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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景均 1979-02-01 00:00

驳“言者有罪”论

第3版()
专栏:

驳“言者有罪”论
邵景均
讲民主,最基本的一条是允许人们讲话,讲错了也不要紧,也就是要实行言者无罪。
“四人帮”是不准人讲话的。谁讲了真话,谁讲了不合他们口味的话,就打棍子,扣帽子,实行“全面专政”。在他们那里,言者有罪,因而也就根本没有什么民主可言。
打倒了“四人帮”,党中央十分重视恢复和发扬我党的民主传统。但是,在相当一部分领导干部那里,言者无罪这一条仍难付诸实践。他们一听到不合口味的批评、有损“面子”的意见,听着“刺耳”的言论,就要给点颜色瞧瞧。轻者,把脸拉得老长;重者,或给个“小鞋”穿,或送顶“帽子”戴,或点名批判,或隔离审查,总之是不会让你舒服的。
古代兴兵打仗,讲究师出有名。现在某些领导干部压制群众讲话的时候,往往也要搬出一些大道理(权且叫做“言者有罪”论吧),以表示理直义正,师出有名。
譬如,“要用无产阶级思想统一人们的思想,决不允许资产阶级思想泛滥”,就是一条。
这里有几个问题被他们搞乱了。其一,究竟是谁代表了无产阶级思想?“言者有罪”论者自恃手中有权,是党的某一级领导干部,便自命为无产阶级的“当然代表者”,似乎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发出的每一项指示,都是无产阶级思想的体现,谁有不同意见,谁就是“资产阶级思想”。他们完全不懂得,任何思想都要接受实践的检验。只有实践证明是符合实际的,你的话才算是反映了无产阶级思想,否则就不算数。决不能“有权就有理”,以为领导的话都是金石之言,“语重九鼎”,而群众的话都是草木之音,不屑一顾。
其二,我们所讲的“统一思想”是怎么回事?我们要努力把人民群众的思想统一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原则基础上。但是,“言者有罪”论者所讲的“思想统一”,则是不允许别人与自己有不同的意见。这在思想方法上,是一种唯心主义、形而上学;在实际工作中必然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宗派主义。过去,林彪、“四人帮”曾经打着“统一思想”的旗号来搞乱人们的思想,这个教训我们决不能忘记。
其三,无产阶级怎样同资产阶级思想影响作斗争?毛泽东同志历来强调,对群众中的思想问题,不能搞专政,而只能用“团结——批评和自我批评——团结”的方法,用说理的方法来解决。
“要维护领导的威信嘛。”这又是一条。
下级对上级、群众对领导明里暗里说几句不大尊敬的话,这是自古以来都有的事,而且今后也不会绝种。不管是多么好的领导,群众中总会有人对他有所非议。一是因为任何领导者都不是至善至美的完人,总会有缺点错误;有缺点错误,就有人议论。二是因为群众中各种人都有,一些群众对情况不一定都了解得那么清楚,对问题的分析也不一定都那么正确。但是,群众的议论,个别人的责难,从来就不是影响领导威信的原因。在“言者有罪”论者看来,领导的威信是靠人“捧”出来的,是从“拥护”声中“树”起来的。其实恰恰相反,领导的威信,只能是靠正确的路线和政策,靠密切联系群众,靠实事求是、讲真话,靠自身的模范作用,才能真正获得。有些领导者的威信之所以丧失,不就是因为在这些方面没有做好吗?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决不相信几句不敬的话会降低自己的威信,也不相信别人骂几句自己就会倒台。他们不需要靠封住人家的嘴巴来维护自己的威信。
封建皇帝唐太宗很懂得“言者无罪”与“兼听则明”的关系,用各种方法鼓励他的臣下“犯颜直谏”。他的妻子长孙皇后也很支持他这样做。在这点上,我们不能不遗憾地指出,那些“言者有罪”论者虽然身为共产党员、革命干部,但其见识却短于长孙皇后,心胸狭于李世民。
在党中央领导下,许多领导干部都开始重视发扬民主作风,一些革命老干部以身作则,在发扬民主、听取不同意见方面为我们做出了榜样。最近报道的广东省委第一书记习仲勋同志虚心接受下级批评的事,就是一例。在这样一种情势下,党内公开反对民主、不准群众讲话的人是逐渐少了。但是,是真是假,不能光看声明,而要看实践。中国有个人们熟知的寓言叫“叶公好龙”。现在,有一条叫“言者无罪”的真龙已经呼啸着飞到窗口了。请问:你要怎样对待它呢?是象习仲勋同志那样真心诚意地欢迎它呢,还是象“叶公”那样慌里慌张地逃避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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