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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雅妮 孟凡夏 1978-06-26 00:00

“要我这个一把手做什么?”——记汉寿县供销社主任戴笃伯

第3版()
专栏:

“要我这个一把手做什么?”
——记汉寿县供销社主任戴笃伯
稳稳掌好舵
一九七四年秋,洞庭湖畔银花怒放,一年一度的棉花收购旺季就要到了。正在基层检查收购准备工作的湖南汉寿县商业局局长戴笃伯,突然接到所谓“运动办”的电话,说是“上面”有精神,一把手要全力抓“评法批儒”,要他务必在当天赶回县城。
戴笃伯当时虽然不知道“上面”就是“四人帮”,但他对运动的搞法已渐渐产生了疑问。几个月来,县城街上贴满了攻击戴笃伯是“走资派”、“黑标兵”的大标语,并且纠缠得他根本无法工作。他和商业局党总支委员会的几个同志,是冲破重围来到基层的。革命战士的信念,基层的现实,群众的意向,使他不能跟着这个“上面”走。他在电话里回答:“一把手要到革命生产最关键的地方去。放着大量的实际问题不解决,还要我这个一把手做什么?”放下电话,他又奔向全县最大的棉花采购仓库所在地——坡头。
这一年棉花收成好,每天有数千担棉花朝这里汇集。仓库不够,运输跟不上,坡头仓库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局面,铺天盖地的棉花,即使一个小小的火星也可能引起冲天大火。这种教训过去是有的。戴笃伯就象坐在火山口上。他白天指挥收购装运,晚上带着人四处巡查。几天几夜的奔忙,他几乎支持不住了。二十多年前,戴笃伯在朝鲜战场上创立了壮丽的英雄业绩。作家魏巍在通讯《年轻人,让你的青春更美丽吧》中赞颂过他。后来,他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负了重伤,头、眼、腿、腰严重伤残。现在,仅存零点零一视力的左眼冒金星,右眼的假眼球几次险些从眼眶里滑出来。残留着弹片的腿和腰也麻木得不听使唤了。同志们一见他那跌跌撞撞的身影就心疼。然而戴笃伯说什么也不肯坐下来。此时此刻,是多么需要人手啊!哪怕增加一个人都可以减少一分危险。可是,许多应该到第一线来的人却被关在办公室里,抄报纸,抠字眼,写什么“法家最革命”的文章。戴笃伯越想越气,他一把抓起电话,对留在机关主持工作的同志说:“马上调人下来,一律到坡头来。”
一把手的肩膀硬,同志们也都挺直了腰。队伍终于拉了出来,投入了战斗。一场有可能一触即发的事故避免了,棉花收购取得了历史上的最好成绩。
但是,斗争并未结束。这年年底,按照上级党委部署,全县供销系统开展基本路线教育,有一个供销社揭出了一个情节严重的贪污盗窃案件。这时,县里两个赫赫有名的人物跳出来,学着当时报纸上的腔调叫嚷:“不准整群众”,“不准迫害‘造反派’”,带人抢走了犯罪分子。
这件事更加引起了戴笃伯的深思:这些人——阶级斗争的调子唱得最高,可是你一搞阶级斗争,他们就站在资产阶级、社会渣滓一边,为资本主义当保护伞,这不正说明他们和支持他们的“上面”那股势力,不过是用“左”的口号掩盖他们极右的实质吗?
戴笃伯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不少人为戴笃伯捏着一把汗。有的人还提醒他:“这两个人可不是好惹的,你黑牌子还没有挂够呀?”戴笃伯说:“为了怕挂黑牌子就放弃职守,这不是共产党员的行为。”他亲自督战,追回罪犯,查清罪证,把犯罪分子交给专政机关,依法制裁。这一次,商业、供销系统共查清了十多个案件。戴笃伯带领他的这支方面军在同阶级敌人的斗争中,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牢牢守住生命线
在那妖雾弥漫的日子里,一些事物被弄得象洞庭湖里的倒影,轮廓不清,头足倒置。本来政策性很强、很细致的经济工作,一时章法大乱。形势在考验着人们的识别能力和斗争信念。
蓖麻收购季节,戴笃伯来到军山铺供销社的一个分社。忽然看见一个来交售蓖麻的老妈妈,把一张奖售食油的条子撕得粉碎。戴笃伯急忙赶上去问她为什么,老妈妈生气地说:“没有用,打不到油。”戴笃伯一查原因,一些同志说:现在正批“物质刺激”,谁知道奖售政策是红还是黑?
原来如此!戴笃伯把近些日子看到和听到的一些怪现象,一下子串了起来:有些地方交售农副产品,要么就不给奖售指标,要么就是有了指标没处买货,有的地方干脆把单据中奖售的一联空着不填。至于那为数不多的几两油、几斤粮、几斤化肥,就更是三下五除二,没啦!他找到在基层调查的另外几个总支委员交换了看法。大家都担心,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批下去,农副产品收购就会下降,生产和消费之间、城市和乡村之间的桥梁就会中断,人民就会遭殃。
几天以后,戴笃伯在军山铺供销社,召开了一个分社经理以上的骨干会。中心议题就是“五个一”(即一寸布、一两油、一斤粮、一斤化肥、一分钱)要不要兑现。戴笃伯领着大家学习毛主席关于“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的指示。他提醒大家要从“生命”二字上理解执行政策的严肃性,从“万万”二字上体会政策问题的尖锐性,警惕有人向“党的生命”下毒手。
会议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各供销社纷纷成立了清理小组,商业局动员了最熟练的会计,将大捆的单据打开,把在奖售问题上克扣生产队的各种指标一笔一笔清出来,一笔一笔地上门进行“五补一道欠”。他们还把各种农副产品的奖售标准印成小册子,作为安民告示送到生产队,让群众掌握并监督。党的政策又在群众心里绽开了花朵。
但是,斗争是复杂的。“四人帮”打着批“利润挂帅”的幌子,破坏企业管理,又刮起了一股“亏损有理、盈利有罪”的妖风,破坏了党的农副产品收购价格政策,造成严重亏损。一九七四年,全县只是棉花这一项,就亏损了十万元。
戴笃伯仿佛看见一只黑手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脚。“一定要斩断这只黑手!”一个和军山铺会议同样规模的大会在县城召开了。会议的内容就是发动大家讨论,亏损这十万元究竟是有理还是有罪?戴笃伯沉重地说:“我们商业部门虽然不是生产单位,但是怎么能让国家的大笔金钱在我们手里亏损掉呢?我们是社会主义企业,要为社会主义积累资金,不能当败家子。”两次大讨论,亮了县商业局党组织的旗,严格执行党的政策,不该盈的利,一分不能要;该盈的利,一分也不能少!
着着不离总方针
敬爱的周总理在四届人大向全国人民提出了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担任了县供销社党委书记兼主任的戴笃伯异常振奋,他看到了征途上新的里程碑。他觉得,在新的形势下,作为全县人民生产、生活的“后勤部长”,仅仅做到“群众未想我先想,农时未到货先到”是很不够的。必须带领供销部门的全体同志,围绕着“发展经济,保障供给”这个总方针,总主题,作出更大的文章。
那些日子里,戴笃伯不顾从“四人帮”那里飞来的棍子和帽子,拿着他的放大镜,深更半夜地在灯下查看各种资料,分析着,联想着……他想到乌桕是一种好东西,不仅可以榨出价值很高的工业用油,还可以为农作物提供优质的有机肥料。乌桕花是很好的蜜源,乌桕木又是很好的木材。他盘算着,如果全县有一千万株乌桕树,每亩耕地就有了一百斤乌桕饼肥,生产队还可以大大增加收入,这真是最经济最实惠的基本建设啊!
为了使乌桕在汉寿土地上大面积地发展起来,戴笃伯挽起裤脚,奔走在全县的山村水乡,调查着,宣传着。乌桕能不能在湖洲河滩上成活?戴笃伯举洋淘湖农场一棵生长了一百多年的老乌桕树为例。一百多年来,洋淘湖几度沧桑,这棵树却还在开花结子。这说明,乌桕是不怕水淹的。有的同志担心多种乌桕会同农作物争地。戴笃伯举他作专题调查的东岳庙公社为例,说明荒坪隙地稀疏林间的土地,潜力还很大。他打了个比方说:“农业生产好比一碗饭,多种经营好比是半碗水,一碗饭里可以倒进半碗水,因为水渗到了饭的空隙里。我们搞多种经营就要象这半碗水,到处钻空子。”戴笃伯提出的在全县种植一千万株乌桕树的规划得到县委批准以后,他便带着全县供销社这支队伍,为生产队调集乌桕种子,提供培植技术资料。不到三年,全县就有了一百多万株成树和七百多万株树苗。就在抓商品生产被说成有罪的那几年,戴笃伯和同志们跑遍了全县的二十六个公社的大部分大队,协助全县社队建起了一百多处商品基地,多种经营的收入占农副业总收入的百分之四十以上,有力地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
戴笃伯作为县供销社的第一把手,既是精细的筹划者,又是内行的实干家。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在发展国民经济这盘棋上,供销部门的领导人要着着不离总方针,当“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识途老马”。当这样的识途老马,对于戴笃伯这样视力微弱、遍身伤残的人来说,需要付出的代价是难以想象的:
为了弄清竹木、鲜鱼、蓖麻的生产情况,他攀岭越坳,四出勘察,在崎岖的山路上,被石坎碰折了脚趾骨。
为了发展茶叶,药材,黄花,他亲自挥锄开荒,假眼珠几次滑出眼眶,滚进泥土。
为了摸清楚群众对各种生活用品的要求,他走村串户,象个家庭主妇一样听群众叙说锅盆碗灶的家务琐事,然后一项项安排供应,组织生产。有好几回,他被社员的门框碰着了头,碰坏了眼镜。……
同志们都劝他说:“老戴,你就多出出点子,动手动脚的事由我们来,我们保证干好,好吗?”他却笑笑说:“光动口,不动手,一把手就成了一张嘴,那还要我这个一把手做什么?!”
新华社通讯员 陈雅妮 新华社记者 孟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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