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诺瓦 |
1949-08-31 00:00 |
旅伴
第6版() 专栏:
旅伴 潘诺瓦 (苏联潘诺瓦著苏龄译曹靖华校) 第一部 夜 第二章 琳娜 “我不晓得这是什么一回事,——这样来报答人的好处呢。” “你发生什么事了?”琳娜问着。 “假如人对我好,”喀嘉母亲说着,走进房间来,“那么,我一定要对人好,不象这样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琳娜问着,一点也不疑惑这些都是与她有关呢。 “琳娜,我们把你当自家人看待,”喀嘉母亲说。“可是你干些什么呢,这能想得到吗?这只有如今的青年女子,才会作出这样事情呢。” “我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琳娜说。“我对你们没作出一点不好的事啊。” “别辩护了,亲爱的,别辩护了吧。在这些事情里,从来总是女人的错。青年男子——就象一条小牛:你把它往那儿牵,他就朝那里走。” “你想什么呢,”琳娜惊奇的问道:“你想我爱上了喀嘉的未婚夫吗?”她笑了起来。“我没有爱上他呵!” “琳娜,谁也没有说你爱上了他,”喀嘉母亲回答着。“而是他爱上了你,对不起,这从你方面说来,不好而且不体面的。” 喀嘉头倒到桌上,就痛哭起来。 “我不晓得这一件事,”琳娜用气愤愤的响亮的声音说。“滚他的吧,我要这鬼东西作什么用呢?” “作什么用,这我们倒不晓得了。这位青年不喝酒,有趣,领的薪水又不错………” 琳娜去到她和喀嘉同住的房间里,躺到床上。她想离开这儿了。 喀嘉进来,坐到她跟前抱着她。 “你别生我妈妈的气吧,”她说着。“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一切男子不过全是混蛋罢了。” 琳娜想起了那个卖羊肉的混蛋。她笑了起来。喀嘉吻着她,以自己的大量而觉得骄傲起来。她们吃晚饭去了。琳娜喝着鲜牛奶想道:“我不要这样了。我走吧。” 过了几天以后,她收到喀嘉未婚夫写的一封情书。她把信撕了就回到寄宿舍了。 第二件事是发生在她结婚前的半年。 宿舍的楼下是男子住的。楼上女子住的地方都很清洁。炉子上放着明光发亮的铝锅和天蓝色的茶壶。男子们煎着鸡蛋,用薰黑了的珐琅杯子,烧着刮脸用的热水。他们往地板上吐着痰,掷着烟头。琳娜避免跟他们来往。 有一次,当她从楼下走廊上过的时候,一个男子把她挡住了。 “同志”,他低声的说,“对不起,你有温度表没有?” “什么温度表?”琳娜停住问道。 “普通的,验体温的,”他低声的回答着,“我觉得发烧,可是没有温度表试温度。” “我马上去问一问,”琳娜说了就上楼去了。 在隔壁找到一个温度表。她拿下楼来。 那人在原地方怀着信心等着她。他谢了谢就问她住在那个房间里。过一刻钟,他到楼上敲着门。 “三十九度四,”他说着,就象她问他的体温似的。“真该死的东西,总是摆不脱这毛病。” “你害什么病?”生平除了盲肠炎以外,什么病也没害过的琳娜问道。 “疟疾。” 他在门口徘徊着,不愿走开。他有一付又瘦又长的脸,钩鼻子,神色很兴奋。 “我的奎宁也完了,”他说着,很痛苦的仰着头,就好象在说着:“况且,不是我的意志,而是你的意志”的那话的耶稣似的。“我要立刻到药房去。不论多么发烧我都出去惯了,”他挥着手说。 当时是严冬,是零下二十二度的严寒。琳娜说: “把药方给我,我去。” “呵,这那里话!”他说着。“为什么这样呢?” “随你便吧,”她回答着。 “这要一块二毛钱,”他说着,把药方和钱给了她。他的手指非常细:当他从钱袋里掏钱的时候,他的小手指留在钱袋外边。 她替他把奎宁买来,给他喝了一杯柠檬茶。她很心痛他。 他们相好起来了。他每天晚上来找她,当他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她就到楼下去招呼他。他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他是一个工程师。她吃惊起来:她没想到工程师会和车守们一起住在宿舍里呢。 “我有很好的房子,”他解释道。“我把它留给我太太了。” 他有过四个太太。据他说,她们全都离开他了。她们离开得很奇怪:房子和一切财物,全都留给她们,而这位被太太丢了的人,就轻装就道的搬到别的光身汉们的住处去了。他的两位太太是有过孩子的。 (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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