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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文 1965-06-21 00:00

养牛也是革命

第2版()
专栏:

  养牛也是革命
  江苏阜宁县益林公社大余大队饲养员 王志文
我从一九五八年秋天起,担任大余大队第四生产队耕牛饲养员。七年来,除养好了原有的六头瘦牛以外,又繁殖了八头小牛,其中有三头母牛又怀了犊。有人说我成了“牛迷”,说我把牛养得不坏。其实,还没有达到党和群众的要求。现在,说说我养牛的经过。
我是贫农,情愿挑这副重担子
我们队里从初级社起到一九五八年,先后换过七个饲养员,牛都养得不称心:原来有九头牛,后来死了两头,又以两头瘦牛换了一头壮牛,剩下六头牛。这六头牛瘦的瘦,病的病,只有三头能用。牛力不够,耕种不及时,多急人哪!干部、社员都添了心思,一次又一次地叮嘱饲养员要把牛养好。饲养员说:“老牛、病牛,下功夫也没有用,只有把老牛杀掉,再买小牛来养。”我听不下去,批评他们工作没有做到家。富农分子不存好心地说:“合船漏,合马瘦。集体的牛养得这样就算不错了。”养过牛的余日国说:“看花容易,绣花难。哪个本事大,就给哪个养。”我心里想:解放前,象我们这些穷人,想几户人家合买一条牛比登天还难;现在解放了,又实行了集体化,自己有了牛,怎能让牛瘦成这个样子!养牛真比绣花还难吗?花不也是人绣的吗?我想:只要心里有集体,就一定能把牛养好!后来,我找队长提出要求。队长召开了社员会,把调换饲养员的问题提出来让大家讨论。会上,大家都赞成我当饲养员。大家一举手,千斤担子就到了我的身上。会后,有人问我:“你怎会想起找这个麻烦?”我说:“集体的‘麻烦’就应当找;我是贫农,情愿挑这副重担子。”当时,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嘱咐我养好牛。我说:“有你们指教,有我们贫农下中农撑腰,没困难,保证把牛养好。”
只要牛增膘,不怕人受累
我当上饲养员以后,到牛屋一看,满地牛尿牛粪,六条牛都睡在湿地上,真叫人伤心。细细一看,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但不能一把抓个满天红,还得一步一步来呀!我就先给几头牛来个卫生大扫除,一头一头地洗刷,脚上的泥也一个一个刳干净。有虱子的牛,替它篦个光。牛屋里里外外都铲得干干净净。又请兽医给生病的牛治病,并且特别用心照顾。夏天,我把有泥的草都洗干净了才喂牛。老牛嚼不动了,就多弄些嫩草给它吃。从不把牛牵到河里去喝水,因为牛到河里,两脚下水一踩,会把浑水喝下去;有时还会把牛蚂蟥喝下肚,因此生病。冬天,把水烧热了给牛喝,使牛喝到肚里暖和。凡是牛吃的东西,都十分留心。有一次,我到草堆上抱草,发现草上拖着一根白线,细心地理起来一看,线上还有一根针。我想,多险呀,这根针让牛吃下去不就糟了!从此以后,对喂牛草,就更加注意检查。不到半年时间,病牛好了,瘦牛上膘了。干部和社员摸摸牛,都笑得合不拢嘴,关心地说:“老王,牛都增了几个膘,你倒蚀了几斤肉,你自己也要照应自己呀!”我说:“只要牛增膘,我就高兴了,人瘦一点没关系。”
牛都复膘了,头头顶用了,我心里也好过得多了。可是,全队三百多亩田,每头牛负担近六十亩,担子还是不轻呀!再说,牛老了就要影响使役,怎么办?买一头牛,要花很多钱,队里要卖多少粮食才能换到一头牛?要是下头小牛多好呀!这么一想,我的心思又重了。说也真巧,已经几年不发情的两头母牛,复膘以后,都先后发情了。当时,我真高兴极了。把母牛送到配种站去配种,可是连配了两次都没有配上。有人说:“牛老了,不要白费工夫。”但我还不死心。当牛又发情的时候,就建议队长让牛好好休息两天,第三次到底配上了。两头牛都有了孕,我心里也添了个喜团子。大家听说母牛有了孕,都高兴地到牛屋来看。他们看到牛屋里很干净,开心地问:“老王啊!你养的牛拉尿屙粪都晓得喊你啦?”我说:“和牛一起待长了,每头牛的性格我全摸熟了。”大家都好奇地要我介绍牛的性格。我说:“大犍牛尾巴一翘,就是要屙粪。小黄牛前脚一划,就是要睡觉。大水牛把身子向别的牛身上挤,就是要吃草了。牛不会说话,就靠当饲养员的懂得它们的脾气。”
把心贴在牛身上
一九六○年夏天,忽然有一头母牛不吃草了。我丢下饭碗,去摸摸牛鼻子,发现鼻子上没有汗:牛生病了。我心里也添了“病”,连夜到离家五里路的兽医站去请医生。医生看了病牛,开了药方,这时已是深夜了,我又到离家六里路的益林镇去买药。打开药店的门,营业员见我气喘喘的满头汗,担心地问:“老爹爹,你家哪个病了?”我只顾喘气,把药方朝桌上一放,营业员看了药方,笑起来说:“我以为是你家的人病了呢,牛方子不能到天亮来配吗?”我说:“你这话就不对了,牛对集体生产的作用可大哩,特别是大忙季节。”买了药,我又匆匆往家跑。回到家里,把老婆喊起来煎药。药灌下去,牛睡下来了,我还不敢睡,听听好牛喘气,听听病牛喘气,看有什么不同。停一会,又去摸摸牛的鼻子,看有汗没汗。直到第二天,牛鼻子上有汗了,也“转嚼”了,能起来吃草了。这时,我也觉得疲劳了,大概由于夜里未睡,又受了凉,也病了。来看牛的社员和队干部,都向我问长问短,还要我好好休息,我真是感动。想起在旧社会里替地主养牛,生了病,他们根本不管你死活;今天为集体养牛,生了点病,大家这样关心自己。就心里暗暗考虑:一定要用功把牛养得更好!
我住到牛屋以后,一天三顿,家里送饭给我吃,送这样,送那样,我老婆觉得增加了麻烦,心里不乐意。她说,你一心一意在牛身上用功,家里也不问了。我想:既然当了饲养员,不一心一意在集体的牛身上用功,还能三心两意在家用功吗?我考虑到:到了冬天,到家里烧水给牛喝,拎到牛屋里,既容易冷,又不方便,想把一家都搬到牛屋去住,这样各事都方便。队长同意我的主意,老婆也被我说通了,可就是十五岁的大女儿不同意。她说:“家里宽宽大大的三间好房子不住,挤到牛屋去闻臭味,要去你们去。”我一听,真来气,就教训她几句。我说:“孩子,你只晓得瓜甜,就不晓得根苦。到牛屋去受挤吗?一点也不挤!旧社会才真正受挤哩。解放前,你大爷穷得逃荒,你二爷夹了十多年讨饭棍,你老子替地主、富农做了八年长工。地主最喜欢吃我们用牛人身上的血汗,最讨厌我们用牛人身上的‘臭气’。现在你有福份,出世就吃甜果子。在人民公社里为自己养牛还嫌臭!孩子,不能吃果忘了栽树人哪!”刨刨苦根子,提高了女儿的思想觉悟,一家子就高高兴兴地搬进了牛屋。这样,对养好耕牛更有好处,除了烧水方便,我还把小孩子利用起来,夏天替牛洗澡,冬天替牛梳梳篦篦。因此,几年来,牛身上从未生过虱子。
有一天,有一头怀孕的母牛在田里耕田,忽然下大雨了,我急忙拿件蓑衣就朝田里跑。回家的时候,老婆见我把蓑衣披在牛身上,自己被雨淋得透湿,责备我说:“你顾牛不顾命了。”我说:“集体的牛就是我的命。”老婆还叽叽咕咕抱怨我,我就慢慢地向她解释说:“耕田的牛出了劲,热身子,肚里还有小牛,遭凉雨一激,就容易生病。畜生不会说话,就靠人照应它。”经过解释,老婆懂得了我的心思,也支持我养好牛了。
替小水牛找“奶妈”
一九六○年四月间,母黄牛下了小牛。不到一个月,母水牛又下了小牛。偏巧在这时候,我老婆也生了一个“老汉闺女”。队里三老四少都说:“老王呀,三喜临门啦!”我心里真欢喜。可是,母黄牛有奶,水牛没奶,又背上了一个新的包袱。小牛一叫,就象锥子刺在我心里一样。老婆看出我的心思很重,也动了脑筋。她说:“没奶吃的孩子还能找到奶妈,小水牛不能叫母黄牛带奶吗?”这句话提醒了我。就连忙把小水牛带到母黄牛身边去喂奶。小水牛刚刚碰到母黄牛的奶头子,母黄牛转头望望小水牛,不是自己亲生的,一转身,再也不让小水牛靠边了。试验没成功,一场欢喜又变成了焦愁。我望着母黄牛饱饱的奶头,多着急啊!天晚了,我又把小水牛弄来再试试,母黄牛看不见,认不出来,这下试验成功了。可是,白天小水牛还是没奶吃;我急得前后转,心里一急,主意也就急出来了。根据晚上的经验,把母黄牛顺到墙根,叫它不好乱动;又用围裙蒙住母牛眼睛,我把小水牛抱住,将母黄牛奶头塞到小牛的嘴里,使小牛白天也喝到奶了。这头小牛,就这样找到了它的“奶妈”,顺利地长大了。
要把牛养好,还得和用牛的人通气
有一次,一头牛耕过田,回来不吃草了。我一看,牛浑身是汗,是牛用了过头力。马上就去找用这头牛的人,一问,原来是他耕过集体田,又做了私活。我心里真气,问他说:“牛和人一样,过头力用不得。是你自己的私活重要,还是队里三百多亩田重要?是你一家重要,还是队里几十家重要?”那个人向我道歉。我说:“牛是大家的,要道歉就向大家道歉,对大家谈谈今后用牛该是个什么用法。”从此以后,不管哪个来牵牛,我总要招呼他们当心。可是,光靠招呼招呼还是不行。有一次,我叔父王寿琪,牵了牛耕田回来,我一看牛身上有不少鞭花子。一道道鞭花子打在牛身上,痛在我心里。我批评叔父不该打牛,想不到叔父反而责备说:“这头牛被你‘惯’出‘龙性’来了,不打它就不服贴。”我一想,叔父打牛不对,但自己也有责任:怎么能把这头暴性子小牛给暴性子的人用呢?从这两次以后,我就想到,要把牛养好,还得和用牛人通气。有一天晚上,我和队长、贫农余恒德、余恒之等商量:如何做到使用牛人既顺手又不伤牛?我先出了主意,大家讨论,总结过去的经验,订了几条办法:一是“三结合”:养牛人和用牛人结合,养好大牛和繁殖小牛结合,一人养牛和大家研究结合。二是“三搭配”:大小牛分配搭配大小犁;孕牛给有经验的人用;青年人配用慢性牛,老年人配用急性牛。三是“三不准”:牛不喂饱草不准下田;孕牛不准陡转弯,防止流产;不经队里批准,不准把牛乱拖去干私活。此外,我又把各头牛的脾气告诉用牛的人。和用牛人通了气以后,用牛人觉得更合手了,牛也劳动得更好了。
以上是我养牛的经过,也是我们贫农下中农应尽的责任。大家先后九次评我为县、社、大队的模范。我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惭愧。欢喜的是大家评我当模范,是鼓励我更好地养好集体的耕牛;惭愧的是,按照一个贫农为集体应尽的责任来看,我的工作还很不够,还要继续努力。今后,我保证听党的话,虚心学习,和阶级兄弟们一道,把生产队的耕牛繁殖得更多,养得更好。 (培良等整理)
(原载江苏《新华日报》,本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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