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名的手和屠杀的手

第5版()
专栏：随笔

签名的手和屠杀的手
胡思升
在两次世界大战中都没有能够进入英伦三岛的德国军国主义军队，现在居然在英国政府的同意下，实现了他们的宿愿。今年8月，西德第八十四装甲营长驱直入英国南威尔士，进驻扎营。英国舆论哗然，群情激愤，示威集会和抗议游行遍及各地。在人民反对浪潮的压力下，英国工党议员锡弗尔曼也在下院表示：“这是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牺牲的一千四百万人民的大不敬。”
英国人民的这些行动，显然使得极力扶植西德军国主义复活的美国统治集团感到不安。于是，美国《新闻周刊》就企图扭转人们对于西德军队的印象。9月11日，这家杂志发表了一篇报道和一张照片。在这张照片上，一个西德士兵正在一个英国孩童的帽子上签名留念，旁边有微笑的人群围观。当然，照片上这个西德士兵，脸上是完全没有希特勒党卫军那种凶神恶煞的神情。新闻的写法更是颇为巧妙的。一开头，作者引用了英国人反对西德军队进驻的言论，例如一家旅店老板气愤地说：“我决不出售啤酒给德国人。”接着，据作者说，在进驻英国的西德军到附近的潘布罗克市作了一次社交接触之后，舆论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英国人不仅称赞西德军队制服漂亮、待人和蔼［ǎi］，并且纷纷要求西德士兵签名留念，同他们结为朋友。带领西德士兵观光的德军上尉辛赛尔，在次日更收到了二百封友谊的信件。
这个辛赛尔上尉究竟有什么秘诀，能使英国人的情绪顿然改观呢？美国《新闻周刊》写道：作社交接触的西德士兵喝了英国啤酒，就大声说“顶好”；在阴雨霏霏［fēi-fēi］的天气里，这些西德士兵称赞英国天气“顶好”。见了英国姑娘和吃了英国牛排，他们也一律发表“顶好”的言论。
如果情况真和美国《新闻周刊》所报道的那样，似乎现在的西德军队和当年德国军国主义的军队完全不同了。他们是那末温顺有礼，那末热情可亲。总之，也可以说得上是“顶好”了。
但是，对《新闻周刊》说来不幸的是，最近在英国发现的一本西德军队发给每个驻英士兵应用的《德英会话手册》，却给了这家美国杂志一记狠狠的耳光。
请看《会话手册》中的几处“精华”：“命令你在纸上写下这里驻军的番号！”多末像当年希特勒侵略军逼迫受侵国居民供出敌情的声音；“讲出真话来，否则枪毙你！”好一副希特勒秘密警察穷凶极恶面目的再版；“你撒谎，我明明看见这个村庄很富有！”这分明是当年横行西欧打家劫舍的法西斯军队的口吻；“我们根本不是野蛮人”，这是作贼心虚的自我辩解。
这本德国国防部精心编制的会话手册，从一个侧面暴露了西德军国主义野心勃勃和跃跃欲试的急切心情。这也并不令人奇怪。只要翻阅一下进驻英国的西德第八十四装甲营的全部十二个高级军官的简历，人们就会看到《会话手册》中的那些话完全适合他们的口吻。因为在这十二名高级军官中，包括营长克莱斯特中校在内，全都参加过希特勒掠［lüè］夺战争。克莱斯特的副手费斯希还得到过希特勒的最高奖赏铁十字武士奖章。而在英国设立西德军事基地的主要策划者——现任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军事委员会主席豪辛格，更是前希特勒的作战处处长，1940年拟订进攻和轰炸英伦三岛计划的臭名远扬的纳粹战犯。
这就使人们看到，美国《新闻周刊》大肆宣传西德的军官和士兵的“态度和蔼”，和什么“签名留念”的场面，无非是要为杀人的刽［guì］子手带上一层漂亮的面纱。事实上，这批在英国街道上“热情签名”的西德军人的手上，沾满了英国人民的血。而且，就在他们用一只手来“签名”的时候，另一只手正捏紧口袋中那本杀气腾腾的军事《会话手册》，幻想有朝一日称心地应用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