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来的北京电车公司

第4版()
专栏：

一年来的北京电车公司
卢念高
在日寇统治的末期和国民党反动统治初期，北京每天只有十几辆电车在街上跑。车里挤满了人，车外还挂满了人。乘客这么多，收入却特别少。因为穿制服的不打票，穿便服的摇摇头也不用打票。不打票的还专打人，电车公司就靠着抵押房产机器、少发薪资来维持。国民党反动派“劫收”了一年，每天平均不过才开出四十五辆。到解放前夕，竟惨到有一天只有一辆车在街上幌。
北京解放后，人民政府接管电车公司，当时的一百四十六辆破车里，能开的只有三四十辆。所有的车，都车龄过老，大修一次要和造一辆新车差不多。而且库房空空，连二尺白布都找不出。为了迎接解放后第一个“五一”劳动节，修造厂电工胡泉桂等三人在三月十五日提出百辆车运动的口号，要在“五一”出车百辆。当时马上得到党、政、工的赞助和工人的响应。电工全班二十六人，从三月十八日到四月二日，每天义务加班三小时，赶修电滚子。在生产委员会的动员下，工人工作效率，普遍提高。案工班推翻了以前做铜头（电滚子心的零件）另外给钱的包件制，变成了义务加班。以前作一个铜头定五十五工，这时，有的用七个工就完成了。在这种情形下，一个月后，就提前完成了百辆车运动。四月十九日，曾开大会庆祝，但是由于保卫工作的不健全，四月二十四日夜晚，竟被特务分子放火烧掉了五十八辆。当时许多工人，痛哭失声，愤怒万分。但是，在人民政府、市总工会筹委会、各厂工人和各校学生的鼓励和慰问下，修造厂职工，庄严地提出，要二次完成百辆车运动。当时公司行政上曾考虑到工人器材的缺乏，以及火后施工的种种困难，估计要再出百辆车，恐怕要到来年五月，准备用水银整流器和铁轨，到天津去换一部分车箱，并想请长辛店的工人来帮着修造。但是修造厂工人否决了这个意见，他们要用自己的手来回答特务的无耻破坏。他们保证：“七一”出车八十四辆，十月革命节再来它个一百辆。
在市工业局的领导和财力帮助下，修造厂职工，清理火场，赶修车辆。组成“生产联系组”，义务加班，献交器材、利用废物、生产节约，虽然在缺人缺料的情况下，他们不只准时完成了计划，而且还多修出一辆老机车，使“七一”出车八十五辆。以后，更信心百倍，克服了八月里大雨泡坏三十辆车的意外障碍，到十月二十五日，不只百辆车再度提前完成，而且还多修出三辆。工人们回想起火烧五十八辆车时的惨状，都兴奋地说：在国民党时代，不用说这么大的火，就是再小一点，电车公司也就关门了。
在二次修造百辆车的过程中，为了克服机件缺乏的困难，修造厂的厂长黄伯金和工人李群昌、袁凤祥、辛文山、刘梦星等，自造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做过的火玻璃圈和自动闸盒。老工人袁凤祥在日寇统治时期，靠着每天到私营工厂去做六个钟头的外活来维持生活。在解放前一年，他全家生活又靠着起五更到晓市去卖烟头来维持。当时不只他一人如此，全厂十分之八都做着副业，有蹬三轮的，有卖破烂的。在厂子里，一天给做两个钟头的活儿就算好的。整材料因为零着用都给糟蹋了，更不用提什么火玻璃圈不火玻璃圈。
配合着百辆车的出现，变流厂技师和工人自动摸索着修理六年前日寇运来、一直没人动的水银整流器。在大连来的技师协助下，去年年底已经试修成功，今年二月这两架整流器就将正式发电。
继二次完成百辆车运动的另一件大事就是实行乘务负责制（包乘制）。从电车公司成立那天起，二十五年来，都是轮乘制。车子有点毛病，就开回修理，司机就休息了。司机因为驾驶的不是固定车子，不熟悉车子的毛病，因而更容易坏车。在去年六月，司机员任长春、售票员陆纪勋等，看到了一部电影片名叫：《桥》，受了感动和启发，就成立了竞赛小组，提出照顾乘客、爱护车辆的口号，带动了勤劳小组、学习小组等组织，打下了乘务负责制的基础。公司的党、政、工、团，经过了半年的酝酿，提高车路员工的觉悟，启发了他们的积极性，在十一月十二日，正式实行乘务负责制。这时，司机冉世新等，实践了“好汉开坏车”的号召，自动要开破车。有的司机自动带着钳子和螺丝刀等工具，遇见小毛病就马上修理。在员工的负责和互助下，坏车率显著减低。解放前一个月，平均每日坏车数占出车数百分之二十一，到去年年底，已减到百分之八。自从该公司采用了这个制度，便减少了大量的损失。
一年来，电车公司在工作上虽然存在着某些缺点，例如民主管理做得还不够，工作制度还没有健全，但是在解放的第一年中，该公司的党、政、工各方面，曾经逐步纠正已经发现的缺点。接管初期，接管组长民主作风不够，但是他在临时职工代表会上坦白地作了自我批评；有些工人对中共电车公司支部有意见，支部书记就在支部会上检讨了党和群众的关系，还邀请非党员的工会委员参加。在当时职工代表会上，代表们指出在解放前欺压工人、营私舞弊的营业处副处长、稽查股副股长等四个人，这四个人马上被停职了。发电厂和修造厂都成立了工厂管理委员会。职工的薪资得到折实的保证。修造厂的墙刷白了，修车地沟也清理了。职工已开始密切合作，发电厂厂长陈启昌，受到工人积极工作的影响自动要辞掉在外面学校的兼职，专心领导发电厂的工作。在修理一号发电机时，他不分昼夜地和工人一同工作。解放一年来，公司全体职工，已用生产说明了他们主人翁的地位。去年从二月到十二月，车路上的脱班工数从五百三十七减到十四，出车数从平均每天五十六辆增到八十九辆。最近修造厂工人已实行检验制度、传票记工制度。由于有了明确分工，锻工、案工、机工的劳动生产率提高了百分之三十到五十。在一年来全体职工努力的基础上，公司决定了一九五○年要再造新车十八辆，大修二十四辆。三月起每天开出九十五辆，十一月起就要每天开出一百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