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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西彦 1962-03-31 00:00

富饶的花果山

第5版()
专栏:

富饶的花果山
王西彦
因为动身得早,当初上的阳光从高大的银杏林里漏泻下来时,我们已经走出东山镇三里多路,来到有名的席家花园了。银杏正当成熟期,东山镇附近的银杏林,嫩黄色的累累果实,正压得枝头直往下垂,显出一副不胜荷负的神情。到了这里,银杏树稍稍稀疏,眼前却出现了茂密的树林;抬头一望,一片墨绿色的丛林,几乎把蓝天都整个儿给遮蔽起来了。
席家花园是过去一个姓席的巨富的私人花园,一面靠山,一面就接连那气象浩瀚的太湖,里面除了花果,当然也不缺乏亭台楼阁之类。据说,花园落成以后,园主只来兜了一个圈子;如今却已归给人民,改设为干部休养所了。花园旁边,有个小小的柳毅井,相传是给龙女传书的柳毅的通路,那位见义勇为的书生,当年就通过这个井底,进入太湖的龙宫去拜见龙王,完成自己的使命。相隔不远,还有一座白马庙,也就是柳毅系马的地方。据传奇作家李朝威在《柳毅传》里描述的,当龙女把父亲的地址告诉给柳毅时,说:“洞庭之阴,有大桔树焉”,叫他“叩树三发”,就会有人来接应他;后来柳毅东访洞庭,果然以叩击桔树的办法达到目的。我们看看已经半淤塞的井和几乎倒坍殆尽的庙,又看看满山的桔林,很有些怀古的情愫。柳毅传书的故事,自唐代的《柳毅传》而后,曾经由不少作家把它改编成戏剧和小说,直到如今,还再现在我们的舞台上,可见流传得既普遍而又悠久。不过,这种怀古之情只能是刹那间的事,我们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花果的密林所吸引了。
这一天,我们是来访问这里洞庭公社的花果大队的。我们来到洞庭东山的山麓。洞庭东山一名胥母山,相传战国时候伍子胥曾在这里迎接过老母;又名莫厘山,相传隋代名将莫厘将军曾在这里居住。我们现在就环绕着莫厘峰行走。我们面前,沿山麓伸展着一条用砖块和碎石铺成的道路,有时是石级,有时却还算平坦。你简直无法想像,要在这半山腰上砌造这样一条道路,该花费多大劳动。可是,问题还不在这条道路,而在道路两旁像梯田似的层次分明的花果地。这些花果地也都是用石块砌成的,从太湖水边,一直砌到接近山巅的地方,每一层种植一排或两三排花果树,只有很少的场合才是一块较大的平地。一路上,你仔细瞧过去吧,这里的果农是怎样巧妙地利用地势,使之不浪费一寸一尺的空隙,真正做到了地尽其用。有的地方,层次相接的尽头,实在不过巴掌似的一小块,也给种上了一棵。人们都说繁华的大城市才是“寸金之地”,哪里想得到在这看来不过是荒野的山丛里,土地也变得如此珍贵!这个公社里的花果种类很多,共计十七类,每类又有不同的品种。我们这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有谁不曾吃到过甘美如蜜的白沙枇杷呢?如果你是读过《今古奇观》中《转运汉巧遇洞庭红》那个故事的,又有谁能忘怀那有名的“洞庭红”桔子呢?这两种名贵的果物,都是这里的出品。正如枇杷有红沙、白沙之分,这里的桔子也有很多品种,最受人称道的就是洞庭红,即早红,它的个儿小小的,味道却非常香甜。现在不是枇杷成熟的季节,桔子也还没有成熟,不过在桔树墨绿色的密林里,成串成堆的果实,使得丫枝间不得不攀起防止断折的绳子,已经充分显示出丰收的景象。
“现在桔子还是青的,就能看出是什么品种吗?”我们中间有人好奇地问道。
“怎么看不出呢?”跟我们同行的公社书记伸手就攀住路旁一枝桔子树枝,指点给我们道:“你们看,这就是早红,皮纹比较细,叶子也比较小。他们果农老远就一望而知!”
“那树脚下围个土圈圈做什么呀?”又有人提出另一个问题。
“那是肥塘。桔子树一年要施好多次肥,每施一次就得在树脚下开一次肥塘。莫看那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土圈圈,它的要求可高着哪。等会儿到大队部,听支部书记给你们介绍吧,这里面学问可不少!”
我们的问题是无穷无尽的。到了这花果山上,什么都是新鲜的,都是疑问,都能引起我们旺盛的好奇心。我们行走在这湖水环抱的山坞里,就好像游泳在深绿色的汪洋大海里,前后左右,都是苍翠蓊[wěng]郁的桔林,简直波涛重叠,深邃[suì]无垠[yín]。为这种深绿色的海洋所陶醉,我们按下不断涌现心头的疑问,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了。桔子虽说还没有成熟,我们却仿佛闻到了它的香味,很有些微醺的感觉。忽然间,我们来到一处悬崖边上,一片在朝阳下反映出万道金光的湖面,出现在我们眼前,远远望去,湖水平静如镜,点点渔船,有如爬动在巨镜上面的蚁群。一霎时悬崖过去了,太湖消失无踪,我们依然置身在桔林的海洋里,给苍翠蓊郁的波涛所包围。过了一会,一泓[hóng]清泉,自然是从山巅流下来的,沿着层次分明的石砌的果地,形成一条为野草掩盖着的小涧,淙淙而鸣。又过一会,你又会听到斑鸠的鸣吟,声音近似布谷鸟,好像是从山巅传来的,却又忽隐忽现,忽远忽近,更增加着桔林的悠远,深邃,无穷无尽。……
在桔林里穿行了约三五里路,经过一个小小村落,我们已经越过前山,来到后山。这里的村屋大都傍山建造,沿着石级,形成一条条幽静的长巷,风味别具。比起前山,后山的道路铺砌得更为整齐,打扫得更为洁净,路边果树的种类也逐渐增多起来。在悠远深邃的桔林里,不时可以看到杨梅、桃子、枣子、柿子、枇杷、石榴、银杏和毛栗等等,不过没有桔树那么繁密成林,仿佛只是桔林的点缀。走在洁净的石铺的山径上,你抬头望着果林,在绿色海洋重重叠叠的波涛里,刚刚掠过一小片嫩黄的银杏,迎面又是一小片褐色的栗子,有如由滚滚波涛所卷起的贝壳。尤其吸引你的眼目的,是已届收获期的大红的石榴,给苍翠蓊郁的背景一衬托,那圆大的果实就红得格外可爱,使你精神为之一振,从原有的微醺的感觉中清醒过来。那种名叫“开花石榴”的名种,皮子已经爆裂开,吐露出红玉似的果粒,简直可以诱发你的想像,觉得它在露齿微笑,欢迎游客。……
不过,这时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另一样也是洞庭山的名产——碧螺春茶叶。凡是爱喝茶的人,有谁不知道洞庭碧螺春是和杭州龙井齐名的良种茶呢?据说,这种茶叶已有两千多年历史,这个富有诗意的名称得之于山上的碧螺峰,那里有个碧云寺,寺里的老和尚种了一株好茶树,也许是禀赋了灵山的秀气,这株茶树就成为碧螺春的老祖宗。在封建王朝时代,碧螺春是珍贵的贡品,普通人民当然不容易尝到;解放以后,除了供应市场,它又成为出口的商品,赢得许多的赞美。现在,我们来到它的故乡,看见它就丛生在我们脚边,一伸手就可以抚摸到它;可惜目前不是采茶的季节,我们无法欣赏它抽发嫩芽时的丰姿。但足以补偿这种遗憾的是,我们竟在山道上碰到了这个生产大队的队长,一位著名的采茶能手。沿路的茶丛逐渐增多,我们正在倾听同行的公社书记介绍名茶的产量,随着山径转折处的一阵谈笑声,迎面走来几个肩背扁担的女社员。书记突然叫喊道:
“嘿,可巧啦!刚在谈茶,就来了采茶能手!”
这时节,女社员队伍前头的一位短发圆脸的姑娘已经和我们打照面了。听见书记的叫唤,这姑娘放下扁担,站在路边。她足穿草鞋,裤脚高卷,露出一副健壮的手脚,笑容可掬地望着我们,公社书记走过去,亲切地拍拍她的肩膀,开始给我们作介绍。还是个才二十来岁的姑娘呢,可负着一个生产大队的责任,受到社员们的爱戴,在生产上起了推动全队的作用,创造了采茶的最高纪录。书记的介绍还没有完,她却已经给我们讲起采茶的经验来了。沿路山坡上,和果林套种在一起的,是连绵不断的茶丛,它们发育得很丰满,排列得也很均匀,傍依着高大的果树,就好像蹲伏在慈母身边的胖娃娃。短发圆脸的姑娘一面讲话,一面就拨弄茶丛,给我们指点出繁密的叶子里的细芽——如果在春分节前后,这些细芽就会鲜嫩得像晨露,喷吐出醉人的清香。此刻,当这位年青的采茶能手用她灵巧的指尖在茶丛的枝叶间爱抚地活动着时,从她身上似乎就发散出浓郁的茶香。
从采茶,又谈到制茶,谈到关于茶的一系列知识。年青的女队长索性带起扁担,走回头路,以主人的身份陪着我们去大队部。使我们入迷的,不仅是从女队长嘴里说出那么丰富的关于茶的知识,更在于她说着采茶和制茶时那种亲切的口吻,那种对于茶树的深厚的感情,那种对于劳动的热爱和喜悦,尤其是,她踩着碎石山道、穿行着果林茶丛时那种安闲自若的步伐,她待人接物时流露出来的那种明净爽朗的性格。这一切,跟我们正置身其间的秀丽的湖光山色有着难以言说的谐和。
我们坐在大队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听大队支部书记介绍这个大队的生产情况。
“我们这个花果大队有千把亩耕地,主要的出产是洞庭红桔子,其次是碧螺春茶叶,枇杷杂果居第三位。不过今年的枇杷虽说是小年,产量却比过去的小年好,质量也提高不少:颗子大,水分多。这是因为在匀选和施肥的工作上有了改进。花果的收成,关键就在于过好三道关口——”
支部书记就给我们讲起花果生产上“过三关”的情形来了。三关的第一关是整枝。过去,大年不剪,小年小剪,生得好的就干脆不剪,对整枝这步工作不够重视,不大了解整枝和结果的重要关系,弄到小年就不生果子。比方桔子吧,去年那边生,今年这边生,大小年的产量可以相差几倍,甚至十倍。果农的收入不稳定,有些靠天吃饭。合作化以后,大家研究了整枝的作用,决定不论大小年都要修:大年大修,小年就小修。这样一来,情况就有了改变,再也没有像过去那样歉收的小年了。
“可重要的还是第二道施肥关”,支部书记搓搓手,加重语气说:“给果树施肥,简直就像给小孩子喂饭,一天三顿,少一顿也不行!果树不会像小孩子那样饿了就直起嗓子哭,可缺了肥就给你少结果子,结成的小果子也会自动离枝落地!果树都少不了肥,需要量却各不相同。银杏最省事,只要把果皮沤在树脚下就行;桔子可就麻烦了,给它施肥不但要按季节,还要讲成分:春天施的叫穿脑肥,在猪羊肥里加水;4、5月间开花时施保花肥,多用肥田粉、人粪;6月前后结了果,施保果肥、化学肥和人畜肥都可以;7月里是分瓤[ráng]期,就得施长果肥,要下着力的猪羊肥,一棵树下五十斤,外加三担水;收获后施恢生肥,冬天施保暖肥,名堂可真不少。施肥还要讲技术,在树根开个肥塘就不容易:大小要合适,刚好和树荫差不多;深浅也要合适,要三寸左右,半铁耙光景;还要开得平,使施上的肥一样厚薄,均均匀匀。大家都晓得桔子好吃,营养价值高,可不一定都晓得它有多么娇贵,多么难侍候呀!春天你站到莫厘峰顶去往下望吧,一片云锦似的白花,好看得很!这也要一靠肥料,二靠天时,因为在七天左右的开花期里,下不得雨,一下雨就会落花——”
支部书记又顺口讲起桔子开花期的禁忌来了,却忘记了“过三关”中的最后一关。经别人从旁提醒,他才回到原来的题目上来。
“对!还有个第三关:除虫关!这也是一道不好过的关口,果树上的害虫可实在不少,而且,除虫工作最要讲究时机——”
于是,他又详详细细地讲起害虫的种类和除虫的办法。在我们这些来自城市的听众中间,非常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因此,当支部书记介绍几种主要的害虫时,我们就不断地插嘴问话。其实,在花果生产上,关口并不止这三道。支部书记好容易讲完除虫关,又有人联想到其他的自然灾害了。
“刚才讲到桔子开花期不能下雨,那么,除了虫害,是不是还有雨、旱、风等等灾害呢?”
“那还用说!”这次是公社书记插进来讲话了:“今年我们就抗了两次旱:6、7月间一次,8月间又一次。我们组织兵力,打了两次硬仗!蔬菜稻田地区还比较好办,困难就在这花果山上。你们不是看到,这个大队的花果地就是一片山坡,山脚下就是太湖吗?可要把湖里的水搬上山来,实在不简单呀!全靠组织社员们采取一条龙的流水作业法,用木桶一担一担挑!”
用木桶一担一担挑!这句话使我们大吃一惊。从山脚到半山腰,再往上到离山顶不远的坡地上,距离有好几里,这不是需要跟传说中的愚公移山一样持续而艰苦的劳动吗?可是,公社书记只用八个字就给这场壮举作了总结:“艰苦备至,收获巨大”。
“不是公社化,根本没有办法做好这项组织工作!对社员们来说,这是一场非常生动具体的集体主义教育!”公社书记说。
休息后,中午时分,我们刚刚上路,就看到很多比较高大的果树,都做过防风设备:有的打着大小木撑[chēng],有的压着石头撑,有的攀着绳子。现在社员们正在忙着除秋虫呢。
同样是一片苍翠蓊郁的桔林,是点缀在绿色海洋的波涛中贝壳一样的银杏和栗子,是足以诱发人们想像的鲜红的石榴,是偶尔显露的悬崖下面反映着秋阳的万道金光的湖面,是好像爬动在巨镜上面的蚁群似的渔船;可是,大家穿行在果林茶丛中间时,原来那种陶醉在大自然美景中的微醺的感觉却消失殆尽,我们眼前出现了社员们更多的辛勤劳动的场面。
现在,我们来到太湖边上另一个大镇——陆巷镇。这里也属于洞庭公社,却驻有另一个太湖公社的管委会,因为太湖公社的社员们都是水上的渔民,他们得有个陆上的办公地点。凑巧得很,这天正在开会,集中着两个公社的主要干部,这些干部中间又有着三位原来的太湖游击队员。因此,吃了中饭,我们就要求跟游击队员们见见面,听他们讲讲游击队的斗争故事。
三位游击队员是太湖公社的书记同志,洞庭公社的女副社长和东山镇花果食品厂厂长。大家围着一张长方形桌子,喝着碧螺春茶,听着他们三位亲切生动的讲述。
山青水秀的太湖周围,江浙两省的三角地带,是个非常丰饶的花果鱼米之乡。锡南和苏西地区的农田很肥沃,洞庭东西山有繁茂的花果树,太湖里面多的是鱼虾,人民的生活应该是很富裕的。可是,解放以前,无论是敌伪或国民党反动派统治时期,这里土匪如毛,而且官匪不分,在无穷无限的敲诈勒索和烧杀劫夺之下,人民的生活悲惨极了。当时,流行着这样一个歌子:
三点钟烧饭,
四点钟吃饭,
五点钟上山,
六点钟来哉!
这里所说的“来哉”,指的自然是官和匪。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老百姓怎样能够安心生产呢?单拿东西山的果农来说,他们居无定处,即使有屋子,也没有门窗——你刚修好,第二天又被破坏了。果子卖不掉,卖也不值钱,受尽地主和官商们各种各样的压迫。于是,果农们就砍掉心爱的果树当柴卖,果树砍光了就干脆掏树根子。
“果农砍伐果树,自然出于一种自暴自弃的心理”,太湖公社的书记给我们说明道理:“真正破坏果树的还是敌人。别的不说,太平洋战争爆发的时候,日本军队就大举砍伐树木,砍得最多的是榉树,还有大的银杏树,运出去做铁路上的枕木。我们游击队就发动了反砍树斗争:把已经给锯掉的运到太湖里去,不让敌人运走;把未被锯掉的保护好,办法是在树身上插破锅片,破坏锯子,抓锯树的人。总之,要千方百计保护好花果树。”
这位太湖公社的书记,当时的游击队员把他们来到太湖后建立根据地、发展组织、先后抗击敌伪和国民党反动派的经过,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大概。他用的是非常朴素的语言,却把当年的斗争故事说得非常出色动人。洞庭公社的女副社长现在是太湖公社书记的爱人,她接着又给我们讲了一个在敌人手中死里逃生的故事。她十七岁那年当游击队的交通员,不幸被捕,刽子手向她连打四枪,以为一定把她打死了,谁知道她在收尸的人来到以前,起身逃到一处松林里,依靠当地人民的掩护,终于脱了险。总之,十多年前发生在太湖地区的游击队员们的战斗,场面既极惊险,情节又很曲折,非常富于传奇性,简直使我们感觉到自己又回到那些艰苦的战斗的年月里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离开陆巷镇踏上回东山镇的归路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这一次,我们不再环绕着莫厘峰行走,却翻山取一条直径。我们上了陆巷镇后面的一个山岭。
有谁曾经在秋高气爽的日子,从山岭上远眺太湖的晚景吗?在西沉的夕阳的映照之下,广大无边的湖面,顿时呈现出美丽无比的奇景。你看,那像开始融化的冰块似的,不是湖里的水草吗?那像正在燃烧的熊熊大火似的,不是湖边的芦苇吗?那像点点繁星似的,不是成群的渔船吗?还有那像随时都会隐没的海市蜃楼似的,不是远处的岛屿吗?这一切,在这刹那间,都被蒙上一层灿绚的红蓝杂间的微辉,而且瞬息万变,不可捉摸。我不知道有没有如此高明的画家,能够用他神奇的彩笔保留下这幅神奇的画面。
说话之间,眼前的湖景又变了。湖里的水草变黑了,湖边的芦苇变紫了,繁星似的渔船变模糊了,远处的岛屿消失不见了。我的思想突然一跳,竟想像起当时游击队员们乘坐着小渔船在那些岛屿和芦苇丛中流血斗争的情景来了。当我们重新上路时,才发觉深蓝色的天壁上已经出现一弯镰刀似的月亮,从什么地方正传来一声声斑鸠的鸣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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