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城

第6版()
专栏：

摩天城
铁道兵某部　沈掌荣
翻山越岭，我们连队的全体同志，攀着葛藤，荡着秋千，闯出人间新路，来到了沉睡千年的“禁区”——无顶峰地区。无顶峰高耸入云，上端被云霞裹住，终年不见顶，犹如一朵通天大蘑菇。通天河从峰底的西、北两侧拍崖而过，被剑劈似的山壁挤压成仅二十米宽的窄流，涌出一个又一个碗口大的漩涡。随手丢一根树枝进去，漩涡就能把它卷得直竖起来。
我们连队决定在无顶峰西北侧的峰腰上安家。这里，将是我们隧道工地的进口。我们将从这里开始，掏空无顶峰的肚子。
连长带我们顺着峰腰的险势架帐篷。我们打眼放炮，把峰腰上嶙峋巉岩轰击了一阵子以后，连长说：“无顶峰太瘦了，腰上没肉，不能再放炮了。”连长所说的“肉”，就是土。土，对我们如金子般宝贵。
放炮后，我们开始平地。这时，被炮声轰走的苍鹰，又开始在我们脚下的浪花上盘旋，惊奇地欣赏我们的手艺，静听我们的号子声。正干得起劲，头顶上突然掉下许多石子来，有一块正打中连长的脑袋，亏得石头不大，要不还真悬呢！抬头望去，只见云霞朵朵，丛林层层。这是怎么回事？还是连长眼尖：“哈哈哈，同志们，有猴子！有猴子！”原来，这峰顶丛林中生活着一群猴子。它们见放炮时飞起了石块，也学着把石子往下扔呢！连长扬着巴掌，啊啊哦哦地吆喝了一阵。可是，这些从未见过人的猴子并不怕，它们忽闪着双眼，东跳西窜，跳着集体舞欢迎新邻居来了。
峰腰太陡，场地太小，我们的帐篷也就只能一顶挨一顶地往上架，上下相差一百八十四米！算一算便可知道，相当于四米一层的一座四十六层高楼。这新奇的建筑物，总得有个名称啊！有的说叫“猴下楼”，有的说叫“浪上阁”，有的说叫“峰腰街”。……最后连长说：“在民主的基础上集中，根据大家的意见，我看叫摩天城最合适！”
摩天城建起来了，战士们打趣地说：“我们这里睡觉三十度坡，开水九十度沸，气温四十度高。”连长补充说：“还有一个重要的度——我们的智慧无限度，什么地方都能安下家。”
风　景　区
安下家，砌了路，我们开始在营房周围造菜地。在这无顶峰峰腰上要造出一块菜地，着实不容易。同志们用石头垒，木桩撑，造出了一块又一块奇形怪状的“地”。大的，只有几个桌面大；小的呢，是在一块孤石傍护上木桩，堆上黄土，比脸盆口大不了多少的“地”。
连队演唱组为这事，专门编了个节目，叫《九十七块菜地》。可不，这样大大小小的菜地，全连硬是一共造了九十七块！
为什么把菜地叫风景区呢？这是来我连实习的女技术员的功劳。她来的时候，我们的菜地已经郁郁葱葱了。青菜已经碧绿碧绿，炊事班长在马铃薯上嫁接的西红柿也初挂红灯了，葵子花儿也亮出了金黄色的轮子，卫生员种的中药三七也发出了嫩芽……女技术员连声感叹：“真美，真美，简直是风景区。”她还为这风景区取了不少佳名，什么“双峰插云”、“体操健儿”、“大象鼻子”、“顽童戏水”等等。
不久，她也投入了建设风景区的行列，和同志们一起从九曲路到通天河去汲水浇菜，给青菜除虫，给南瓜花传粉等等。最有趣的还是斗猴群。这不怕人的猴子，见我们地里的菜长好了，夜间常来袭击。女技术员和战士们一起，在菜地周围拉上尼龙丝，挂上罐头盒、铁片等。猴群一触到尼龙丝，叮当叮当的声音便骤然而起。猴子跌跤、绊倒的不少，把它们吓得不轻……
我们就是这样，把陡壁上的帐篷当作摩天楼住，发扬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为建成真正的社会主义摩天楼发着青春的光和热；我们就是这样，走着九曲路练脚劲，练胆气，为革命踏碎千重难；我们就是这样，四海为家，党叫干啥就干好啥，为祖国繁花似锦的春天献出一颗火红的心，就象那菜地里葵子花儿向阳的轮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