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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1965-03-29 00:00

我们的南方永远是英雄的南方

第6版()
专栏:

我们的南方永远是英雄的南方
〔越南南方〕 江南
不久以前,一位朋友向我叙述了一个交通联络员在同塔梅打下敌人飞机的故事。故事很简单,简直难以令人置信:由他带领的干部队被敌人飞机发现和进攻。队里有一个同志被打中,受了轻伤。他在弹雨下镇静地为其他同志找到了安全的隐蔽处,然后回过头来,霎时间——并且只在那短短的分秒里——“空中怪物”进行俯冲扫射,他飨它一发步枪子弹。它着火了,一古脑儿栽到泥泞里去了。幸存的飞机丧魂落魄地飞跑了。在这以后,当同胞们和游击队潮涌似地出去缴战利品时,我们的交通联络员集合了队伍,替受伤的同志包扎好伤口,又继续带领同志们返回营地。
说实在的,我内心并不满足于如此简单的叙述。可能故事还缺少许多细节。但是,我在这里要求的不是那些细节,虽然对于我来说,同塔梅一向都充满着奥秘,并且有着奇特的吸引力。我设法寻找一种不寻常的办法去解释这位交通联络员的上述巧妙行动。
现在,我已经深刻地明白,这些异乎寻常的英雄行动,正是由最平凡的人根据最平凡的意识做出来的。在我们南方,英雄的行动、英雄的人物在日常生活里已经变成很平凡了。或者换句话说,在目前的战斗中,我们每一个最平凡的人都是一个英雄。
我们正在跨进第二次抗战的第十个年头。将近二十年来,我们不停地拿起武器反抗外来侵略!这是反抗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主义,特别是凶恶的国际宪兵美帝国主义的二十年。人类可能遭受的一切可怕罪行,我们南方人民都已经遭受过。所有一切被认为是镇压世界人民最有效的战术和战略,美帝国主义在我们南方都使用过。我们遍布五大洲的朋友和同志每天都注视和热情支援着我们,当然,免不了有一些人在为我们的前途而忐忑不安。当美帝国主义在南方进行所谓“特种战争”,并使用了许多新战术,如“直升飞机空运战术”、“战略村国策”——成百年的战争和镇压经验的集成,这些经验曾使他们在一些国家里取得了暂时的胜利——的时候,战斗队伍里的一些朋友焦虑地问我们:“同志们用什么办法去反抗美帝国主义的暴行?”我们回答:“我们必胜,因为我们有全民的力量!”这不是一句应酬的话。只须举个例子:为了对付“直升飞机空运战术”、“飞凤凰”,我们曾经使用了手中所有的一切武器,其中最原始的是土造武器去打敌人的飞机。我们曾经组织了打飞机小组,把它们诱来扫射,然后用步枪把它们击落。全世界都清楚地知道,美帝国主义和它的走狗是怎样把“战略村”筑成坚固的据点,用来蹂躏我们的人民!全世界也知道,南方人民是怎样捣毁“战略村”,以波澜壮阔的群众运动,里应外合,把敌人的那些护身符打得稀烂,使最坚固的工事、拴着成千个手榴弹的铁丝网和深过人头的尖桩壕变成废物。如果没有高度的政治觉悟,对敌人的刻骨仇恨,对胜利的绝对信心,就不会有神奇的事迹。
在一九五四年富有历史意义的奠边府战役里,我们曾经打下了将近七十架敌机。现在被南方解放军、游击队和人民打下的飞机就已经达到好几百架。仅一九六三年十一月的茶拉一役,我们就打下了各类飞机十八架。南部游击队的一个战士曾用步枪打下一架美国喷气式飞机。当然,以前的抗战环境与今天有很大的不同,我们不能简单地作比较。但是,这点不同却更加突出了问题的实质:我们越南人民,我们南方同胞不愧是英雄!
真正的英雄常常不自诩为英雄。今天,在我们南方,有名有姓的英雄并不少。徐文措,用身体堵住机枪眼的战士;陈氏云,广南省的光荣女儿;英雄班长黎光咏;依温,B.L.村游击队长,曾同敌人搏斗,直到最后一息;陈文缜,一个无比英勇的少年,在消灭敌人保卫村庄的斗争中立过奇功;奠玉七勇士曾经击退敌人一个营;还有许多许多……但是,更多的是那些无名英雄,人民战争的时代把这些英雄连成一个,他们正在为一个目标而奋斗,这就是一个一千四百万人民的英雄的集体。
南方人民的第二次抗战具有许多特点。将近二十年的战斗,那些在总起义年代里呱呱坠地的弟弟妹妹们,今天已经威风凛凛地站在解放军的队伍里。那些在一九四五年法国侵略者蹂躏我们祖国的时候“投笔从戎”的男儿,今天已经走过人生的将近半个世纪。有不少场合,父亲和儿子一起站在革命队伍里,甚至同一个单位。南方的椰树、橙树、香蕉树和菠萝蜜树,遭受过法国侵略者的砍伐、焚毁,以便筑碉堡,修战略公路,今天又遭受美国炸弹、汽油、化学毒药的毁坏。尽管如此,我们的抗战事业却在蒸蒸日上。它洋溢着活力、笑声和衷情。不久前,在我工作的一个乡里,有些游击队战士象是未摆脱稚气的人,但是他们却是勇敢的战士,他们在革命最黑暗的年代里忍饥挨饿,坚决同人民站在一起;正是他们包围了敌人的碉堡,在美国人摈弃吴庭艳的日子里,他们成了“战略村”的主人,让人民去捣毁。正是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在村里的战斗洞打了一发步枪子弹,成串地杀死了九个敌人……他们比谁都知道和尝试过死的滋味,他们抬过战友的尸体,在埋葬以前替战友换上新衣裳,并对战友说:“安息吧,我们将替你报仇,直到把‘战略村’彻底摧毁!”他们忠实地履行了这个诺言。
我曾经遇到过一些十、十一岁的儿童从敌占区上学回来。我问其中一个:“郡里的学校只上半天课,还有半天你做什么?”“你们知道什么叫抗战吗?”这个儿童抬起头来向我回答,声音中带着责怪:“叔叔在嫌我们呢!我们哪一天都在工作,有时还工作到深夜呢,叔叔!”原来这些儿童是得力的战士!他们削尖竹,挖地道,当敌人刚离开碉堡就向游击队通风报信!有的干部还非常年轻,在人群面前还不敢说话,看到陌生的干部进乡还腼腆含羞、躲躲闪闪,在开会时,有时被批评、“扣帽子”,驳不过人家,就气哭起来……但是,正是这些年轻人,在美伪集团内讧的日子里,带头掀起群众运动,捣毁了成批成批的“战略村”。正是这些人,在讨论工作时,只谈冲锋,不曾考虑到撤退。也正是这些同志,坚决发动了“夺枪运动”,赤手空拳夺过敌人的武器,装备我们的队伍,解决了抗战初期缺乏武器的问题。听乡亲们谈起他们,我们既疼爱又自豪。提口号的事情也够引人发笑的。为什么不叫“杀敌运动”?简单地说,这个从实践中产生出来的纯朴、简单的口号,容纳了非常丰富的革命内容,并且带来了很好的效果。有许多乡还提出竞赛目标,比赛在一个短暂的时间里能向游击队提供多少武器。问清楚才知道,乡里原来连一枝枪都没有,枪支还在敌人碉堡里呢!但是,人们却实现了计划,有时还超额完成!有些地方,人们提出条件,青年们要想参加部队,必须自备衣服、吊床、胶鞋、塑料布,特别是要从敌人那里夺过枪支武装自己。曾经有许多青年同枪支一起参加了部队。这是多么艰苦而又多么豪迈!
很明显,南方人民的抗战事业是极其激烈、充满困难与艰苦的,但也充满活力和革命诗意。它象一首战斗和抒情的长诗,是我们人民用自己的心血谱成的一首雄壮战歌。
如果我只看到问题的一面,我就会犯错误。凭着九年抗法战争以及更远些,如三十年代的革命运动和南圻起义的传统和经验,我们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青年,一无所知地进入生活和战斗。我们有在斗争中久经磨练的战士的稳重和老练的传统。我们有战胜者的沉着和自信,并知道自己将是战胜者。我们有前辈的机智和聪明。所有这些因素已经和青年时代的青春、乐观主义和活力紧紧结合在一起,相互补充,形成今天南方抗战事业的独特风格和胜利的坚实保证。我们带着这些字眼的最美好的意思返回青春和步入老年。
我想向大家叙述一个小故事。
有一天,我访问了一个烈士家庭。那位烈士是青年团支部书记,在一次捣毁“战略村”的斗争中中了敌人的手榴弹而牺牲。这是令人惋惜的不幸事情,与此同时,游击队的同志们已经有九回十回进进出出,缴获了成百个手榴弹。同志们把那位战友抬回家,但没有一个人敢进屋报告噩耗。被指定进屋的支部书记同志也犹豫不前。同志们担心他家里的人经不住考验。等到支部书记同志刚开口:“伯伯,六弟不幸……”,这个家庭就全明白了。小弟妹们哇哇地哭了起来。母亲楞住一言不发,然后突然跑出去抱着儿子的尸体。但是,经过了最初几分钟的痛苦之后,这个家庭又坚强起来了。父亲揩去眼泪并责备孩子们:“我禁止你们哭。他为国为民牺牲,为什么要哭!”他抓住支部书记同志的肩膀,象是命令地说:“你们尽管去继续捣吧。在战斗中,牺牲是常事。我的孩子已经完成了任务,不要为他耽误了工作。”支部书记噙着眼泪返回自己的战斗岗位,那里还浸着那位年轻团员的鲜血。坚决为同志报仇已成了每个人的决心。
在我去访问的那天,还有几天就满百日。每到吃饭时候,小弟妹们都要另盛一碗饭把筷子摆在托盘旁边,请哥哥回来吃。父亲解释说:“他还年轻,让他和我们一起吃,热闹热闹。”我和小弟妹们说话,他们象一群小鸟一样天真无邪,成天相互争辩着。问他们难过吗,想哥哥吗,谁都摇头说:“任务嘛,有什么好难过的!”但是我却发现最大的姑娘——现在是一个女民兵——在谈话以后跑到院子里去揩眼泪。
的确,在我们的抗战事业中,不是只有笑声。但是我们不怕痛苦。敌人造成的痛苦并不能使我们软弱,相反,只能使我们的人民更加强大,更加成熟,更加坚决。我们知道,哪一个民族经历过巨大的痛苦之后仍然能站起来,保持住青春、乐观主义和对胜利的信心,那个民族必然是有惊人的毅力,那个民族必定胜利。正如古巴人民,阿尔及利亚人民,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已经和正在用自己的鲜血写下最壮丽的历史一样,我们一定胜利!
在工作的路上,我有机会参加了在紧挨着乡镇和敌人碉堡的地方举行的集会和文艺晚会。参加的人达三四千,有时多达七八千。同胞们如饥似渴地观看到深夜一两点钟,并要求文工团“有多少节目全拿出来,让大家看个够”。在这些同胞中间,我遇到过从西贡和各城市来的知识分子,大学生,中学生,商业界人士,伪政权的士兵和职员家属。敌人的炮弹不时在人们头上呼啸而过,并且在演出地方爆炸,但没有一个人露出恐惧的神色。有个士兵家属把郡里和省里的家伙叫来,骂他们犯了“进行扰乱,不让大家看文艺演出”的罪行。我问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你为什么能到这里来,他们不知道吗?”她抿嘴说:“知道又拿我怎么样,大哥!开始时,恶棍们威胁说要打大炮,但后来看到同胞们去了那么多,他们退下去了。”她接下去笑着说:“有些士兵还悄悄地对同胞们说,看到什么好的节目回去要说给他们听呢。”当我问到为什么城里的同胞敢于冒着危险去看演出时,有个当地同胞简单地回答:“这是咱自己的文艺啊!”真是和同塔梅打敌人飞机的故事一样简单。如果没有占绝对优势的政治,越过敌人漫长的铁丝网和墨黑的枪口,深入人们的心坎,唤起每一个人的神圣的感情,就不会有这些“简单”的事情。
我已经写了我们抗战事业的一些小侧面。也许有朋友会说:“这些平凡的事有什么值得说的,它们不是每天都发生在我们身边吗?”对的,朋友。但我认为:这些最平凡的思想和行动本身却有着我们英雄的抗战事业的异常独到的特点。如果我们为北村、茶拉、徐文措、陈氏云、黎光咏、陈文缜等等英雄的地方和人物而自豪的话,我们就会有足够的理由为正在战斗和取得胜利的一千四百万人民的集体英雄而自豪!
我们经历了将近二十年战斗的南方,在骨肉至亲的北方和亚非各民族以及全世界爱好和平人民的支持下,永远是英雄的南方!
一九六五年一月
〔梁马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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