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围困太原的战壕里

第2版()
专栏：

　　在围困太原的战壕里
车敏
太原的东山，是人们想象不到的荒凉。山顶上，星罗棋布，尽是些阎匪被打垮与炸翻了的钢骨水泥，圆的，方的，高的，低的，孤立阵地，集团工事。不久以前，阎匪尚自夸这里是铜墙铁壁的“永久设防”，而现在竟一个个成为残骸，远远抛扔在解放军前进阵地之后了。漫坡里，满布着枯萎的荆棘和茅草，大村子是没有，所谓烟村四五家的小庄庄也不多。没有房子，还缺水吃，背山里早已堆积了结冰的雪，高寒的西北风刺骨的在吼叫，但所有这一切困难，却丝毫没有难住围困太原的英雄们。二连机枪第一班，在班长崔金保同志的率领下，靠着一条土坎，打了一个尖顶的小窑洞，因土质很薄，避免塌下来，便在左右开起两个门，当中是个实心柱，一盏灯两边明，一炉火两边暖，开起班务会，两下都听见，进来出去，谁也不妨谁的事。五连六班长李新杰，炮班长牛发土，他们的办法更好：他们同全班的健儿们，用石头垒起墙，顶上横挡着树枝，盖上草，压点土，门上挂起了被单，里边铺着厚厚一层割来的草，不让刮进来一点风，还用土抹住墙壁上的小缝缝，阳光射来的时候，被单子朝上一搭，通通新鲜空气。炮兵连的牲口没处圈，就在一块狭小的坡地里，竭力的往下挖，四方形的深坑，盖起门板，牲口由留下的门洞里走进走出，子弹箱成了最好的食槽。
课余的时间人们都爬上高高的山岗，打着柴、唱着歌。二营首长最爱自己的战士，规定了打一斤柴，伙食单位发给十块钱（冀钞），战士们把柴价拿来班里大家买烟吸或解决小困难。六连一天打柴一千一百六十斤，足足三天烧不完。警卫连炊事员雷万贵同志，打柴的时候，拾得一块白花花的银洋、三次去找指导员缴了公。这里吃水很困难，多是到几里路外去担，二连炊事班长土壁，就在安锅的地方往下猛掏，出现了一点水，喜＠＠的有说不出的高兴，虽然煮在锅里，好象红豆米汤，但战士们总还连声赞颂着说：“这个条件可不坏。”工兵连烧干粮找不到那么多的锅，八班长杜有金同志，就依土坎掏成锅土，架起石板，盖着钢盔，一张一张的饼烧熟了，做着又香又美的干粮，战士们在门板报上编出快板：八班长，办法高，利用石板把饼烧，困难克服了，大家叫他呱呱叫，打太原有功劳，表扬他的新创造。
在这样的“营房”里，点的灯，是手榴弹壳，一颗可以打破做两个。夜晚或白天，指挥员，战斗员，热烈地讨论着运城和临汾登城的经验，讨论着上级如果下命令总攻太原，应当如何突破如何登城，指挥员纠正了战士的认识；战斗员也修正了指挥员的意见，广泛开展了军事民主，充分发挥了每个战斗成员的聪明和智慧。为了保证打胜仗，不但用尽了聪明与智慧，并把自己的物资，也献给了胜利的战争，四班长崔文学，把仅存的被单子，撕开给大家作口罩。仅五连一个连，就有二十多人把自己仅有的单军褂，改制炸弹衣，一营副营长师长生同志，集合了这样改制炸弹衣的六个战士，各带二十五颗手榴弹，在一块不大的平地上，一声哨子齐卧倒，又一声哨子全爬起往前跑，看谁先投完，看谁前进手榴弹不丢掉。一连的同志带法好，一分钟就投完二十五颗手榴弹。不仅边想办法边试练，做完一个动作之后，还要反复的进行检查：动作熟练不熟练，物质准备完善不完善。团里查过突击连队的准备，他们一声响亮的回答：“一切准备好了，只有等着徐老总（战士亲切的这样称呼着徐司令员）下攻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