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非洲民间史诗中的英雄

第6版()
专栏：

黑非洲民间史诗中的英雄
艾田
自从殖民主义者的铁蹄踏上非洲土地以后，非洲黑人兄弟的反抗斗争，一时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暴动、起义，彼伏此起，接连不断，有的甚至坚持斗争几十年之久，到处涌现出可歌可泣的英雄业绩。
从丛林苍郁的几内亚湾到东非湖间地区的村落，从撒哈拉沙漠以南游牧民族的帐篷到南非非洲人的“特居区”，在节日活动、宗教仪式和族长的宴会上，在已经获得独立的国家的电台广播或专门演出时，各个民族的民间说唱艺人拨动琴弦，唱出许多传奇式的历史故事，来颂扬他们的民族英雄，抒发热爱祖国的炽烈感情，高歌反对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的崇高意志。
在南非，英雄酋长恰卡把祖鲁人编成一队队的“以姆比”（团的意思），用“阿塞加”（即标枪）同敌人英勇作战。一八二八年恰卡逝世时，祖鲁人的影响已波及南非的纳塔尔全境和德兰斯瓦桔河自由州一半以上的领土，以及莫桑比克的部分地区。殖民主义者害怕恰卡，诬蔑他是“暴君中的暴君”，但他却受到人民的深深敬爱，传颂着他的许多美丽动人的故事。托科洛什是南非民间文学中另一个著名的英雄，他身材魁伟，性格乐观，时刻帮助人们克服困难，告诉人们要怎样才能得到幸福。人们痛苦的时候，他带来慰藉；人们的思想还在沉睡的时候，他大声呼唤斗争。
在几内亚，盛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英雄萨摩里·杜尔在殖民者同意和谈时，把一个儿子送给殖民者作为人质，而当殖民者背信弃义，重新挑起战争，放其子回来劝降时，他就大义灭亲，杀死逆子，命令全军向入侵的西方强盗展开誓死的抗战。萨摩里王国同殖民者的战斗，历时十七年之久。萨摩里的抗敌斗争史可歌可泣，充满着历史教训，他的许多壮烈的故事至今广泛流传在几内亚和西非一带。几内亚的民族歌手时常以嘹亮的嗓音高唱萨摩里之歌：
“萨摩里出发去征战了，
萨摩里出发去征战了，
萨摩里出发去打谁？
萨摩里打的是民族的敌人！”
在毗邻几内亚的马里，人民把松迪亚塔当作民族的象征和希望，口头文学传颂着他的丰功伟绩。“格里奥”（意即“伟大的歌者”）身穿长袍，悠然地弹起非洲果尼琴，说唱松迪亚塔的传奇：
“有一天，巨雷轰鸣，电光闪闪，松迪亚塔出世了……”
“格里奥”叙述了青年松迪亚塔曲折的生活道路和创业史，把他描绘成受神灵扶助的巨人，刀剑不入，南征北战，所向披靡。松迪亚塔进攻古城的时候，把背向城墙一靠，城墙就倒塌了，城堡就攻陷了。果尼琴声传出人民的欢呼：
“他来了，
幸福也跟着来。
松迪亚塔到哪里，
幸福就到哪里。”
在加纳，“金凳子的故事”广泛流传在阿散蒂民族中间。相传阿散蒂大酋长奥赛·杜杜和他的人民正在举行集会，讨论如何抵御敌人侵犯的时候，忽然雷电交加，乌云密布，一只金凳子从天上掉下来。从此金凳子成了阿散蒂民族团结和幸福的象征。阿散蒂人民为了保护金凳子，万众一心，对殖民者展开英勇的斗争。金凳子是不能被夺取的，它永远保存在阿散蒂人民手里。
在东非，与音乐密切结合的丰富的民间口头创作，歌颂着那些神奇的祖先和民族英雄。各地民间艺人演唱英雄篇章的时候，都用“恩歌玛鼓”伴奏，并配以与民歌主歌适应的舞蹈，悲壮激昂，雄浑豪迈。斯瓦希里族关于李昂果的故事，就是东非民间创作的这些英雄篇章中的典范，流传非常广泛。这个故事发生在沿海地区的一个城市里。李昂果英勇、刚强、乐观，热爱自由，不畏权威，受到人民的爱戴。敌人不止一次地把他关进牢狱，他每次都设法获得自由。他在监狱里的时候，每天都从铁栅里面传出他高昂的歌声。他最后虽然遭到出卖而被杀害，但叛徒也落得身败名裂的结局。
黑非洲的英雄史诗，大多由民间艺人在口头广为传播。这些不知名的民间艺人往往是世传的。在西非，相传在久远的年代里，尤其在曼丁哥文化的鼎盛时期，一些王国就曾有过不少的歌吏。这些人博古通今，专门从事歌唱。到十九世纪下半叶，殖民者侵入西非后，那些歌吏们流散各地，靠卖唱过活。各族人民喜爱自己民族的文化和传统艺术，在几内亚、马里等国的每一个村庄都有说唱野史的行吟艺人。他们一代传一代，不断集中人民的智慧和才华，来丰富他们的歌唱，传诵新的篇章。
黑非洲民间创作中的英雄史诗是多么丰富，那种争取自由的大无畏精神，尤其使人们感动和激奋。在帝国主义和社会帝国主义仍在凌辱非洲人民的今天，非洲人民演唱自己的英雄史诗，也无异是一种响亮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