒还发表了耸人听闻的“资本主义宣言”，提出所谓“干净的”、“公平的资本主义”，宣布“资本主义的宣言的目的是代替共产主义”。但是，看来这些宣传已远远不能适应美国今天的需要了，因为一天丢不掉资本主义的词儿，就像牛屎堆上插了花，还是丑的。于是，艾森豪威尔在这次南美之行中，就亲自唱出了新的调调儿。他是这样说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鼓吹者企图贬低美国制度。他们说什么‘受剥削的群众’。的确，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资本主义初期是常常有剥削的，但是，如果硬说今天的美国经济生活中仍然存在着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初期的情况，那就荒谬可笑了”。在艾森豪威尔的历史学中，资本主义的剥削性早已进了历史博物馆，当然就无须为它作什么装饰了。不过，艾森豪威尔毕竟还脱不出“人民资本主义”的窠臼，他依然不能不承认美国的制度是“具有社会意识的私有企业制度”，只是在这个制度下，“不论是雇主还是工人，都得到好处”。由此看来，尼克松的“共产主义”，不能不说是比艾森豪威尔的“剥削过时”论更彻底，更干脆。
但是，尼克松也该当心点。“人民资本主义”所无法掩盖的残酷现实，对尼克松的“共产主义”同样是无情的。连“资本主义的宣言”的作者也不能不承认，“约能产生全国产品90％的大量资本集中在约5％的企业主手里”。至于所谓“已变成资本大王”的劳动人民呢？据美国官方材料，一百个靠工资生活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有一点点股票，而只是杜邦家族就拥有的四十亿美元以上的股票，等于所有这些所谓“资本大王”的股票总数的五倍多。同时，大公司的总经理的年薪多到六十至八十万美元，而美国四分之三的家庭全年收入平均低于二千五百美元。此外，还不妨看一看这个数字：美国八个人中就有一个人住在贫民窟里。在这里，尼克松的“人人富足的共产主义理想”，难道不是比艾森豪威尔所谓美国早已没有任何人受剥削的“理论”更荒谬可笑吗？尼克松难道真的不知道，不久之前五十万钢铁工人大罢工，受到了镇压，现在美国就有着几百万工人失业和半失业，以及几十万靠可怜的一点点救济粮糊口的农民，所有这些，又意味着什么呢？难道不是恰恰意味着美国“接近”的不是别的，只是资本主义制度的溃烂么！
显然，决不能说，从“人民资本主义”，到艾森豪威尔的“剥削过时”论再到尼克松的“共产主义理想”，只是为了表糊发霉的资本主义制度。尼克松说得很清楚，美国是在日益不利的形势下，“展开一场巨大的思想战”，其目的是“保持、保护和保卫它（指资本主义），帮助其他人争取到它（指要在资本主义已经不存在的社会主义国家里传播资本主义）”，即所谓“取得自由的进展”。艾森豪威尔也公开宣称：“只要在世界的任何地方自由（指资本主义）受到压制和威胁，斗争就不会停止。”但是，既然连“人民资本主义”、“自由”之类的词儿，都已不顶用了，使得尼克松感到有必要搬用“共产主义理想”来作幌子，仅此一点，不就足以说明资本主义卫士们的可悲处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