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起义

第3版()
专栏：军史资料

秋收起义
今年九月九日，是伟大的秋收起义五十周年。
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主席曾经指出：“革命失败，得了惨痛的教训，于是有了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和广州起义，进入了创造红军的新时期。这个时期是我们党彻底地认识军队的重要性的极端紧要的时期。”这三次起义，有力地反击了背叛革命的国民党反动派的屠杀政策，显示了我们党领导全国人民开展武装斗争，继续进行民主革命的坚强决心。
一九二七年具有历史意义的秋收起义，是根据党的“八七”会议决定发动的，是中国革命史上的一个转折点。毛主席在“八七”会议上提出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著名论断。会后，毛主席亲自组织和领导了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秋收起义在中国第一次打出了“工农革命军”的鲜艳红旗，是我党独立地创建革命军队的一个重要标志。在毛主席的建军思想指引下，经过毛主席的亲手缔造和培育，工农红军成为由中国共产党绝对领导的新型人民军队。在井冈山创建的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开辟了由农村包围城市到最后夺取全国政权的唯一正确的道路。毛主席在领导秋收起义和井冈山斗争中形成的人民战争的光辉思想，是我军战胜敌人的胜利源泉。毛主席培育的我党我军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和光荣传统，是执行党的正确路线的重要保证。正是由于有了红军和以红军为柱石的农村革命根据地，中国人民才能坚持长期的革命斗争，最后夺取了全国政权，赢得了中国革命的胜利。
（一）
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七年的中国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在中国共产党参加领导和影响下，曾经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和伟大的胜利。但是在这次革命战争的后期，由于占据中国共产党中央领导地位的陈独秀，顽固地推行右倾投降主义路线，“自愿地放弃对于农民群众、城市小资产阶级和中等资产阶级的领导权，尤其是放弃对于武装力量的领导权”，助长了隐藏在革命营垒中的国民党右派势力的反革命气焰。一九二七年，以蒋介石、汪精卫等为代表的国民党右派发动了反革命政变，向中国共产党和革命人民实行突然袭击。霎时间，中国的大地上风云突变，革命力量遭到了重大挫折和损失，全国的革命形势转入低潮。
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并没有被蒋介石的反革命屠杀所吓倒。相反，蒋介石、汪精卫以及陈独秀这些反面教员，使我们党从惨痛教训中懂得了武装斗争的极端重要性：“在中国，离开了武装斗争，就没有无产阶级的地位，就没有人民的地位，就没有共产党的地位，就没有革命的胜利。”一九二七年八月一日，周恩来、朱德、贺龙、叶挺、刘伯承等同志，克服了右倾机会主义者张国焘的阻挠，举行了南昌起义，向国民党反动派打响了第一枪，宣告了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革命战争和创建人民军队新时期的开始。
一九二七年八月七日，党中央在汉口召开了紧急会议，毛泽东同志出席了这次会议，并作了极为重要的讲话。毛泽东同志的发言，代表了我党的正确路线，击中了陈独秀右倾投降主义路线的要害，指出了大革命失败的根本原因，明确提出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伟大思想，为我党领导全国人民开展武装斗争，继续进行民主革命指明了方向。这次会议决定举行秋收起义，表明我们党决心领导农民解决土地问题，并且把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直接联系起来，由此展开土地革命战争的新时期。
毛泽东同志在“八七”会议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会后，党中央委派他为中央特派员，到湖南负责传达“八七”会议精神，改组党的湖南省委，领导湘赣边界地区的秋收起义。
（二）
一九二七年八月中旬，毛泽东同志肩负着党中央托付的重任到达长沙。十八日，改组后的湖南省委，在长沙市郊的沈家大屋召开了第一次会议，选举了省委常委，讨论制定了秋收起义的计划。毛泽东同志以中央特派员身份出席了会议，就会议所讨论的一系列重大问题，作了非常重要的指示。他指出，湖南的秋收起义，要解决农民土地问题，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但是发动起义，单靠农民的力量是不够的，还必须有军事的帮助，要有一两个团的兵力作骨干，否则起义难免要失败。我们党从前的错误，就是忽略了军事，现在应当以主要的精力注意军事运动，用枪杆子夺取政权、建设政权。毛泽东同志在这里极其明确和透彻地分析了武装斗争和土地革命的关系，指出要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和政权问题，都离不开革命武装，武装斗争是中国革命的主要斗争形式，党应当用主要力量领导军事运动。毛泽东同志的重要指示，为组织和发动秋收起义制定了正确的方针。
省委确定了秋收起义的领导机关：一个是党的前敌委员会，毛泽东同志为书记；另一个是党的行动委员会，由起义地区各地方党委负责人组成。参加起义的革命军队和工农武装，统一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
毛泽东同志根据省委常委会议决定，乘火车赴湘赣边界统率工农革命军，领导和指挥起义。途中在株洲等地布置了工作以后，到达了江西安源。他一到安源，立即向当地的党的负责人传达了“八七”会议精神、湖南省委改组经过和秋收起义计划，宣布了省委关于建立前敌委员会和行动委员会的决定。同时仔细地向他们了解各地的工作情况，特别是军事情况。
九月初，毛泽东同志在安源张家湾召开了重要的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有起义地区党的负责人和军事负责人。会议深入地讨论了秋收起义的具体部署。
秋收起义的军事骨干力量，是由我党掌握的革命军队和工农武装组成的，主要有原武汉国民政府警卫团，平江、浏阳农军和安源的工人武装，当时他们分处在修水、铜鼓、安源三地。
早在八月下旬，警卫团和平江、浏阳农军等单位的负责人在修水的山口镇召开了一次会议，决定把这几支武装力量合组为一个师，以警卫团为一团，浏阳农军为三团，平江农军分别补进这两个团。到秋收起义时，就以这个师为基础，编成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一、三团编制未变，安源革命武装编为第二团。上述这三个团的兵力，合计有五千多人。
毛泽东同志为了周密地准备和组织秋收起义，排除万难，历尽艰险，奔走于萍乡、醴陵、浏阳、铜鼓之间，宣传秋收起义的伟大意义，鼓舞广大群众的革命斗志，组织革命力量，具体地制定了行动计划。广大工人、农民和革命战士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踊跃参加起义队伍。
一九二七年九月九日，在毛泽东同志亲自领导下，震动全国的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爆发了！
起义的信号是破坏国民党的铁路交通。当天，起义的铁路工人和农民，破坏了岳阳至黄沙街、长沙至株洲两段铁路，切断了敌人的交通运输。
同一天，工农革命军第一团从江西修水出发，取道长寿街，进攻平江。九月十日，拿下朱溪厂，随即越过平江、修水边界，胜利占领了平江县龙门厂。在一团胜利进军的时候，敌人在平江增兵一个团。这时，混入起义部队的邱国轩部，乘机叛变。邱匪把叛军埋伏在距长寿街十五里的金坪附近，当一团路过金坪攻打长寿街时，叛军突然对我军发起袭击，致使一团腹背受敌。经两小时激战，一团在蒙受损失的情况下，被迫撤出战斗，向浏阳方向转移。
九月十日正是中秋节，工农革命军第二团，在安源起义。当晚十二点，二团下达了攻打萍乡的命令。战斗一天多，城未攻下，这时宜春敌人又赶来增援。面对这种情况，二团决定当天中午停止攻打萍乡，改攻老关，随即占领了老关。十二日，又乘火车到达醴陵车站，会合当地农民自卫军，于当日下午两、三点钟开始进攻醴陵县城。
醴陵城三面临河，平静的渌江从东南西三面绕城而过。城里有一营多敌人，企图依仗着渌江顽抗。二团和当地农民自卫军，分三路进攻。主攻东门的部队，乘敌人不备，迅速涉水扑到东门口，打得敌人措手不及。这时，前一天晚上潜入东门的一部分安源起义工人和浏阳农民自卫军，从敌人后面发起进攻，控制了制高点，大队乘势而入，解决了东门的战斗。中路一个营，从南面渌江桥进攻。一部分部队佯攻渌江桥，主力部队从桥附近涉水攻打状元洲，很快攻上江北岸，象一把利剑直插县城中心。这时左路队伍也已打进城里。三路进攻队伍，胜利汇合在一起，共俘敌一百多名，缴枪七八十支。当天傍晚，在文庙广场召开了军民联欢晚会。第二天成立了县革命委员会，出了布告，宣告：一切权力归革命委员会，没收地主土地，恢复工会和农会。并打开盐仓和粉房，把东西分给了群众。
二团在醴陵住了几天，敌人以优势兵力压过来，情况十分紧急。部队连夜主动撤出县城，开往浏阳。当时浏阳城里敌人主力部队已开往东乡永和市、达浒一线，仅留伪团防队和法警，人枪不满一百。二团乘虚发起攻击，在当地农民武装配合下，十五日早晨顺利地占领了浏阳县城。但是，由于团的主要领导骄傲轻敌，没有听取及时把部队撤出浏阳城的正确建议，结果在十六日陷入优势敌人的重围，部队突围中受到了很大损失。
毛泽东同志在安源张家湾会议后，冒着生命的危险，经过长途跋涉，于九月十日到达三团驻地铜鼓。三团在城里肖家祠，召开了排以上干部会。会上，毛泽东同志传达了党的“八七”会议精神，分析了当时有利的革命形势，号召立即举行起义。九月十一日，在铜鼓县城桥头沙洲上，毛泽东同志检阅了起义部队。然后亲自率领三团指战员向白沙镇挺进。部队到达白沙就同敌人遭遇。三团一连冒着敌人弹雨，迅速抢占了镇右侧的一个小山包。在一连的掩护下，二连迅速插到敌人的后面。敌人见势不妙，仓惶逃窜。三团首战告捷，占领了白沙镇。十二日，三团乘胜前进，直扑浏阳东门市。在东门市不远的十二墩与敌相遇，我先头部队冲上去，打得敌人狼狈逃窜，东门守敌也闻讯向达浒逃跑，三团胜利地占领了东门市。
由于一团在长寿街失利，右路失去配合。敌新八军两个团迅速向三团迂回过来。十三日上午，敌人分两路包围三团。全团与敌人鏖战六小时，由于敌我力量悬殊，最后我军从马鞍山脚下向上坪撤退。
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主要由于处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加之缺乏作战经验等原因，遭到了挫折。但是，它象惊天动地的春雷，唤醒了千百万工农群众，在党的领导下，拿起武器向阶级敌人展开新的斗争。
（三）
各路起义部队，经过艰苦的战斗，于九月十九日到达湖南省浏阳县文家市。师部住在街后的里仁学校。毛泽东同志于当天下午到达文家市。他不顾长途跋涉和战斗的劳累，当晚就在师部召开了前敌委员会会议，讨论部队进军的方向问题。
在前敌委员会会议上，毛泽东同志分析了形势，认为敌大我小，敌强我弱，革命正处于低潮时期。敌人的主要力量在中心城市，目前我们攻占中心城市已不可能，要改变原来攻打长沙的计划，把革命工作的重心，由城市转移到敌人统治力量薄弱的农村中去。在农村，深入土地革命，发动农民群众，坚持武装斗争，保存、发展革命力量，建立农村根据地。
毛泽东同志指着地图，生动形象地比喻说：这里象眉毛一样的地方，是罗霄山脉的中段，适宜作我们的落脚点。
毛泽东同志高瞻远瞩，在起义部队遭到严重挫折的紧要关头，提出工农革命军向罗霄山脉中段进军的正确主张，挽救了工农革命军，为中国革命指明了新的前进方向。
毛泽东同志的正确主张得到了前委会大多数同志的支持，但也有人极力反对。有人看不到革命形势的变化，看不到建立农村根据地的重要，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幻想在城市一举取得成功，顽固坚持“取浏阳直攻长沙”的错误主张，这在实质上是军事上的冒险主义。对这一错误主张，毛泽东同志进行了严肃的批评。会议开到深夜，经过激烈的争论，否定了错误意见，通过了毛泽东同志向罗霄山脉中段进军的正确主张。这是党的一次关于方向路线的重要决策会议。
第二天清晨，天气晴朗，里仁学校的操坪沐浴着一片金色的阳光。工农革命军一千五百多人集合在这里，听毛泽东同志讲话。
毛泽东同志说，我们是一支工农武装，要为工农群众打仗。北伐军打到南京，蒋介石背叛了革命，正在大肆屠杀人民。要和反动派作斗争，就一定要有枪杆子。过去我们的失败，就是吃了没有抓住枪杆子的亏。要有革命的武装，就要求我们队伍里的每一个同志，都要有远大的理想和不怕牺牲的精神。这次秋收暴动，虽然打了几个小小的败仗，受了点挫折，这算不了什么！常言道：胜败是兵家常事，我们的斗争才刚刚开始。有湘、鄂、赣、粤四省已经起来的千千万万的工人和农民群众的支持，我们的力量是伟大的。反动派并不可怕，只要大家团结得紧，继续勇敢战斗，终能用小石头，打烂蒋介石的大水缸，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的。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要革命嘛，就不要怕困难。最后，毛泽东同志着重地指出，秋收起义原计划要去打长沙，可是长沙打不下来，我们要把革命工作的重点移到农村，在农村建立革命的战略基地，站住脚跟，养精蓄锐，发展我们的武装力量。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到罗霄山脉中段去建立革命根据地。
毛泽东同志的话，通俗易懂，包含着极其丰富而又深刻的真理。他把战略上的退却和进攻巧妙地结合起来，指引着中国革命把主要力量转到反革命力量薄弱而又有深厚革命基础的农村，在农村展开新的进攻。正如毛主席后来指出的：“我们的战争是从一九二七年秋天开始的，当时根本没有经验。南昌起义、广州起义是失败了，秋收起义在湘鄂赣边界地区的红军，也打了几个败仗，转移到湘赣边界的井冈山地区。”从此，中国革命开始走上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的正确道路。这是中国革命战略的伟大转折。
九月二十日，在毛泽东同志亲自率领下，部队离开文家市，开始了向井冈山的伟大战略进军。
九月二十二日，工农革命军虽在芦溪受到朱培德反动部队两个团和地主武装的伏击，但部队冲破伏击后继续前进。九月二十四日下午到达莲花县甘家村。毛泽东同志在听取当地党的负责人汇报后，便决定攻打莲花县城。二十五日，部队冒雨发起攻击，不到半小时，就攻克了县城。部队进城后，砸开监狱，解救了被捕押的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打开伪县政府的积谷仓，将粮食分给了贫苦群众。二十六日清晨，毛泽东同志在县城召开了莲花县党组织负责人座谈会，对恢复和发展党的组织、开展武装斗争、进行土地革命等问题，作了重要指示。
经过长途跋涉，艰苦转战，起义部队于九月二十九日到达永新县的三湾村。当晚，毛泽东同志召开了前敌委员会会议，决定对部队进行整编。这就是我军建军史上著名的“三湾改编”。
毛泽东同志根据当时的斗争形势，和部队减员较大的情况，把一个师缩编为一个团，改称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一团，共两个营七个连。另设军官队、卫生队。
毛泽东同志非常重视在部队建立党的各级组织，支部建在连上，班、排设党的小组。在连以上设立党代表，营、团建立党委。整个部队由毛泽东同志任书记的前敌委员会统一领导，重要问题都要经党委讨论决定。
为了废除旧军队的旧制度，毛泽东同志决定在军队内部实行民主制度。官长不许打骂士兵，废除烦琐的礼节，士兵有开会说话的自由，官兵待遇平等。在连以上建立士兵委员会，士兵委员会的主席和委员由全体士兵民主选举产生，在党代表指导下进行宣传、组织群众的工作，组织领导士兵的文娱生活，监督部队的经济开支和伙食管理等。士兵委员会对军官有监督之权，军官做错了事，要受士兵委员会的批评甚至制裁。
正是从三湾改编开始，确立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保证了我军的无产阶级性质，从政治上、组织上奠定了新型人民军队的基础。这是按照毛主席的建军路线建设新型人民军队的伟大开端，在我军建军史上具有伟大的意义。
十月三日，经过改编的起义部队集合在三湾枫树坪。毛泽东同志向部队进一步说明，向井冈山进军、建立农村根据地的伟大意义，并宣布了革命纪律。在三湾群众的热烈欢送下，部队踏上了新的征途。
部队到达宁冈县古城。在这里，毛泽东同志以两天时间，在文昌宫召开了前敌委员会扩大会议，总结了秋收起义的经验教训，着重讨论了在井冈山建立革命根据地问题。毛泽东同志提出，为建设井冈山根据地，党和军队要执行开展武装斗争，深入土地革命和根据地建设三项任务，并把三者结合起来。
十月七日，工农革命军一部到达茅坪。十月二十七日，毛泽东同志率部到达茨坪。从文家市到茨坪，历时一个多月，行程一千多里，工农革命军在毛泽东同志的领导下，经过艰苦转战，将革命红旗插上了井冈山。
一九二八年四月底，朱德、陈毅同志率领南昌起义保存下来的部队和湘南起义农军，在宁冈砻市与毛泽东同志领导的工农革命军胜利会师，成立了工农红军第四军，朱德同志任军长，毛泽东同志任党代表，陈毅同志任政治部主任。两军胜利会师，是我军建军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它使红军主力扩大到六千多人，极大地鼓舞了革命群众，促进了井冈山根据地的巩固和扩大，促进了全国革命形势的发展。
毛泽东同志亲自领导的秋收起义和向井冈山进军，是中国革命从失败走向胜利的伟大转折点。毛泽东同志在井冈山创建的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是中国革命的摇篮。毛泽东同志插在井冈山上的革命红旗，指明了中国革命的航程。毛泽东同志点燃的工农武装割据的星星之火，终于烧遍了全中国。
（原载《解放军报》本报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