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肇州的报告

第2版()
专栏：

来自肇州的报告
粉碎“四人帮”快两年了，有人一直以为这伙害人帮对农村的破坏，不及工业那样严重，说是那时有的地方工厂不冒烟，工人不上班，农民总是照常生产。是的，集体所有制的农民，不生产谁给他粮食吃？实际上，“四人帮”对农村的破坏决不比工业轻。在肇州，我们了解到“四人帮”那条假左真右路线，给农村造成的深重灾难，就极能说明问题。这种破坏，主要是通过全面破坏党的农村经济政策造成的。
黑龙江的盖子揭开以后，肇州形势大好，党的干部政策和农村经济政策正在落实，被搞乱了的是非正在澄清。但是，这一切仅仅是开始，肃清流毒还要下大功夫。
“政策上的破坏比天灾还厉害！”
肇州县是遭受“四人帮”祸害的“重灾区”之一。前省委主要负责人在这里蹲点，造成了思想上的混乱、生产上的倒退。他极力推行“四人帮”的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挥舞“资本主义”的大棒，把集体的多种经营，当成“资本主义倾向”批；把社员正当的家庭副业，当成“资本主义尾巴”批；把农村的一套经营管理制度，当成“修正主义”的“管、卡、压”批。结果，集体经济搞空了，社员搞穷了。在他们蹲点的一九七六年，粮食产量下降，全县向国家贷款由二百多万元猛增到一千四百万元，每个农村人口平均欠债近六十元；每个生产队平均欠债一万多元。部分生产队完全变成了“空壳队”，别说扩大再生产，连简单再生产也无法维持。这一年有天灾，但肇州县的群众说：“政策上的破坏比天灾还厉害！”
肇州县地处松嫩平原西部，有大片盐碱地，适宜种植甜菜等经济作物，是黑龙江省的甜菜基地，每年种植八万亩左右，收入六百多万元。前省委主要负责人却硬把“钱”当成资本主义，大骂甜菜疙瘩是“金蛋子”，甜菜子是“钱串子”，种甜菜是“借社会主义之台，演资本主义之戏”。他不仅强令削减种植面积，甚至把已经种下的也给拔掉。有个公社过去种两千亩甜菜子，一九七六年不让种了，仅这一项即减少收入一百多万元。
肇州县副业门路很广，熬碱，是当地一项主要的家庭副业。除保证群众生活用碱外，全县每年还可给国家提供商品碱十多万斤。这项副业被批掉后，不但不能给国家提供商品碱，还从外地购进民用碱五六万斤。
编席也是肇州传统的家庭副业，每年除民用外，可为国家提供席子五万多条。这项家庭副业被扼杀后，不但不能供应国家市场，连社员自用都不能保证，去年从外地购进竹席一万三千多条。
白皮大蒜是肇州的特产，除集体经营外，群众也普遍种植，畅销省内外。可是大蒜也被作为“资本主义”的“金辫子”，横加批判；甚至逼着干部到群众自留地里拔蒜，叫嚷要“拔掉资本主义的苗”。这样一来，全县大蒜濒于绝迹。今年恢复生产，连蒜种都没有，只好高价到外地买。
肇州草原广阔，马匹较多。全县拥有马车六千多辆，除田间耕作和运输外，仍有剩余，不少社队把运输当作一项集体副业来经营。但是，“四人帮”硬把车马运输诬蔑为“把社会主义大车赶上了资本主义的路”，宁让车马闲着也不许出动，造成大批物资积压货场，社队收入急剧下降。
肇州县经济作物和多种经营收入占全年总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以上，而一九七六年却下降到百分之十二。这种摧毁性的破坏，造成国家购销困难，集体家底单薄，社员收入减少。
落实经济政策与堵塞资本主义
在肇州，我们深切地感到，“四人帮”那条假左真右路线，全面冲击了党的各项政策，对农村的破坏实在太大了。可是，有些人却认为：“抓政策就是不管方向道路，落实政策就会放纵资本主义。”看看肇州县的实践，是非十分清楚。前几年，有些社员擅自外出单干，除极少数确属资本主义活动外，大多数是因为政策被破坏，管理被搞乱，生产搞不好，集体经济单薄，收入减少，生活困难，迫于无奈才去自找门路的。这种状况，实际上给资本主义活动以可乘之机；相反，生产发展快，集体经济巩固，保证增产增收，劳力外流减少，就限制了资本主义。在“四人帮”破坏严重的那一年，肇州县多数公社减产减收，而永胜公社却增产增收。原因何在？人们笑着说：“因为没人来这里‘蹲点’！”公社党委书记李承先，排除干扰，坚决贯彻党的各项政策，打击贪污盗窃、投机倒把等资本主义歪风邪气；实行“定额管理、评工记分”；坚持人民公社各项管理制度，杜绝胡乱开支；支持正当的家庭副业，调动群众的社会主义积极性。这样，政策落实，人心稳定，永胜公社农业连年丰收，集体经济巩固，堵塞了资本主义活动的市场。
肇州县万宝公社原来粮食年年丰收，社员收入增加。后来，由于党的农村经济政策被破坏，社员正当的家庭副业和集体的多种经营被砍掉，社办工副业都被当作资本主义批了，闹得粮食减产，收入减少，人心涣散。群众一看集体经济没指望，纷纷外出搞单干，资本主义乘隙而入。去年下半年，公社党委认真落实政策，狠抓粮食生产，组织多种经营，集体经济壮大了，二百多名外出单干的社员自动回队参加劳动。有人问一个社员为什么回来？那个社员回答说：“集体经济有收入，靠得住，我为啥要在外边干？”事实说明：落实党在农村的经济政策，是和限制、打击资本主义活动不可分割的。堵不住资本主义的路，就迈不开社会主义的步；同样，集体经济不巩固，也堵不住资本主义的路。
去年拨乱反正，肇州县委把恢复、落实党在农村的各项经济政策作为一项紧迫的任务来抓。加强经营管理，发展粮食生产，恢复多种经营，广开副业门路，很快扭转了混乱局面。并发动群众，结合年终分配，打击侵占集体经济的资本主义活动，清出大批现金、粮食。个人平均收入比一九七六年提高百分之三十七。社员高兴地说：“党的政策回来了，社会主义有奔头了！”
打击资本主义要先弄清啥叫资本主义
这几年，“四人帮”手持“资本主义”的棍子、帽子，沾“钱”就批。批来批去，在农村形成一种奇怪的公式：“钱＝资本主义，穷＝社会主义；多种经营积累资金＝资本主义，批光搞净、就地烂掉＝社会主义；坚持党的政策＝搞资本主义，破坏党的政策＝干社会主义。”
这个极其荒唐的公式，在“四人帮”假左真右路线影响下，在许多地方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这不仅是个政策问题，也是个理论问题，我们党同资本主义的斗争是长期的战斗任务，整个社会主义历史时期都不能放松。但是，究竟什么是资本主义？必须搞清。我们要打击的是破坏社会主义的资本主义势力，群众要批评的是真正的资本主义倾向，是钻进集体经济内部的“蛀虫”，决不能伤害人民群众的利益，决不能把党的政策允许的正当利益当作资本主义来批。在多种经营和家庭副业中，有时也会出现损害国家和集体的资本主义倾向，应当加以教育引导，但不能因此就扼杀、砍掉。党在现阶段的农村经济政策有鲜明的阶级内容，是有利于社会主义而不利于资本主义的。全面落实党的政策，就是大批资本主义的重要步骤。“四人帮”把社会主义政策当作资本主义来批，其目的在于摧垮社会主义经济，便于资本主义复辟。正象肇州的干部群众说的：“这几年可把我们折腾苦了！”
但是，这个关系重大的理论和政策问题，目前并未彻底解决。同行的同志告诉我们，黑龙江有些地区的山野里，过去可收到大量黄花、木耳、榛子等山货，由于怕挨批，集体不搞也不让社员搞，年复一年白白烂掉。这类蠢事太多了！粉碎“四人帮”后，情况有所好转，但许多人还是心有余悸。看来，揭批“四人帮”第三战役非打好不可，假左真右的流毒非肃清不可，政策落实不下去，情况就不可能好转。这是我们访问肇州的一点深切感受。
本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