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窘态

第5版()
专栏：日内瓦通讯

美国的窘态
新华社记者　李克　李越
在5月24日下午举行的扩大的日内瓦会议上，陈毅外长作了第二次发言，也是会议第一阶段一般性辩论的最后一次发言。
在陈外长发言时，美国代表团代理团长哈里曼和代表斯提夫斯一面听，一面记。斯提夫斯有时还急忙插手在哈里曼正作笔记的纸上写下几个字，神情十分紧张。
在这次扩大的日内瓦会议内外，美国已故国务卿杜勒斯的阴影时隐时现。杜勒斯外交的变相再版提醒了人们记忆中的杜勒斯语言：“中立是不道德的”。这句“杜氏名言”受到陈外长的恰当援引。他说：从腊斯克先生企图强加于老挝的中立的定义看来，美国只是想利用保证中立的名义，继续对亚非国家进行干涉和侵略，如果这也叫做中立的话，那只能是一种强加于人的不道德的中立。看来，这句一针见血的话使哈里曼实在吞不下去，他把笔往桌上一摔，目不转睛地呆望着陈外长，很久不动一动。这时，许多国家的代表看到哈里曼的窘态，都相视而笑。各种无言的神态顿时加强了会场的戏剧气氛。
当会场上作第二道翻译的时候，美国代表之间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后座的顾问赶忙钻到前排窃窃私语。美国代表立刻和身旁的泰国代表他纳·科曼交头接耳一番。于是，在第二道翻译刚一结束，科曼就挺身而起，质问主席为什么允许中国代表作第二次发言。
代表苏联外交部长葛罗米柯担任会议主席的苏联外交部副部长普希金答复说，根据大会的协议，任何代表都有权要求在会上发言，主席允许中国外长发言也正如刚才允许泰国代表发言一样。如果科曼先生还有话要说，主席也将同样允许他发言。
科曼讨了个没趣，一时不知如何才好。他和美国代表再度交头接耳之后才说：泰国将保留以后提出这一问题的权利。
在陈毅外长第二次发言之后，当晚美国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胡说什么中国代表团反对国际委员会干涉老挝内政，无非是中国想掩饰它在老挝“为所欲为”。中国记者当即问他，“你是否说国际委员会是应该干涉老挝内政的？”这个问题把美国发言人弄得张口结舌，只好支吾其词，蒙混过关。
就在陈毅外长第二次发言的次日，5月25日晚间，中国代表团新闻官在一座湖滨旅馆里举行酒会，招待现在日内瓦的各国记者。几位美国和英国的记者围着中国代表团的发言人，形成了一个即席记者招待会。于是一场论战展开了。
美国记者问：你看老挝僵局怎样才能打破？
发言人答：这不难。就看美国哈里曼先生选择怎样的道路，是否愿意改变美国的僵硬态度。
问：问题是你们在坚持要否决权。
答：你们叫否决权，我们叫协商一致。在国际事务中不采取经过协商达成一致的原则，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因为国际事务涉及每个主权国家，不像在一国之内解决问题可以通过议会多数表决通过。各国都有自己的主权，如果某个国家不同意，不能将多数通过的决定强加于它。国际问题应当通过协商一致来解决，除非你要打仗。
问：意见总会有不同，就是一个家庭里也有不同意见，总也要有个安排才行。
答：国事比家事复杂，国际事务更加复杂。家庭中有长者，有父母，他们在家事中是有一定的决定权的。但国际上哪一国是长者、是父母呢？哪一国能决定一切呢？因此必须要经过协商取得一致。
问：太困难！这岂不是无法取得协议了吗？
答：为什么呢？历史上不是有许多事实证明是可以取得协议的吗？比如德黑兰宣言、波茨坦协定、朝鲜停战协定和恢复印度支那和平的协议，都是协商一致通过的。1954年日内瓦会议关于印度支那的协议就是除了美国以外的与会各国协商一致的结果。美国当时是处于少数地位。
问：你的意思是否要美国执行中国的政策呢？
答：谁也没有要求美国执行中国的政策。我们希望大家坐下来讨论，经过充分协商，达成协议，共同遵守。
问：大家都觉得自己的政策好，怎样能取得协议呢？
答：美国政府可能认为自己的政策是最好的。但是，美国有不少文章都说美国的政策不好。最近一期的《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就说美国的政策行不通。美国的政策既然行不通，在全世界普遍不受欢迎，你们为什么还死抱着不放，为什么不坐下来同大家协商呢？你们还想用战争来解决问题吗？
谈到这里，看来美国记者问不下去了，他们就匆匆告辞而去。
（日内瓦30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