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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世衡 1964-10-23 00:00

秋场夜话

第6版()
专栏:

秋场夜话
黄世衡
白天的秋场,热闹繁忙。夜来就静了。大人干了一天活,要早点歇着孩子们也不来了,只在院里唱歌或者欢乐地追逐。
这天晚上,我和队长老余到场上去。老场头郑大伯的眼睛真尖,打老远就认出了我们,招呼一声,随着丢了两个蒲墩在地上让我们坐,自己却蹲在一旁。
落座以后,郑大伯就和队长谈起场上一天的情况来。他有个习惯,说到兴奋处,就由不得要挪挪腿脚。现在他谈着话,不停地挪动着。看看挪近了,就退后两步接着谈,又挪近了,又退后两步……丰收,使这个老贫农兴奋极了。
我一边听,一边借着月色看场里的东西。我看见不远处柳条筐子竟有二十对之多,便问:“不是二十个人剥棒子吗,怎么倒有四十个筐子?”
“一人使两个筐呀!”老场头说,“一筐装上等货:一溜儿粒儿又大又饱的‘朝鲜白’,预备送到公社给别的村子做种,交公粮也用这个;一筐装次一点儿的,自己吃。”
“好风格!这是队长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大家的主意。队长和我先倒是合计过,可还没说出去呢,剥棒子的人倒先提出来了。”他停了停,又补了一句:“这就叫做干群一条心。”
我说:“这边剥边挑选,可就比光剥不挑慢些了,还是每剥四筐记一分就不合适了吧?”
老场头说:“去年是光剥不挑,一天一个人能剥二十四五筐;今年边剥边挑,可还是那个数。你琢磨这里头有什么学问?”
这还用问,我说:“大伙儿手下快了,对吧?”
“对了一半,”老场头兴奋地挪动了一下,“还有一半:今年棒子个儿大!个儿大,筐就……寻思出这道理来了吧?”
“大伯向你卖关子哩。”队长插了一句。
“其实呢,大伙儿也不计较分儿多分儿少的,”大伯转了话头,“心劲儿全在为大家都增产、为国家建设这上头……”
老场头的话突然停了,偏过头去听了听,向远处问道:“谁呀?”
“是我。找队长有事。”
“是春生。来吧,队长在这儿。”
春生是队里的记工员,小伙子有点楞,走近了,劈头就是一句:“割草的分定得不合适。”
队长问:“他们有意见哪?”
春生说:“是这样,按定的标准算,他们一人一天得的分和队里的头等劳力差不多了。应该把标准定得高一些。”
队长说:“明儿了解一下他们的意见,再在管委会上研究研究。”
“这就是他们的意见呀。他们几个刚才记分的时候提出来的,说割草标准定得低,叫我来转达一声。”
“个楞头青!”老场头说,“好话差点儿就让你说成坏话了。”
春生在老场头的数落下,憨笑着走了。老人又挪动了一下,对我说:“你爱说风格,你看那些割草的人的风格咋样?”
“高!”我说。
“是高!——在场里干活的人这样,割草的人这样,在地里收庄稼的人也是这样,收得是又好又快,真叫棒!就说人们刚下地那袋地头烟吧,也没谁发话,不知怎么就取消了。到地头铆上劲儿就干,真有股子争秋夺麦的劲头儿!报上登了好多好人好事,我说他们也该到咱这儿来瞅瞅,也给写上一段儿。”
“就写你得了。”队长接过话去,随即转向我,“当这场头可不易,支配活儿,还跟着干,到晚上也歇不好;窝棚里比不得家里炕上,这儿是蚊子叮,跳蚤咬;可咱们这位老英雄,年年麦秋场头、大秋场头,包了。”
“你,这……”说到自己身上,老场头的话就打结子了。说不上来,索性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家走吧!”
队长还要上保管那儿去,起身先走了。我也站起来,预备回住处去。月光下,看着眼前满场的收获物,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涌出了“丰收”二字回味着刚才这秋场的一席夜话,想到经过社会主义教育,村子里出现的难以尽数的新人新事新气象,我觉得这“丰收”二字,变得更有意义,更实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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