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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凡 1962-06-29 00:00

从新场区棉花增产看区委工作作风

第1版()
专栏:

从新场区棉花增产看区委工作作风
本报记者 曲一凡
湖北宜都县新场区是江汉平原西部一个有四万三千人口、十二万亩耕地的产棉区。自1958年以来,这个区的棉花连年增产。以1957年全区棉花产量作为100%,1958年是150%,1960年是192%,1961年是209%;每年递增率达20.3%。每年向国家交售棉花的数量也是和生产相应地增长着的。1957年全区交售了三万零三百四十四担皮棉(以下均以皮棉计算),1958年交售了五万零一百五十五担,1961年又交售了七万零六百九十六担。四年共向国家交售二十三万五千八百一十九担,按全区人口平均每人售棉五百四十七斤。在连年增加生产的基础上,全区每年生产总收入和社员实际收入也逐步提高。1957年生产总收入(产值)五百一十一万元,分配给社员的实际收入三百四十七万七千元,1961年生产总收入一千零七十四万九千元,分配给社员的实际收入六百六十万元,两项分别比1957年增长110%、83%。
为什么新场区棉花能够连年增产呢?原因是多方面的和错综复杂的,但其中有一条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区的区委和全区大多数干部领导生产的方法好。
在继承和改革之间
庞书印由1958年调到新场区来担任区委书记后,首先碰到的一个问题,就是麦子和棉花争地和两者在耕种管理中存在的一系列矛盾。原来这个区向来就有麦茬种棉花的习惯。这里气候温和,无霜期较长,麦茬种棉花有有利条件。加上这个区四面环水,很难再继续扩大耕地面积,因此,群众除了要求种好棉花,同时也要求因地制宜地发展粮食生产和适当照顾其他多种经营生产。
但是,1957年以前,这里种麦子全是撒播,到了种棉花的时候,麦子已经拔节抽穗了,既不能毁坏麦子,又不能耽误棉花播种季节,有时候,为了保麦子,耽误了棉花播种季节,被迫减少了棉花播种面积;为了保证棉花播种面积,又只好不等到麦子成熟就割青。
怎样处理这些问题呢?产棉区应当以棉花生产为主,这在区委和各社、队领导上是比较明确的。可是,夏收粮食作物产量历来约占全区全年粮食产量一半以上,也不能因为抓棉花而丢了麦子。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区委自1958年以来不断地进行着新的试验和研究。
1958年春天,为提高棉花单位面积产量,在区委的领导下开展了群众性积肥运动,强调要给棉花施足底肥(按:过去在撒播麦林中撒播棉花,种棉以前不能施底肥,只有在收了麦子以后再追肥)。可是,1957年秋季种麦子还是撒播的,虽然为棉花积了不少的肥料,却送不进田里去,这怎么办呢?只好采取牺牲一部分青苗的办法,在满田撒播的又深又密的麦林中忍痛地用锄头硬铲开一条路,为棉花施下底肥,同时也把棉花撒播改为了条播。这样做对棉苗发育成长是有利的,可是对夏收粮食作物的收成有很大影响。结果比1957年减产了近一百万斤(这一年夏收作物播种面积减少了,也是造成减产的原因之一),群众对毁掉青苗种棉花的做法很不满意。
1958年秋季种麦子,他们吸取了春天铲麦子的经验教训,播种时就把撒播麦子改成条播了。但当时搞的条播形式,只是匀行的条播,给棉花留路仍注意得不够,到第二年播种棉花时,麦子已经拔节封行了,人们进入到麦林中种棉花、运肥、施肥和苗期管理等,还是有许多困难,结果影响操作。
区委继续在实践中探索着改进麦茬种棉花的新的尝试。
1959年秋天种麦子,庞书印和其他区委领导干部,分头深入到各个生产队去,找了有经验的老农、农业技术员和队的干部,一道研究做了改匀行条播为宽行条播的试验。麦子播幅适当改窄,两幅之间按棉花的行距让开宽行,为来年种棉花留路。经过试验,证明这个新办法对麦子和棉花都有好处。1960年秋种时,新的条播法开始在全区推广开了。可是,有些人难免还会有些怀疑和顾虑,想再看一看,比一比。三星公社联盟大队第二生产队队长丁青年,和本队一伙社员暗中又搞了二十亩撒播麦子。麦子露苗后,被大队支部书记丁万品发现了,丁万品很生气,当时就要叫丁青年把它毁了重新改种。庞书印觉得不能这样简单处理。他说:既然群众要再来一次对比试验,把它保留下来只有好处,没有了不起的害处。他鼓励丁青年把这二十亩撒播麦子好好管好,并说:“让咱们再试一试,比一比看吧!”
这个生产队对这二十亩麦子,格外加工培育管理,平均每亩麦田光挑塘泥肥就是二百多担,开春每亩又施了二三十斤的化肥。到麦收时,这些撒播麦子平均亩产二百五十斤,而联盟生产大队同等土质的四百八十五亩条播麦子,平均亩产达到二百四十三斤半。丁青年他们的小麦产量虽然略高一点,但却耽误了种棉季节,被迫改种了十五亩晚粟谷和五亩籽瓜,产值只合八百八十元,如果按照原来计划种上棉花,产值就可能达到两千元左右,减少了一千多元的收入。丁青年和全队社员真是后悔不迭[dié],到去年秋天种麦子的时候,丁青年和全队的社员们,都成了宣传和推广条播的积极分子。这个故事在全区传开以后,不仅对实行条播、同时对于其他技术措施的推行,很有说服力,这个新的耕作方法便在全区推广开了。经过两三年试验和推广,证明新办法比原来有许多好处:从全区两年来夏收粮食产量看:1960年收了八百七十八万斤,比1959年增产9%。1961年只夏季就收了一千一百八十五万斤粮食,一季就超过了1960年全年的粮食总产。
发展生产力为创业之本
实行新的耕作制度后,新场区的粮食和棉花都增产了,生产收入也增加了,各个公社和生产大队都逐年地积攒了一笔数目不算小的公共积累。到1959年底,公社的公共积累就有九十五万元。这笔资金怎样使用呢?有些干部提出要大兴土木,盖新村,许多公社和生产大队都计划修建新办公室和干部宿舍等。当时区委和区人委合住着一所旧房子,五个公社中有四个公社也是借住旧房子,一般住得是比较挤的。可是,区委认为如果把大批资金用于非生产性建设,不仅对农业生产不利,而且会助长部分干部中“摆排场”的脱离群众的思想倾向。因此在区委会议上讨论决定,首先由区领导机关和各公社以身作则,一律不盖新房子,同时说服教育各个生产大队干部。因此,全区只建了一两处新村之后,就停下来了。随后,又发动各级干部和社员代表讨论这个问题,大家说,在我们这个地方,由于是棉麦两熟地,劳动力最紧,应该把这笔钱买农具,买农业机器。有的人还具体地摆了摆劳动力的情况。经过这一讨论,劳动力问题也真是个问题:全区有整半劳动力一万八千个,耕牛三千四百头,平均一个劳力担负七亩地,一头耕牛担负三十五亩地。于是一致决定用这笔资金买农具、买农业机械。全区各公社用公共积累买了三台拖拉机和二十三台动力机,还创建了区、社联营的拖拉机站和机械农具修配站。各个生产大队根据各单位的具体情况,分别添置了条播机、棉田中耕器、喷雾器和各种人、畜力运输车辆。据1960年初统计,全区三十五个生产大队先后添置和整修的中耕器有二千零五十部,喷雾器二千六百五十部,胶轮马车和钢丝拉车等四千八百多辆,十行播种机一百一十八部。社员们看到自己公社买来的拖拉机开进田里耕地,老老少少都欢天喜地跑来看“希奇”,望“社会主义”,有的老人淌着热泪说:“铁牛耕田的时世终于盼到了!”因为有了这许多机械和新式农具,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了,在农事季节方面争取了主动,耕作质量也比往年更好、更细致了。
在学习外地经验的时候
新场区南面是浩瀚的长江,自北而东有一条大河(沮[jǔ]漳河),自北而西又有五个湖,四面被水包围着,外面受洪水威胁,内部渍[zì]涝又频繁而严重。解放前,一般年份,全区内渍成灾的田也有三、五万亩。解放后,逐年整修加固了堤防,连1954年长江发生特大洪水,新场区四壁堤垸都还守住了。可是,内部排除渍涝,却比防御洪水要复杂和困难得多,1954年,纵然挡住了外部洪水,但因江河水位抬得很高,堤内渍水无法排出,全区竟有八万多亩田地受渍。农业合作化时期,各地曾先后以初级社和高级社为单位,逐年分散地修了一些小型水利,但由于缺乏统一的规划,排水出路不畅,每年内渍田亩一般仍有一、二万亩左右。
人民公社成立以后,为根除水患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可是,该怎么规划?工程的规模该搞多大?区委缺乏经验,便派人到外地参观学习平原地区搞河网化的经验。吸取外地的经验当然是很需要的,问题在于怎样从外地的经验中找出适合本地区实际情况的东西。开始,区委派出去“取经”的同志对这个问题认识不足,把别人搞“河网化”的一套做法,笼统地照搬回来,并提出了一个“宏伟”的草案:计划在全区修九条排灌两用的长渠,大干渠里能够行船,渠边修上六米宽的大马路,马路旁边还要盖新村,等等。照这个初步设计,仅渠道工程就需要二百多万土方,占用近万亩的好棉田,并且需要拆除许多民房。
区委反复地讨论和审查了这个规划,认为平原地区搞河网化,是个好办法,但是,派人参观的地方是水稻区,新场区却以棉花为主,两种作物一水一旱,对于水利建设的要求也就不同。他们根据当地棉花生产的需要,认为搞水利应以防涝排渍为重点,适当地照顾沿江部分沙田灌溉问题,不能把排水与灌溉并列地平均使用力量,也不要片面地追求“大规模”、“新花样”。对规划讨论审定过程中,由原来提出的二百多万土方,逐次压缩到一百四十万方。
1959年冬季,全区水利工程开工了。动工只有二十来天,工程进展很慢,工地上群众议论纷纭。社员们说:修水利是为了增产,可是把许多好棉田毁掉了,反而得的没有失的多。有人从工程进度方面提醒区委,说工程太大,假如一冬一春完不了工,弄不好反而把“水利”变成水害。区委研究了群众的意见,决定马路暂时不修了,新村也不盖了。“渠中行船”也从计划中抹去了,缩减了渠道工程规模,只有两个多月,全区工程就基本完成了,在全区形成了棉田厢沟通小沟、小沟通支沟,支沟通干渠、干渠通江河的以排为主、排灌结合的水利网。1960年7月下过一场一百五十四毫米的倾盆暴雨,新修的四通八达的排水网,发挥了作用,全区七万五千多亩棉田中,有三分之二以上属于低洼的湖田,如果暴雨后,十天半月排不了渍水,棉苗就渍死了,现在只三、五天就把渍水排干了,基本上未受渍害,棉花平均亩产达到八十七点八斤。
千方百计出在一计
1958年和1959年,新场区的棉花虽然比风调雨顺的1957年增了产,但是,区委认为棉花增产的潜力仍然很大。因为这两年,在全区棉花生产上各有特点:1958年,全区棉花较普遍的是下部没有桃、上部的桃子多;1959年恰好相反,上部的秋桃很少,下部的伏桃多。
这是什么原因呢?原因尽管是错综复杂的,但是,区委坚定相信,只要依靠群众,大家动脑筋、想办法,必能从千变万化中摸索到生产的基本规律。因此,1960年春天,区委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题目——“两年相加,上下满桃”,发动群众总结过去两年的经验教训,找出争取1960年“上下满桃”的具体措施来。三星公社联盟大队的社员,开始把1958年棉花下部无桃,完全归罪于密植,说棉桃因为受荫蔽脱落了,经过大家讨论分析,觉得在密植问题上虽然也有一些缺点,但关键不在这里,主要是由于施肥不合理,底肥中氮肥过多,苗期又一个劲地猛施追肥,形成了棉枝徒长,整枝打杈又没有抓住火候,一棵棉花占了两棵的位置,自然显得过密了。经过反复讨论,大家同意了这个意见,提出今后要合理施肥和适时整枝打杈。三长公社同兴、英雄等大队分析1959年上部无桃的原因,主要是后期虫害没防治好,虫子把棉花叶子吃光了,造成秋蕾秋桃大量脱落。这几个大队提出的问题在全区有一定的代表性,但具体到每个队、每块田也不尽相同,有的是播种不适时,播种质量不好;有的是苗期培育管理没抓好,草荒、苗荒,形成了高脚苗,等等。区委对各社、队的意见综合分析,提出了新场区实现棉花“上下满桃”的主要措施是:必须战胜“三灾”(渍、旱、虫灾),消灭“三荒”(草荒、苗荒、枝荒)和抓好备耕、播种、苗期管理、后期管理等耕作管理措施。
1960年“上下满桃”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全区大部分棉田的伏桃、秋桃都保住了,产量比过去两年增产将近三成。但是,他们并不以此满足,他们认为,光有伏桃和秋桃还不够,要努一把力争取多结伏前桃(即在入伏以前结的棉桃,这种桃子个儿大、产量高、棉绒细长)。经过广大群众讨论、分析,认为1960年没有争取到伏前桃的原因,主要是未能作到一次播种、一次全苗,棉苗起得晚,现蕾较迟。因此,很多生产队决定,从种麦时起,到棉花备耕、播种,就要步步抓紧把住棉花一次全苗的这几道重要关口,麦茬棉花在夏收作物未收割时就抢住季节进行散苗、间苗。因此,这一年的棉苗出得十分齐壮,在5月间现蕾的达到三万多亩,平均每株结了三至五个伏前桃,这一着是1961年全区棉花增产中的一个重大收获。
“宁可小减,也要大增”
过去,在排水系统整修好以前,由于湖田常闹涝灾,干部和群众忧虑湖田不保收,总把希望放在沿江的沙壤田地上,对湖田的耕作管理方面比沙田区差了一层,越是这样,这些“孬[nāo]田”棉花的产量越低。
修了水利以后,条件变了,但人们对沙田、湖田的看法仍然没有彻底改变过来,对沙田总是有些偏爱。去年正是棉花现蕾结桃的时期,几个月不下雨,连全区顶大的杨林湖都干彻了底,全区棉田逐渐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沿江一带的“肉脑田”,旱得最严重;约占全区棉田面积三分之二的低洼湖田土质潮气大,棉花反而生长较好,大有奔头。但是,由于人们头脑中偏爱“肉脑田”的观念没有改变,天越是旱得厉害,有些生产队越是拼出全力只奔着“肉脑田”一头使劲,对大面积的湖田舍不得投工、投肥,尽管棉苗长势很好,因培育管理工作跟不上,反而出现了草苗齐长,苗被草欺的现象。
有一次,区委书记庞书印到群力大队去,看见大队干部正在率领广大社员,给沿江的沙田棉花挑水抗旱,而湖田里草荒苗瘦却无人过问。区委书记认为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情绪,马上找来队里干部细算了平衡增产的得失账,他说:湖田面积大,费工少,沙田面积小,费工大,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保湖田呢还是保沙田?这一算,大家明白了,当然应该保湖田,于是“宁可小减,也要大增”的口号就这样提出来了。各生产队根据本单位具体情况,重新研究了生产部署,各级领导干部大都分工深入到湖区,加强了对湖田工作的领导。
结果,全区湖田棉花去年得到了大翻身。长江公社平均单产籽棉都在三百斤以上。望了多年“百斤皮棉大队”的群力大队,虽然八百七十亩“肉脑田”减了产,而两千亩湖田却较前大增产,全大队三千亩棉田总平均,单产皮棉一百一十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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