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中 |
1961-05-31 00:00 |
挂上了祖国的旗帜——格列索斯的故事
第8版()
专栏：
挂上了祖国的旗帜
——格列索斯的故事
世中
那是在最黑暗的岁月里。1941年5月18日，德寇占领了雅典。
街上到处是负伤的战士和流离失所的平民。母亲们悲哀地等待着再也不会归来的孩子——政府军司令部已经可耻地出卖了希腊人民，当局的报纸卑屈地颂扬着德国侵略者。
难道光荣的希腊民族就这样完结了？“不，决不！要行动起来！”年青的曼诺里斯·格列索斯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这样的回答。那年，他才十九岁，还在高等财经学校求学。
“怎么才能行动起来呢？”对于还没有斗争经验的格列索斯说来，这可是一个难题。
他反复思考着，面色有些憔悴了，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变得格外大了。“要紧的是唤醒人民，而不是单干！”半个月来耳闻目睹的事实，夜以继日的深思，都把他引导到了这样的结论。
5月30日那一天，格列索斯像通常一样，在国立图书馆碰见了他的朋友桑达斯。桑达斯正在看一本关于法学的书。但他怎样也看不下去，因为同一个问题也困扰着他。至于格列索斯，他的心早已不在书上了。他烦闷地从一个书架走到另一个书架，终于在《大百科全书》面前站住了。忽然，他的眼睛落到了“卫城”这一条上：
“……山脚北端，有一条秘密通道，相传古代神话中的圣蛇在这里出没无常……”
“秘密通道！”一个念头像闪电一般急迅地穿过了格列索斯的脑际。他抑制着兴奋，跳下上书架取书的梯子，拉着桑达斯，悄然离开了国立图书馆。
“喏，就在那里！”一到了街上，格列索斯就把在卫城上空飘扬的卐字旗指给桑达斯看。用不着多说什么，两人互递了一下眼色，就全明白了。
这天晚上八点钟，两个朋友带着必需的“家伙”——一根小小的火把，几块鹅卵石和一把老虎钳，在约定的地方——“自由广场”相会。他们激动地紧握着双手，全身都在颤抖——并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兴奋、喜悦，期待着胜利的颤抖！
那是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雅典的月夜是美丽的，雅典娜神庙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晶莹洁白，仿佛正以她那傲然的姿态，向占领者掷以鄙夷的目光。
他们穿过几条大街，来到北山脚下，静静地等候着。
月亮渐渐西落了。英雄们屏着呼吸，顺着那条古老的秘密通道，悄悄地爬上了山岗。远处，从雅典娜神庙的大门里，传来了一阵淫荡的笑声。
他们终于来到了旗杆面前。桑达斯隐伏在一个最幽暗的角落里，不时扔一颗小石子到离旗杆远远的南边去，那糊里糊涂的德国哨兵，也就跟着悉索的细声，张大了胡桃眼，像是要吞掉那边一轮残月照耀下的橄榄林子似地。
格列索斯紧握着老虎钳，“吱！”地一声，拧断了缚住卐字旗的铁丝。还好，神庙大门那边调笑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哨兵因为不能同伙伴们一起厮混而闷闷不乐，竟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但不知怎的，缚旗子的铁丝和另外几根把住旗杆杆子的铁丝缠在一块了。旗子就是落不下来。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不管怎样，扯也要把它扯下来！”格列索斯的心向他发出了命令。
他毅然决然地爬上了旗杆。这一刹那间多么紧张呵！每千分之一秒都有被敌人发觉、都有被枪弹打死的危险！格列索斯正是以这样的决心和勇气攀登到了杆顶，他紧张地扯那旗布，但不行，因为双脚紧紧攀住旗杆，右手还得抱住它——空下的只有左手，使不上劲，加上还不能出声音，他没有能把卐字旗拉下来。一再的尝试，都没有成功。
格列索斯精疲力竭了，他只得下来，和桑达斯一起悄悄商议了一番，决定把缠得最紧的几根铁丝全拧断，只要不错乱成一团，旗子很有可能自动地滑落下来的。
但这样作，最大的危险是钳子和铁丝拧在一起会发出尖脆的声音，惊动了敌人。为了掩护格列索斯，桑达斯干脆跑到南面，一忽儿打个唿哨，一忽儿把橄榄树摇得哗啦啦响，一忽儿又朝岗哨那里扔小石子。德国哨兵气急败坏，但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而龟缩在哨亭里，只是不断咕噜着：“他妈的！见的什么鬼！”
就在这当儿，格列索斯一连拧断了三根铁丝，卐字旗真的落了下来！桑达斯也回到了格列索斯身边，他们双脚踩着这个可耻的象征，紧紧地相互拥抱，就差不曾叫喊出来。
这一夜，无论是格列索斯，无论是桑达斯，都不能入寐。他们激动地期待黎明。
黎明，十三天来第一个真正的黎明，终于来到了。
1941年5月31日一清早，第一个清道工人就发现了，只有浅蓝色的希腊国旗飘扬在卫城上空，而纳粹那块“肮脏的破布”早已不知去向。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七点钟，全城就浸入了节日般的欢乐气氛中。十三天来憋着的气出了一口，而更重要的是，抵抗运动的第一个信号发出了……。
从此，无论在伯罗奔尼撒的山林里，在克里特岛的橄榄丛中，或者是在马其顿茂密的麦田里，到处都展开了在希腊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敌斗争。1945年3月，希腊人民终于赶走了德国强盗，所有的报纸都刊载了四年前采取第一次英勇行动的格列索斯和桑达斯的名字，他们成了抵抗运动的象征，成了希腊民族的骄傲。
二十年过去了，民族英雄格列索斯被反动派关进了监狱。最近从爱吉那岛牢狱里传来的消息说，格列索斯遭到虐待。想到格列索斯过去英雄的业迹，我们不禁感到愤懑！但是我们相信，在希腊和全世界人民的声援下，格列索斯终于会重获自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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