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波印象

第5版()
专栏：访波通讯

访波印象
潘非
蔚蓝的维斯杜拉河，像条绵带一样围绕在华沙的腰际。河畔，竖立着一座青铜的美人鱼雕像。人们为她编了许多令人神往的传奇故事。虽然，河的东岸是连绵不断的工厂，河的西畔是一片片新盖起来的高楼大厦，但这座浪漫主义的雕像，这些情意缠绵的古老神话，同年青的社会主义波兰的首都结合在一起，显得那么自然，那么调和，简直是不可缺少的。
华沙是东欧最美丽的城市之一。岂只华沙，整个波兰，未尝不是东欧最美丽的国家之一。在一个月的访问中，我走遍了波兰南部、西部和北部的重要城市。现在闭起眼睛瞑想一下，每一个城市都仿佛是一颗光耀夺目的珍珠。它们联结成一串无比绚丽的项圈，佩挂在美人鱼的胸前。
凡是访问过克拉科夫这个城市的人，它的形象就会像用刀斧镌刻在你的心上一样，永远不会磨灭。市中心的古教堂的钟楼顶端，每隔一小时，就有个人出来吹号。据说，在久远的年代，英勇的号手在这儿号召人民抵御外族的侵略。我听得那么真切，那么入神：号声吹到一半时，突然停顿一下。这意味着当年的号手中箭负伤。这个故事是这样完整和动人，一直流传到现在而使你对它毋庸怀疑。传说毕竟是传说；使我对克拉科夫景仰的是，它是波兰历史上有名的农民运动的中心。教堂对面，是残留下来的旧市政厅的塔楼，在这里面，囚禁过农民起义的领袖。在市中心四周的墙壁上，当年张贴过写着“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的起义军的文告。当我在哥白尼学习过的雅格龙大学周围漫步的时候，当我看到至今仍然在使用的中世纪的露天剧场的时候，这宁静的古城似乎把时光推回到五百年以前的时代。但是，当你到了克拉科夫市辖的另一个区——离城十公里的诺瓦胡塔时，人们不期而然会有一种被魔术师戏弄而产生的惊愕的感觉。时间一下子又飞跃过好几个世纪。诺瓦胡塔是个规模庞大的钢铁联合企业。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漠野；现在，这个企业年产一百五十万吨钢。伴随着钢铁厂的诞生，出现了一座拥有十万人的社会主义新城。不仅这个城市是年轻的，它的主人也是年轻的：居民的平均年龄只有二十三岁。克拉科夫就是这样巧妙地把哥白尼时代的波兰和社会主义时代的波兰，浑然一体地结合在一起。
华沙西南的卡多维支，是波兰的主要工业城市之一。它是采煤和冶金的重要基地，也是波兰“社会主义劳动生产队”这一竞赛运动的策源地。卡多维支的郊区，到处竖立着煤井的绞车，构成了一幅工业区特有的景色。而在卡多维支市内，虽然看不见有绞车，但在城市下面几百米的深处，矿工们正开动着康拜因。他们掏出煤来，又把沙土填充着坑道，防止城市的下塌。波兰80％的煤，是卡多维支和它附近的矿工生产出来的。煤，就是哺育卡多维支生长、发展的土壤。它是这黑色的沃土里开放出来的一朵奇异的花苞。
把这样一些城市比作珍珠，难道是夸张吗？
当我在波兰各地旅行完了回到华沙的时候，波兰国家计划委员会副主席盖特同志向我们介绍了五年计划的执行情况。今年是波兰五年计划的最后一年。今年上半年的公营工业生产总值，比去年同期增长了9.9％。五年计划将被超额完成：原规定五年中工业生产增长49％，实际上将增加56％。五年计划的最大成就，是克服了波兰从资本主义社会继承下来的落后状态。如果在1937年的时候，波兰每人平均只有四十三公斤钢，一百零六瓩电，一千公斤煤
（把所有的燃料折合在内），那末到1959年年底时，每人平均为二百一十一公斤钢，九百瓩电，三千五百公斤煤。机械制造和化学工业在旧波兰原本是最落后的，现在都已成为最发达最先进的工业部门了。
1961—1965年的新五年计划还没有定案，但是计划委员会已提出初步指标。草案规定1965年的工业产量比1960年增加53.8％。几个主要工业部门的增长情况是：
1960年　1965年
钢　657万吨　930万吨
煤　10，350万吨　11，360万吨
电力　290亿度　455亿度
水泥　650万吨　1，110万吨
当我听到这些已经实现了的数字和作为未来的目标而动员全民奋斗的数字时，我默默地思索：它们意味着什么呢？
我想起了诺瓦胡塔。凡是参观过这个平地兴起的现代化的钢铁企业的人，不能不感到激动和骄傲。诺瓦胡塔的钢材，在格旦斯克的造船厂里变成了船舶的躯壳，这些船舶走遍了世界的汪洋大海。诺瓦胡塔的钢材，在伏罗茨瓦夫和波兹南的机械厂里变成了车床或拖拉机，武装着波兰的工业和农业。到1965年时，这个钢铁厂的产量将增加一倍以上——年产三百三十万吨。工厂炼了钢，也炼了人。随着生产的发展，培养出了波兰工人阶级的新的一代。诺瓦胡塔60％的工人过去是农民。农民初来工厂的时候，把工业看作他们的第二个职业：一到农忙时节，他们就要请假回家。现在，这些人完全变了，他们关心的是怎样完成和超额完成国家的计划。
我想起了波兰农村。波兰农民把拖拉机称为“钢马”。在波兰统一工人党的领导下，农民们沿着合作化的道路，驾着钢马奔向幸福的未来。在波兹南县我参观过一个高级合作社，它是由十七户雇农在1952年成立的。开始时遇到的困难是难以设想的：缺乏农具和牲口；合作社社长晚间在村子里走过时被人砸石头；污蔑合作化的谣言不胫而走。但是，社员们相信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困难是暂时的，因此命名合作社为“光明前途”社。1956年冬，一阵歪风刮来，有些人要散伙。骨干分子坚持继续办社，说服了大家，只有两户退社。合作社把最好的农具和牲口分给了退社的农户。熬过了这一段最困难的时期，合作社的生产不断发展，生活也逐渐富裕起来，现在已经有了两架拖拉机。退社的农户在它的影响下，联合一些农民成立了一个初级社，并且准备今秋同“光明前途”社合并。“光明前途”社的经历是这样简单和平凡，正如其他许多合作社所走过的道路一样，但是它反映了多么深刻的社会变革。波兰现有二千一百四十二个合作社。在合作社显出提高生产的优越性，在农民信服它的优越性之后，下一个五年计划中波兰农村合作化的发展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我还想起，在访问伏罗茨瓦夫、波兹南和格旦斯克这些城市的时候，波兰同志常常指着一片荒野，说在下一个五年计划中，这里将出现十几万人的新住宅区，或者是出现一个新的工厂、新的热电站。当你知道这些城市在战时都被破坏了60％至70％而现在不仅恢复、并且建设得更加美好的时候，谁也不会把这种预言看作幻想。在未来的五年中，位于波、捷、德边境的图鲁夫发电厂将告建成，每年发电一百二十万瓩。将新建和扩建五十多个煤井。在可尼那将出现新的制铝厂，在西朗斯克将出现新的制锌厂和制铅厂。过去五年中波兰全国建筑了一百二十万间住宅，未来的五年中将修建一百八十万间住宅。在诺伏赫特这个新镇，我在参观一幢刚刚建成的居民大厦时，顺便扣开了一家矿工家庭的门。年轻的主人默默的微笑，新建筑物发出来的浓郁的油漆气味，使人感受到一种幸福感。
争取五年计划的超额完成，实现新五年计划的目标，这该具有多么坚强的毅力和付出多么巨大的劳动！不久前召开的波兰统一工人党五中全会，提出新的口号：使用更少的资金，保证同样的效果。现在，波兰全国的工人，正在为节约一百至一百五十亿兹罗提而努力。增加了生产任务的厂矿，努力做到增产不增人。设计师和建筑工人争取缩短建筑时间。有二万项工程的设计，正在或即将进行审查。
当党的口号变成了群众行动的时候，还有什么障碍可以阻挡波兰工人阶级的前进呢？（附图片）
波兰波兹南农业机器制造厂生产的“奥尔坎”型割草机，除割草外，还可以割玉米秆、向日葵秆等。
　波兰中央图片社稿（新华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