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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围诰 1965-07-27 00:00

纺织工人控诉旧社会——青岛国棉六厂老工人回忆纪实

第5版()
专栏:

纺织工人控诉旧社会
——青岛国棉六厂老工人回忆纪实
青岛国棉六厂具有四十多年的历史,是青岛建立较早的棉纺织厂之一。解放前,这里的工人遭受日本资本家和国内反动派的长期统治和残酷剥削,受尽折磨和凌辱。下面是这个厂老工人回忆的纪实。
大蒸笼里的劳动
每天天不亮,随着狼嚎般的汽笛声,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人群,就迎着刺眼的探照灯,在阴森森的刺刀下,心惊胆战地拥进工厂的大铁门。一天的奴隶生活开始了。
工人把进纱厂叫做“进杀场”。那时,资本家为了牟取高额利润,不管工人死活。车间里温度高达四十多度,湿度也特别大,雾气腾腾,花毛纷飞,活象个大蒸笼。老工人赵培镇说,冬天穿着汗衫、短裤干活,都闷得喘不过气来,常常有人晕倒。工人从早到晚就在这个大蒸笼里干十二个小时,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赵培镇说:“那时,工人都是边看车边吃饭。把饭放在车头上,绕着车跑一圈,咬一口干粮。一块干粮没吃完,干粮和水碗里就落上一层厚厚的花毛。有时,工人被活赶得连咬口干粮的空也腾不出来,只好空一天肚子。”
车间里更没有劳动保护设施,因此工伤事故不断发生。修理部有个青年工人刘思温,被皮带卷到天轴上送了命。织布工刘维腾被机器挤掉手指。日本老板不仅不给治疗,反而把他开除。
进厂如进鬼门关
那时厂里封建把头充斥,横行霸道。这些资本家的爪牙,手里拿着大棍、木棒和短刀,任意毒打工人。当年在织布车间干活的老工人王京珉说:“那时工人不小心出匹二等布,不知要挨多少打骂。”织布车间党总支书记、老工人赵秀兰控诉说:“打骂对我们真是家常便饭。有一次,把头不知为了什么,把我们这些童工排起队来,一耳光一个。有个叫陈芝秀的女工,被打了两耳光踢了一脚,又被拖着腿摔出了车间。封建把头有很多折磨工人的办法。他们打骂够了,还叫工人头顶纱布罚跪,用大纱筐子扣人,或者把几个女工的辫子拴在一起,百般迫害和侮辱。”日本帝国主义统治时期,厂里有个外号“山猴子”的日本监工,经常随身带着短刀和木棍,看谁不顺眼,就给你一棍,甚至给你一刀。女工邵秀兰在上夜班时去厕所,“山猴子”见车上没人,就找到厕所,把她一刀砍倒在血泊里。有一次,女工杨秀英破了裤子在厕所里缝了两针,日本监工看见了,竟把她拖到院子里,扒光了衣裳,向她身上泼冷水。当时她正在经期,遭受毒刑后,不到两个月就死了。
搜身和“十八层地狱”
一天的折磨和繁重劳动,工人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下班后还要被搜身。警卫狗子一个个地从头搜到脚。日本监工手拿大棍牵着狼狗,站在一旁,发现谁有半点不如意的地方,就让那些大狼狗扑上去撕咬。有时他们把所谓犯错的工人扒光衣服,罚跪在地上,叫工人去看。老工人夏秀英说,在一次搜身中,她亲眼看到有两个男工被狼狗撕咬得成了两个血人。有的工人在搜身场受折腾以后,还要被送到“刑讯室”。重的受完刑还要被送到日本宪兵队。到了日本宪兵队,死不见尸,不死也只剩口气。
工人被搜完身,还要走“十八层地狱”。这是日本资本家在工厂门口挖的一个大黑洞,洞里泥泞不堪,又脏又臭,上下要走十八层阶梯,所以工人管它叫“十八层地狱”。洞顶上有一条马路,专让资本家和把头走;而工人上下班,都得钻这个黑洞。
女工的冤仇更深
日本帝国主义在青岛开办纺织厂的初期,都是用的男工。后来他们发现男工不如女工好摆弄,而且从女工身上还可以多赚些钱,便逐渐开除男工,大批招收女工。在旧社会,女工受更深一层的迫害和凌辱。日本监工和把头任意侮辱、迫害女工。细纺车间有对相爱的青年男女,日本监工见女的长得不错,企图霸占她。男女两人便离厂逃走。日本监工发觉了,立即派人追赶上,结果男的遭到枪杀,女的被迫投井自杀。那时厂里有个外号“徐疤眼”的封建把头,强奸的女工达十三人之多。不仅如此,日本资本家还规定了许多迫害女工的办法,如规定女工结婚的不要,怀孕的不要。工人出身的技术员傅德华说,他母亲就是怀他五六个月时,被发现开除的。母亲失业后,生活没有着落,以致家破人亡。因此,有的女工结婚后,不得不重新扎起辫子,充当未婚女工。有的女工结婚后,随丈夫姓,顶丈夫妹妹的名。女工结婚怀孕后,怕资本家看出来,只得把肚子用布紧紧缠住。有的生了孩子也不敢休息。
层层的残酷剥削
资本家和封建把头,还层层剥削工人。厂里实行罚款制度,每出一匹二等布,要罚二十码布的工资,有的值车工一次要被罚去一两天的工资。工人工龄长了,工资超出一般工人水平,资本家就无故开除老工人。老工人说,那时每年总有几百个工人被开除,因此整天提心吊胆。
资本家还借办福利为名,月月从工人的工资中扣百分之一的所谓福利金。国民党反动政府每月还要从工人工资中扣百分之一的印花税和百分之二的所得税。逢年过节和遇上封建把头家有婚丧喜事,工人还得给把头送礼。经过层层剥削,工人的生活非常恶劣。有时工人连橡子面都吃不上,更养活不了家口。不少工人家属靠讨饭、拣煤核过日子。不少工人下了夜班,再去打“卯子工”,到坡里去挖野菜、剥树皮糊口。厂团委副书记、老工人黄佳玉说,那时他家有三个人做工,还养活不了全家七口人。不到一年的光景,他家就饿死、病死三口,还把一个小妹妹送了人。万般无奈,有的工人只好扶老携幼,到处逃荒。但是在旧社会,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工人的活路?唯一的办法是团结起来进行斗争。
一百多天大罢工
这个厂的职工有着光荣的斗争历史。这个厂从一九二三年开工到解放前,工人同资本家的斗争就从没有间断过。工人采取怠工、破坏机器、损毁原料、打日本监工、罢工等形式,进行英勇的斗争。一九二三年到一九二四年,先后组织了三次罢工斗争。一九二五年,厂里工人运动有了党的领导,同资本家的斗争就更加有组织有领导地开展起来了。
一九二九年全厂举行了一次长达一百多天的大罢工。那时,日寇惨杀济南市民,制造了“五·三”惨案。消息传来,全厂工人非常愤慨。大家决定罢工,表示:宁愿饿死,也不给日本人干活!罢工开始后,资本家妄想用饥饿迫使工人复工,但是工人并没有被吓倒。他们搬出厂方宿舍,睡在大街上、田野里,勒紧腰带,坚持斗争。青岛华新纱厂、四方机车制造厂和码头上的工人,还有上海、武汉等地的工人,都纷纷捐款捐粮,支援罢工。阶级兄弟的支援,大大鼓舞了工人的斗志。他们在十分艰难的情况下,克服了重重困难,坚持罢工一百多天。当时正值暑季,全厂机器都生了锈,迫使资本家答应了一些条件。通过那次罢工,这个厂的工人得到了进一步的锻炼。在党的领导下,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向资本家展开了更有力的斗争。
(庄围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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