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子弟兵遇险的时候

第4版()
专栏：

当子弟兵遇险的时候
今年八月中旬，浙江省宁波地区连降暴雨。从二十一日中午起，由于七号台风影响，风雨更狂。暴雨下得天地迷茫，山洪暴发。这天，人民解放军某部五连四排正在镇海县小港公社杨公山施工。晚上十点十五分，住在坑道里的排长刘礼全等十一个同志，忽听得闷雷似的一声巨响，顿时眼前一片漆黑，坑道两个出口被山崩坍落的土石死死堵住。十一个同志全被堵在里面。
子弟兵遇险的消息很快传到杨公山附近的蒋家大队，贫下中农个个焦急万分。大家扛起锄头、钉耙，火速地朝杨公山赶去。六十二岁的老人杨贻林一看垮掉半边山，急忙赶回屋里搬出一面大铜锣，一连奔跑十几里路，到五个大队敲锣呼救。锣声一过，数百名社员群众立即带上工具，向杨公山奔去。
消息传到浙江炼油厂原油码头建设工程指挥部。党支部书记梁通同负责码头施工的交通部某工程队主任丁正海、副主任张亚华取得联系，迅速调动装铲车，并一起带领电工、起重工，直奔杨公山。
距山崩不到两小时，杨公山下，已经聚集工农兵一千多人。一场抢救子弟兵的战斗展开了。
为了尽快打开堵塞的坑道口，有工具的使劲掘，没有工具的用手扒。蒋家大队贫农女社员杨定凤，挑着土箕来回奔跑，脚掌被钉子扎伤，她眉不皱，声不吭，继续挑土。某工程队的装铲车驾驶员郭仁达、胡兆阳，全神贯注地操作，把挖一斗土的时间从两三分钟缩短到一两分钟，两个人轮换着连续工作了好几个小时，两人双手磨出了血泡。部队干部和战士也争着打硬仗。排长陈双喜两次晕倒，先后排除险石八十多块，手脚划破七道口子。
二十二日黎明，又有一批批新的抢险队伍，顶风冒雨赶到杨公山下。抢救子弟兵的队伍陆续扩大到两千多人。
这时，坑道里也在进行着一场战斗。山崩发生后，排长刘礼全把大家叫到一块，大声说：“同志们，现在是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要沉着镇定，团结战斗，想办法突出去！”十一位同志找到了三把锹、一把镐，使劲地往外挖。坑道里险情不断出现。靠东口的那段坑道“轰隆，轰隆”地不断坍方，坑道顶上不断出现裂缝、渗漏，整个坑道随时都有崩坍的危险。但是，英雄的战士毫不畏惧。他们把坑道里的桌子、铺板、挡沙盘的水泥柱子以及坍方滚进来的大石头，一齐用来撑住将要坍落的部位，同时又英勇地挖坍方，顶裂缝，向外推进。
时间已经过了七、八小时。有人根据坑道的空间，计算出里面的空气大约可供十一人呼吸十小时。当时最紧迫的问题，是想法往里面送空气。抢险指挥组经过紧急磋商，决定从坑道的西口打进一根大口径的自来水管。此刻，装铲车暂停了掘土。司机借助强大的推力，奋战了几次，硬把一根口径二点五寸的自来水管顶进去了。
“当，当，当！”水管上传出了坑道里发出的敲击声。子弟兵还活着！负责抢险统一指挥的解放军师长李贯达，立即扑到水管上，嘴对管口，同洞里的刘礼全排长开始了激动人心的对话。
“同志们，你们都好吗？” 师长问。“都好。外面的同志都好吗？”排长也问。
师长又问了洞里的险情和空气情况，亲切地说：“同志们要镇定，有党，有华主席，有几千群众在这里，一定能把你们救出来！”
打进洞里的自来水管，虽然沟通了洞里洞外的联系，但是险情并没有排除。被堵住的洞口，边挖边坍，短时间还挖不开。这时，抢险指挥组集中群众的智慧，决定打进一根能承受强大压力的输油管子，让人从管口里钻出来。
听说要用管子救人，负责油管施工的浙江省工业设备安装公司第五工程队党总支书记、老工人王甲山，马上和工人一起，操起火焊割锯，割了一段五米长的大钢管。二十多个工人迅速地把七百多斤重的钢管抬上了车。
抢救子弟兵的关键一仗打响了！装铲车开足马力往坑道西口顶。五米的钢管还不够长，很快又割了两米长的管子，把两段管子牢牢地焊接在一起。装铲车吼叫着把管子顶了进去。装铲车一停，工人、战士们又争着探身进管道去掏土石。这时，只见原油码头的李健副指挥手一扬，说：“这个，我们工人包了！”管道工韩志华第一个钻进管道。他用双手，把一堆堆泥土从肚皮底下推出来。突然，他抠出一块大石头，怎么也弄不出来。怎么办？他紧紧地抱住石头，叫人拖脚，连人带石头一起拖出来。
二十二日下午三点半钟，管道终于扒通了。十一名战士谁先出来？谁也不肯先出来。刘排长只好整队下命令，点着名，点着谁谁出去，而他自己最后一个才离开。十一个战士都出来了！他们被群众背负着，簇拥着，小心翼翼地送上救护车。
杨公山下，绽开了千百张笑脸。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压倒了风雨声。看着这鱼水情深的热烈场面，谁能不感慨万分：有这样的人民和这样的战士，还有什么艰难险阻攻不破！
《解放军报》记者　新华社通讯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