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牵来了！

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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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牵来了！
在江苏省涟水城的东边，有个庄子，庄子上有家姓金的，有个儿子叫金铨。金铨家经过了土地改革，分到了二十多亩地，去年庄稼好收成，家里有了剩余。
金铨一家，说起来，三代没有买过牛。打金铨爷起，到金铨爹，一直到金铨，要用牛都是借人家的。这下子有田有地又有剩余，全家讨论了一下，一定要买一头牛。金铨爹说：“我七十多岁了，一辈子也没买过牛，现在买得来，看看也舒心！”大家一合算，剩余的钱还够买条牛，就决定让金铨去买。金铨才二十，虽然自己家里没有牛，可是他从小就给人家当雇工，牛用得惯熟的。金铨爹说：“你去也好，我怕不能走远路。”
金铨那天带了钱，准备上街，他媳妇向他说：“你就走了么？”金铨说：“不走还有什么？”他媳妇递给他一块红绫子。金铨认得是他媳妇出嫁时候包花用的。他不懂，问她：“这做什么？”他媳妇笑着说：“买牛要戴红，这也不晓得！”金铨笑了一笑，心里想不迷信也图个吉利，也就接过来，上街去了。
在解放区的翻身农民看来，买牛，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大喜事。七十多岁没养过牛的金铨爹，在金铨走后，心里尽想：“七十多年来，没有服侍过一条牛，现在没想到有牛了，牛就是聚宝盆。庄户人家什么是宝？牛就是宝！那里来的这日子？晚年走红运！多亏毛主席打下了江山，替穷人打算。”他一头想，一头心里喜孜孜的，就柱了拐棍，到四边邻居家去溜，见人就说：“今天我家买牛了！”他时时抬头望太阳，看看到金铨回来的时候没有？快晌午了，他想金铨要回来了，可是还不回来，金铨爹心里直念叨：“怎么还不回来呢？怎么还不回来呢？”他向孙媳妇说：“你不晓得没牛的苦处！求哥拜姐的还是小事，要等人家耕过了才能耕，赶上天时，赶不上地利。这下子有了牛，田里的生活，就好办了。”一直等到吃过中饭，牛还没来，金铨爹有些倦了，睡上床养养神。刚躺下，金铨回来了，门口孙媳妇喊了一声：“爹爹！牛牵来啦！”金铨爹什么瞌睡也没有了，赶忙从铺上起来，走到门口，只看见大场下边，金铨牵着一头黄健，牛角上缠着红绫，金光照眼、他满心欢喜地迎了上去，多少邻居也拥了上来。
牛牵到门口拴好，仔细一看，四蹄蹬开，养得圆滚滚的，两只角非常雄壮。金铨爹连说：“好牛！好牛！”他拉这个看，又拉那个看，不停嘴地讲这牛好处“你看那后腿！前腿！没一处不匀称？”又说：“来，看看走手！”他牵着牛走了两阵，大家都叫好。他又说：“看这牛毛，象水洗的一样……”说到这儿，他看见牛背上有一块儿毛好象结在一起，回身就走到屋子里，把孙媳妇的木梳拿来，伸手就往牛的脊背上梳了几下，还是那样。孙媳妇上去看了看，笑着说：“爹爹！这是牛毛漩涡！大家都笑了，金铨爹也笑了，他说：眼睛不行啦！”又拍拍牛的肚子，对儿子说：“好好喂喂它！眼看就要种麦了。”大伙儿说：“这可好！我们这个小组又添了一条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