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郭沫若同志

第3版()
专栏：

赠郭沫若同志
陈毅
两年前郭沫若同志赠诗一首，对我多所鼓励。我久欲回答，每每因不能成篇而罢。顷读郭院长新作《五一节观礼之夜》，觉得是首好诗。喜从中来，欣然命笔奉和。一九五七年五月于玉泉山。我早年读过你的诗集《星空》，《天上的街市》那首诗曾引起我的同情。现在读你的新作《五一节观礼之夜》，引起我的回忆，我的对比，我的共鸣！以前你从人间想到天上，现在你从天上想到人间，这不是你故意颠倒，而是几十年的人间改造有了分晓。你是努力改造社会运动中的一员，你知道人世间的各种艰难。你以前代表人民的呼号，你现在代表人民的喜欢。你不再展望什么天堂，你歌颂人间的建设，已空前的辉煌。我不算真懂你的诗，你的诗可否让我猜想？我们如果没有理想，我们的头脑将陷于昏沉；我们如果不从事劳动，我们的理想又怎样实行？用劳动实现自己的理想，用理想指导自己的劳动。我们正建设社会主义，我们还想到共产主义的远景。请看那明珠似的血汗直流，那便是我们理想与劳动的结晶。我们是世界上最大的理想主义者！我们是世界上最大的行动主义者！我们是世界上最大的理想与行动的综合者！我敢说：我们能够完全掌握地球上的航行，我们有一天必然要超航到地球以外的行星！我们鄙薄那没有理想的爬行，我们看不起那种人四体不勤。我们尊敬有理想的人，我们尊敬肯劳动的人，我们更尊敬那些为社会主义建设而忘我工作的公民，他们的智慧与劳动，真正是无所不能。但是在我们的队伍中仍夹杂不纯。我们现在来排一个队吧，检查一下我们队伍中的患病者，我们摸摸他们的脉象，开个药方对着他们的病情。对唉声叹气、腰痛脚软的人，提醒他们不要半途而废，别忘了我们已经走过一段艰苦的路程。对丧失信心、不敢前进的人，告诫他们不要庸人自扰，睁开眼睛看看，大家正创造着光明。对盲目乐观、急躁冒进的人，向他们指出，道途上还有困难，不可掉以轻心，要稳步进军。对骄傲自满、居功自大的人，向他们指出，包袱越背越重，要赶快放下，不然就会脱离人民。对那些在缺点错误面前骇得发昏的人，要大喝一声：缺点和错误能够纠正，快从昏迷中转为清醒！对利用过失进行破坏的分子，要加警惕和防备，向同志们指出：有敌情。对敌情要组织反击，来不得半点宽容和温情。要知道他们的进攻，十分放肆，十分凶狠！如果对他们仁慈，就是对人民残忍。我们欢迎他们缴械投诚，我们欢迎他们重新做人，但必须是翻然悔悟，真诚改过，绝对不许可蒙混过关，以退为进。我们的事业是服务人民，我们对剥削者要有痛切的憎恨，我们对劳动人民要有体己的同情。要加入劳动人民的集团，首先应脱离剥削者的阵营。拿什么做“进见礼”？就是把自己改造成为劳动人民，使自己对劳动人民发生感情。要揭露喝人血是剥削者的本质，要体会为人民服务是劳动者的灵魂。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说什么“士为知己者死”，说什么“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无憾矣”，这些封建主义的鼓吹，不仅是陈腔滥调，腐朽透顶，而且是头插草标的自我叫卖，企图投靠反动派，去入伙压迫人民！应该正告这些人：你懂得吗？而今是人民的世纪，人民早已看穿你的西洋镜。人民不会上你的当，对你的阴谋和进攻不会容忍！你如愿做好人，赶快回头，醒！醒！醒！你是社会所养，你应该为社会做点事情。代表新生产力的革命阶级，他与旧生产关系发生矛盾，这里必然爆发斗争和革命。你应该站在进步与革命方面，不应该替落后的生产关系做殉葬品。这里没有什么情面和顾虑，有的是代表新生产力的阶级一定胜利。真有什么羞辱，应该以压迫和剥削为最大的羞辱。真有什么光荣，那光荣只能归于代表新生产力和新生产关系的革命人民。你如果真正找知己，应该找人民，这就要从各种考验中表明你对人民的忠诚。放弃两面手法，放弃妄自尊大，放下历史包袱，积极参加劳动，虚心向人民学习，这样人民才会收留你。换句话说，你只能以自己的老实和忠诚，去取得人民的信任！好好地选择吧！你投向哪一边？或者为剥削者，或者为人民。这里没有调和的余地，这里没有骑墙的可能！让我们回过头来，再看看自己队伍的情形。千百万人从事着伟大的事业，大家共同干劳动，大家共同动脑筋，大家共同学会用正确克服错误，大家共同体验用纯洁代替不纯。我们内部诚然团结，但不能否认团结中含有矛盾。我们的伟大号召是：正确处理这些矛盾，把我们的事业推向前进。我们正视这些矛盾，解决这些矛盾，正表现我们对人民事业的无限信心与无限忠诚。总之我们相信共产主义一旦掌握了人民群众，它的伟大力量可以战胜一切敌人。它改造自然，改造社会，消灭灾害，消灭战争，它把全人类团结成为一个和平民主的大家庭；集体与个人结合起来作全面发展，在和平建设中“各取所需，各尽所能”。这是多么美妙的奇景！这是多么良好的时辰！天上固然没有，就是在人间也刚才从摆脱奴役，走向打开自由王国的大门！我敢说，我们正在创作一首伟大的诗篇，我们所有参加工作的都是诗人。我们需要诗，歌颂我们的理想，我们需要诗，歌颂我们的劳动，我们更需要诗，评比我们自己，在探险的道路上鼓励攀登。沫若同志，你，人民的诗人。你三十年前写的《凤凰涅槃》，预先歌颂了新中国的诞生。今后三十年还需要你歌唱不停，歌唱我们开辟更大的旅程，歌唱我们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歌唱我们自己就是命运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