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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鹏 1965-08-31 00:00

宫崎部队的覆灭

第5版()
专栏:抗日战争胜利二十周年革命回忆录

宫崎部队的覆灭
郭鹏
在整个人类的战争史中,有着光荣而特殊的一页,这就是二十年前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所进行的广大而持久的抗日战争。还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毛主席就说:“我们的敌人大概还在那里做元朝灭宋、清朝灭明、英占北美和印度、拉丁系国家占中南美等等的好梦。这等梦在今天的中国已经没有现实的价值,因为今天的中国比之上述历史多了一些东西,颇为新鲜的游击战争就是其中的一点。假如我们的敌人少估计了这一点,他们就一定要在这一点上面触一个很大的霉头。”
战争的结局,完全证实了毛主席的英明论断。
抗日战争胜利二十周年前夕,我和曾在三五九旅共同战斗过的一些同志,一起回忆了三五九旅参加抗日战争的一个战例。
这次战斗,发生在五台山区。
五台山区,是华北极重要的敌后抗日根据地之一。它位于平汉、平绥、同蒲、正太四条铁路之间,是插进华北敌军心脏的一把钢刀,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因此,一九三九年五月,日寇“北支那派遣军”拟定了一个五路围攻我五台山抗日根据地的恶毒计划;合围的目标指向当时驻在龙泉关的晋察冀边区党、政、军首脑机关。
五路敌人,共计有步、骑兵五千余人。这五千余人的出发点,是大营、沙河、繁峙、豆村和五台。从龙泉关到上述五点中的每一点,都不过两天多的行程。如果我军不及提防,五路敌人一齐行动,不消三天,它的阴谋即将得逞。因此,与其说这是一次“围攻”,倒不如说是一次偷袭。
敌人的行动日期,定在五月八日。为了使这次偷袭一举成功,敌人在行动之前是极端保密的。
然而,军事机密的保守,必须是、也只能是在军民一致的条件下才有可能切实做到。而敌人恰恰是在这一点上毫无办法。他们完全处于中国人民的包围之中。一举一动,都受到人民群众的监视。
在边区,一切抗日的人民都已经组织起来。因此,反“围攻”的准备是军民一体的。除了民兵、自卫军和游击队这一整套群众的武装力量之外,工人有工会,农民有农会,青年有青救会,妇女有妇救会,就连小孩,也都在儿童团的组织之中。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一起动员起来,那力量确实是无比的雄厚,无比的伟大!
当时的边区,除了军队之外,还没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无论怎样紧急的消息,都要靠口传身送。但是,组织起来的群众,很好弥补了通讯器材的缺乏:山坡上放羊的儿童团员一发现敌人的踪迹,立时扳倒了草把杆子,作为发现敌人的讯号;接着,远处的山头上升起了一股青烟;更远处的村庄随即敲响了告警的钟声;区政府门前的快马,利箭一般地发射出去;指挥部的电话铃,响了……
就是通过诸如此类的一些办法,军民上下迅速得到了战斗的警号,立即按照预先的安排,有条不紊地动作起来:妇孺老弱疏散了,粮食物资坚壁了,民工、担架集中了,民兵、游击队在要道口上埋伏好了……敌人一入境,就碰到了这样的情况:想要什么,没有什么;害怕什么,偏来什么。这一来,不管敌人的如意算盘打得有多好,它那失败的命运已是注定不移了。
五月五日,敌人开始了它那计划中的行动。就在敌人五路出动的同时,我们的反“围攻”行动也跟着开始了。
当时,我们在五台山区的武装力量,除了各县、各区的民兵、游击队之外,主要就是各个分区的部队和三五九旅。因此,粉碎敌人“围攻”的主要任务,就担在了这几支部队的肩上。一年之前,也就是一九三八年的五月,毛主席连续发表了《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和《论持久战》这两篇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军事文献。广大指战员经过一年来在战斗中的认真学习,对抗日游击战争的指导规律已经有了一点体会。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这次反“围攻”,正是我们进一步学习和掌握运用毛泽东军事思想的大好时机!
在《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中,毛主席指示:“在敌人数路围攻的情况之下,游击战争的方针是打破这种围攻,采取反围攻的形态。在敌数路前进,但每路只有一个或大或小的部队,没有后续部队,不能沿途配置兵力、构筑堡垒、修筑汽车路的情况之下,这种围攻是容易打破的。这时,敌是进攻和外线作战,我是防御和内线作战。我之部署应是以次要兵力箝制敌之数路,而以主要兵力对付敌之一路,采取战役和战斗的袭击战法(主要的是埋伏战),于敌行动中打击之。敌人虽强,经过多次的袭击,也就削弱下来,往往中途撤退,此时游击队又可于追击敌人时继续袭击,再行削弱他。”
这是我们在这次反“围攻”中必须遵照的作战方针。
在反“围攻”开始之前,各部队的活动原是十分分散的,这正好分散担任阻击敌人的任务。晋察冀军区命令:三五九旅的七一七团向龙泉关方向转移,阻击由五台方向来的敌人;二分区的部队迟滞由豆村方向来的敌人;三五九旅的七一九团箝制繁峙、沙河的敌人;三五九旅旅部率领七一八团,迟滞由大营方向出动的敌人。
一开始,敌人的气焰是很高的。五路敌人,从西南、西北、北三个方向,一起楔向五台山区的腹地。七一七团恰恰位于这个楔子的中心,既要对付五台方向来的敌人,又要应付豆村方向来的敌人;抗击不到一定的时间,完不成迟滞敌人的任务;抗击的时间太久,不论五路敌人的哪一路绕到了它的侧后,它都有陷进敌人包围圈的危险。然而,七一七团不顾艰险,冒着敌人飞机轰炸和毒气的袭击,五月十日在铜钱沟一带,节节抗击敌人,给了敌人大量杀伤。当他们完成了任务奉命向旅部靠拢的时候,处境已经十分危急,他们连夜通过了台怀,刚刚登上台怀北山不久,几路敌人已经在台怀镇的十字街心会拢了。
敌人仅仅迟到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使敌人扑了一场空:既没有找到我们的领导机关,也没从我们七一七团身上拣到一点点便宜。
现在要说的是大营出动的这一路敌人,也就是敌人宫崎部队。
王震旅长直接指挥了阻击敌宫崎部队的这场战斗。
由大营出来,从大营口进山,经神堂堡,有一条通龙泉关的大路。敌人只要过了神堂堡,很快就能插到龙泉关的背后,直接威胁我边区领导机关的安全。因此,我们必须在神堂堡一带把敌人拖住。但是,当时七一八团还远在下寨一带。从下寨到神堂堡,最快也要到十日过午才能赶到;而敌人距神堂堡却没有好远的路程。看来,等七一八团是不行了。王震同志决定:就用现有的一点兵力立即投入战斗。骑兵大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以马代步,行动比较迅速,让他们首先赶到大营口一带去分散袭击敌人。同时,命令教导营设伏于神堂堡南北两面的大山上,任务是粘住敌人,把敌人压向西南,坚决不准它走上东南的大道。
这一着是打破敌人“围攻”的重要一着,对这次反“围攻”斗争的胜利,有着决定性意义。
时间就是军队,时间就是胜利。能迟滞敌人一天就是一天,能迟滞敌人一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担任阻敌任务的骑兵大队,打得非常灵活,非常主动。他们分散为小分队到处袭击敌人,迫使敌人不得不随时停下来应付他们,甚至要调过头来对付屁股后头的袭击。敌人预定达成合围的时间是五月十日,预想作战的手段是奔袭,然而,直到九号这天中午,这路敌人的一千多号人马才刚刚赶到神堂堡的群山之中。
敌人一到神堂堡,首先向四面山上盲目地打炮,进行火力侦察。由于没有遇到还击,就放心大胆地循路向东走来。可是刚刚迫近南山根,便突然遇到了猛烈的射击,只得仓促散开,就地应战。
这是一个标志!它标志着战场上主动权的转移。敌人由主动转向被动;我军由被动转向了主动。形势开始有利于我。
入夜,敌人在青杨口一带宿营。
教导营估计,七一八团一时不能赶来,明天还要坚持一天才能完成阻敌任务,为了大量消耗敌人,疲惫敌人,他们又派出几支小部队,整整把敌人袭扰了一夜。繁峙县委书记亲自带领的民兵大队也及时赶到,参加了当晚袭扰敌人的活动。
十日早晨,正当敌人摆脱开我军的羁绊,沿着青杨口以西的山路继续前进的时候,七一八团团长陈宗尧同志带领部队出人意外地提前赶到了。他们刚刚经过一段休整,战士们全都换上了新发的单军装。一听到有任务,当即出发,一路上始终都是跑步,一天一晚没有歇脚,浑身上下汗水淌得精湿,赶到战场连气也没喘一口,立即投入了战斗。
在南山设伏的教导营的一个分队,抓住敌人不摸情况的弱点,把部队分散配备在各个山头上,火力不断地转移发射位置,打开了地地道道的“麻雀战”。敌人见到满山都在打枪,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退踞后沟的丛林,一股劲地朝着南山打炮,直到过午才敢发动冲击。
和敌人摆开打阵地战,显然对我不利。设伏分队边打边撤,慢慢转移到了山顶,以吸引敌人来攻。在北面山上设伏的教导营主力却一枪不发。直到敌人大部队运动到南山坡上的这一瞬间,红旗一展,南北两面同时吹响了急促的反冲锋号,部队风般扑下山去,一下子,就把敌人压进了神堂堡西南方向的山谷。
陈宗尧同志一看敌人要走,哪里肯放,大喝一声:“冲!坚决不准敌人前进!”先头部队一口气冲下去,登时把敌人冲了个四分五散。敌人一见我军来势凶猛,慌忙调转身来,又对我摆开了战斗队形,盲目地对着我方猛烈射击。陈宗尧同志眼见敌人确实又被我们拖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让司号员吹号把部队调了回来。
敌人仗着它人多炮多,弹药充足,妄想用集中兵力、火力、硬拼硬干的办法摆脱我们,继续前进。因此,一时之间,它的炮火确实猛烈极了。
敌人想要硬拼,我军却不肯和它硬拼。王震旅长看清了敌人的企图,特地交待陈宗尧同志说:“敌人目前还很顽强,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消耗它,疲惫它。同时注意保存我们自己的有生力量。”陈团长当即命令一个营沿左翼山头迂回过去,切断敌人南进的道路,同时命令主力部队收缩到后山待机。他亲自留在前山,指挥这场消耗敌人、疲惫敌人的麻雀战。
敌人是在寻找我军主力的位置。因为哪里出现我用来指挥战斗的小红旗,哪里必然要遇到敌人炮火的猛烈轰击。抓住敌人的这一特点,陈团长一面让一营组织了几个包括司号员等三、五人的小组,分散在四面的山头上有步骤、有计划地吸引敌人的火力,一面组织一些精干的小分队隐蔽集结在接近敌人的山卡卡里,准备出击。果然,小红旗刚刚在某个山头上一晃,敌人的炮火马上就一齐轰向这个山头。随着猛烈的炮火之后,敌人的大部队又发起了猛烈的冲击。我军只要打上三、五枪,敌人的步枪、机枪就立即响成一片。当敌人最后冲上这个山头的时候,担任吸引敌人火力任务的几个人早已完成任务,转到后山休息去了。就在敌人冲上来的同时,隐蔽在山卡卡里的小分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突然扑向敌人的炮兵阵地,一阵手榴弹开花,敌人倒下一大片。山上的敌人为了保住它的重火器,又只得屁滚尿流地撤退下来。还不等敌人喘口气,对面山头上的小红旗又摇晃开了,而且还伴随着一阵阵嘹亮的号音。敌人以为那才是我军的主力,又赶忙发起向对面那个山头的另一次攻击。当着敌人终于明白过来中了我们的计,企图甩开我们继续前进的时候,集结在后山的主力部队,却象出笼的猛虎一般一下子扑下山去,把敌人打得人仰马翻。
就这样,敌人被我们死死拖在青杨口一带,寸步难行。这时,敌人事实上已经成为一支孤军,前去会师已经毫无可能;继续恋战,只会更加被动,挨整。因此,就在这天晚上,敌人被迫调过头来,企图顺原路撤回大营。
夜间,我们照例不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小分队轮番出动袭击敌人,满坑满谷到处听到敌人哭叫的声音。
第二天,天一亮,部队捉到一个俘虏。
这是一个被打散的士兵,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答不出,只对吃饭和睡觉这两件事感兴趣。一双眼珠布满了红血丝子,上下眼皮直在那里打架,要不是还有些恐惧心理,恐怕这时早就睡着了。脸上又黑又脏,双手捧着一个熏得乌黑的饭盒,里面只有两颗烧过的、指头肚那样大的山药蛋。最滑稽的是他那一双日本大皮鞋,如今已经不穿在他的脚上,而是挂在了他的肩头。脚上磨满了一串串又红又紫的大血泡……
他这副狼狈相,说明了三个问题。一、敌人疲劳了;二、敌人断粮了;三、敌人很不习惯爬山,它的装备也很不适于爬山;而中国老百姓竟连一双破鞋烂袜子也不肯留给他们。
它生动地表明:敌人不仅是被拖住了,而且完全被拖垮了。这是实行有利决战、集中兵力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的大好时机,我们哪肯轻易放过。为了充分发挥我军的有利条件,力争这次战斗的完全胜利,王震旅长决定:
第一,不准敌人沿着来时的道路退却,一定要压迫它改走西北方向,走那条经由麻子山、细腰涧到大营镇去的小路。那里深山穷谷,是敌人极好的坟场。
第二,报告晋察冀军区,请求兄弟部队箝制其它方向的敌人,同时,为了尽可能地集中兵力,电令七一七团迅即赶到麻子山以北的文溪里地区,准备围歼这路敌人。
尽管敌人这时已成强弩之末,但要迫使敌人按照我们给它规定的路线走,还要经过一场苦战。十一日这天,战士们用无比顽强的战斗,和敌人进行浴血战斗。
在青杨口北山担任抗击任务的十一连,有一位大个子班长,是七一八团有名的轻机枪射手。田庄镇战斗时,他和一个日本军官拼刺刀,右手被敌人用马刀砍断了三个手指。这次,他用只剩下两个指头的右手参加了战斗。当敌人黑鸦鸦一片向他那个山头冲击时,他把机枪搬起来,咬牙切齿地站在高高的石头上向下猛扫,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敌人成片地倒在了他的脚下。不幸,当他在战斗间隙跑到后面压梭子的时候,被敌人的流弹打中腹部,流血过多,牺牲了。直到临终,他还在喊着:“同志们!消灭敌人!”还有一个姓王的战士,也是被敌人的弹片炸破了肚子,肠子流了出来。他把肠子塞回去,用手巾堵住伤口,捂着肚子坚持把身上的手榴弹全部打完,才答应坐担架下去。抬担架的老乡,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战斗一打响,哪里枪声最激烈,他们带着担架、门板往哪里走。敌人的子弹跟着他们呼啸,他们在敌人的子弹丛中飞跑。战士们的杀敌精神感动了支前的民工,民工们的参战热情又反转来激励了战士们的歼敌意志。就是在这样一种军民一体的无敌的力量面前,敌人碰了个头破血流。又经过了一整天的战斗,敌人被迫就范,走上了青杨口西北方向的那条深山小道。到这时,敌人的主动权已经完全被我们剥夺了。
敌人想必也看出了这条深山穷谷对它不利,无论如何不肯下到沟底里去,只是沿着两侧的山头且战且退。因为考虑到我们的兵力与敌人还只是大体相等,要聚歼敌人还需要等待七一七团的到来,王震旅长命令部队,暂时只是尽力把敌人拖住,同时,把山头上的敌人一个一个地压迫到沟底里去。因此,以后的战斗,多半是逐个山头的争夺。到十三日下午,只剩下最前边的一座石崖山没有打下来了。然而,就是这座石崖山,敌人却死守着不肯放弃。警卫连长曹协里,是经过长征的老同志,身经百战,一向勇敢顽强。他带着部队冲上去和敌人肉搏,一把刺刀接连捅死了十来个敌人。敌人采取的是人海战法,警卫连寡不敌众,最后还是被敌人反扑了下来。这时,副团长徐国贤同志带着二营赶到了。他刚要组织火力继续攻击,一伙老乡挑着担子朝着他们飞快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可赶上你们了!同志们,吃饭!吃了饭再跟敌人干呐!”战士们感动极了,都说:“打下来再吃!”群众不答应,说:“吃了再打,不更有力气?”战士们每人吃了一缸子喷香的小米饭,浑身顿添了无比的力量,端起刺刀,高喊着杀声,冲上山去,一刀一个,两刀一双,顿时杀出了一股不可抵挡的威风。敌人的死尸东倒西歪遍地都是。敌人虽多,在我军神威震慑之下,吓得失魂落魄,滚到崖下去了。
这时已是夜间十时。全部敌人已被压下沟去。沟深崖陡,不愁敌人再敢爬上来。为了瓦解敌人,许多连队组织了对敌喊话。夜深了,枪停了,高山峡谷间,司号员们此问彼答的号音和战士们用日语宣讲我军俘虏政策的声音,清脆而又动听,传得很远很远。
忽然,哨兵报告,沟底里好象有什么动静。沟很深,也很黑,既没有人喊,更没有马嘶,只听到一片嘁嘁嚓嚓的声音,分明是大皮鞋和马蹄子发出来的音响。马蹄与石头相碰,还不时迸溅起一簇簇很亮的火花。哈!敌人显然是要乘夜突围哩!
我们的战士是敢于近战、敢于夜战的勇士。沟那样深,崖那样陡,沟底里象漆一般黑,三棱子石头象刀尖一样利,只见战士们就地一坐,只一溜,就溜到了沟底。一阵手榴弹,就把敌人轰得“哇——哇”怪叫。天黑得任什么也看不见,敌人不敢打枪,我们也不敢打枪,战士们就想出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分辨敌我。碰到人时,就伸手摸对方的衣服。我们的军装是布的,敌人的军装是麻袋呢的,手上的感觉不一样。有的就蹲下身子,借着微微的夜光,凝目观察对方是谁,因为从低处较容易看出对方的轮廓。还有人则销声匿迹,听对方走路的声音。日本大皮鞋和我们的布鞋,那是一听就能听出来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吧,只要认定了对方确是敌人,手里的刺刀跟着就捅了过去。就这样混战了几个小时,数不清消灭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武器。
王震旅长唯恐收不到全歼敌人的战果,一面命令部队火速向北猛插,一边立即让电台呼叫七一七团,要他们不顾疲劳,取捷径赶至细腰涧完成合围。
两边山上,战士们一步不放地向北猛追。同时用日语喊话,宣传我军俘虏政策。
战士们追击,支前的民工也在追击。山石坎坷,根本没有道路可寻,满山遍野都是战士们和民工们互相询问、相互鼓励的声音:“追呀,追上敌人就是胜利!”
拂晓,部队在下细腰涧地区追上了敌人,而七一七团也适时赶到了上细腰涧一带。于是,在上、下细腰涧之间,展开了一个歼敌大竞赛的热闹场面。
原来,七一七团在完成了阻击敌人的任务、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后,夜以继日地向着文溪里进发;沿路又通过了敌人的几道封锁线。这天拂晓,赶到了距文溪里不远的车厂。车厂位于上细腰涧之北,是敌人逃往大营的必经之路。
说来也巧,他们正准备在这里稍事休息,突然,侦察员报告:远处传来枪声;和他们一山之隔的上细腰涧,发现敌军约四、五百人,正在那里整理队伍,看样子十分狼狈。
枪声就是命令!刘转连团长一听:“好呵!一定是旅长要我们赶来消灭的那股敌人!”送上门来的礼物,岂有不收之理?刘团长当即命令部队,分两路迂回,包围敌人,务求全歼!
逃至上、下细腰涧的敌人满心以为已经逃脱了惩罚,没想到又在这里陷进了罗网。在这种情况下,它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呢?不消三个小时,死的死,伤的伤,不死不伤的,也都交了械。
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留守大营的敌人曾经倾巢出动,妄想给他那奄奄一息的伙伴以支援。然而,敌人才离开镇子,我们的民兵、游击队就向镇子发动了袭击。敌人害怕我们断了他的老窝,立即调转屁股缩了回去,眼盯盯看着我们瓮中捉鳖,干净、彻底地歼灭了他们的主力部队。
敌人的五路围攻,以飞扬跋扈开始,以宫崎部队的覆灭而告终。
一次战斗的经验,可以总结十条乃至几十条,然而,其中有一条最重要的经验,那就是:对付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最主要的就是动员人民,依靠人民,实行人民战争。正象毛主席所指示的:“只有这种人民战争,才能战胜民族敌人。”过去如此,将来也还是如此。
当前,美帝国主义正在疯狂扩大侵略越南的战争,并且准备把战火烧到中国。我们有必要从最困难最严重最复杂的情况着想,作好最充分的准备。我们对付帝国主义侵略的最雄厚最可靠的力量,仍将是人民战争这个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法宝。
(附图片)
地雷遍布,寸步难行 李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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