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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平 1979-09-07 00:00

略论喝了“迷魂汤”

第4版()
专栏:

略论喝了“迷魂汤”
晨平
中毒不知毒的现象,在日常生活中时有所见。煤气中毒,就是一氧化碳作怪,在不知不觉中侵入人的肌体,麻痹人的中枢神经,及至觉察到了,早已出现各种中毒症状,甚至危及生命。政治生活中,也常有中毒不知毒的人,他们陷泥沼而不知自拔,投罗网而不思挣脱。最近,有位省委书记谈到有些人中林彪、“四人帮”之毒而不知毒,仍然抱着他们那些祸国殃民、遗害无穷的观点不放时,打过一个比方,他说:“这些人是喝了林彪、‘四人帮’的迷魂汤,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这话说得颇为形象,也很深刻。
何谓“迷魂汤”?翻遍《辞海》查不到这个条目,医药书里也找不到这种药名,倒是在一本旧版《国语辞典》里有这样一点解释:“谓使人迷失本性之汤药。喻媚惑人之语言。”这个解释固然简单,却也有点道理。在文学作品里,或是群众语言中,正是借用“迷魂汤”来比喻那些蛊惑人心的言辞。譬如:“瞧,他象喝了迷魂汤一样。”——这是对那些听信谗言邪说者的批评;“他净给人灌迷魂汤!”——则是对居心叵测、妄言惑众者的揭露。“迷魂汤”究竟为何物?若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却不甚了了。
后来,偶然翻到一本名叫《玉历至宝钞》的旧书,才找到了“迷魂汤”的出处。这是一本宣扬封建迷信,劝人“修行来世”的“善书”,讲的尽是阴曹地府的事。书中讲到“后汉时,有人能知前世因者,妄认前生眷属,泄露阴机”,于是上帝敕令一个叫孟婆的女人为“幽冥之神”,“造?忘一台,选择鬼吏供役”,专门给“转世为人诸魂”灌饮迷魂汤,
“使忘前生各事”。所谓迷魂汤,是“取俗世药物,合成似酒非酒之汤,分为咸酸苦辛甘五味”。此汤药性甚烈,在“?忘台”下喝过,直到“出胎后”,药力仍起作用,“或流涎,或发汗,或涕泣,或惊恐,或睡不安,啼不止,每带一二分之病,皆因饮此汤迷闷所致也。”阳魂之作恶者,后遗症益发严重,变得“意智消耗,神魂不守,渐成疲乏之躯”。
当然,天底下并无此荒唐事。关于“迷魂汤”的这通无稽之谈,尽可当作笑料。不过,以“迷魂汤”比作林彪、“四人帮”的流毒和影响,倒也维妙维肖。“迷魂汤”似酒而非酒,欲往人间投胎“诸魂”,饱饮之际,未必晓得此汤之厉害。林彪、“四人帮”的私货如若不经伪装,贩卖于光天化日之下,势必信者寥寥,不见得有什么市场。正是因为他们披着五光十色的革命外衣,打着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旗号,似马列而非马列,才蒙蔽了人们的眼睛,误把毒汤当美酒,错将鸦片当食粮。喝了他们的“迷魂汤”,就会慢慢地忘却“前生各事”,“迷失本性”,以至于到了神魂颠倒、执迷不悟的地步。在粉碎“四人帮”近三年的时间内,这种精神上的痼疾几经诊治,已使有些患者清醒过来,洗去了思想上的污垢,恢复了革命者固有的本性。但是,一些严重受害者仍迷醉其中,他们看问题、办事情总是懵懵懂懂、昏昏沉沉,“每带一二分之病”。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原理。坚持这条基本原理,就是坚持正确的思想路线。这一点,原本不难理解,只是由于林彪、“四人帮”大搞主观唯心主义,大搞现代迷信,一度搅得是非不分、黑白颠倒,致使有些人忘却了这一起码的常识。广大干部群众对真理标准的讨论击节叹赏,这些人老大不满意。你要坚持实践第一的观点吗?他就指控你“砍旗”、“丢刀子”。你要提倡解放思想,开动机器,团结一致向前看吗?他就责难你是“解散思想”,“不要四项基本原则”。他们岂止是对这场讨论横挑鼻子竖挑眼,就连三中全会的精神都被他们的“左视眼”看成是“右倾”、“复辟”、“逆风千里”。这些人,多数不见得是林彪、“四人帮”的死党余孽、帮派骨干,或许还多多少少吃过他们的苦头,但是,在这些同志的脑海里,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原理恍如“前生各事”,早已忘个精光,而对林彪、“四人帮”极左路线却笃信到“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的地步,可见“迷魂汤”喝得是够多的了。
关于阶级斗争的新的提法,也使有些人惊愕不已。曾几何时,“事事不忘纲和线”还被当作口头禅挂在嘴上,不管干什么,一概都是先抓阶级斗争,动辄就搞“大批判”开路。搞阶级斗争扩大化的结果,不仅在政治上人为地造成了大量的冤、错、假案,而且在经济上也把我们的国家推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这一套忽然都不时兴了,在全国范围内为错划的右派反平,为改造好的地主、富农分子摘帽,并且公开宣布地主和富农阶级已经消灭,资本家阶级已不复存在,我国的阶级状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阶级斗争已经不是我国社会目前的主要矛盾了。那些满脑子装的还是林彪、“四人帮”观点的人,对此很不理解,说这是“人为地抹煞阶级斗争”。其实,是因为他们过去老是“念念不忘”地说顺了,做惯了,有的甚至是靠搞阶级斗争扩大化起家的,一旦拨乱反正,反倒觉得缺了主心骨,惶惶然无所措手足了。
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以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生活的需要,是我们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目的之所在。这决不象林彪、“四人帮”所切齿咒骂的那样,是什么“修正主义原则”、“资本主义道路”,而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那些在林彪、“四人帮”的咒骂声中饱饮“迷魂汤”的人,早把这一基本观点置诸脑后了。你告诉他要实行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政策,促进生产的发展,他却连连摇头,说这是“物质刺激”,“腐蚀思想”,宁可搞“大概工”,吃“大锅饭”,也决不越雷池一步。你告诉他不要怕农民富裕起来,他却认为宁可一个馒头掰八瓣吃,这才叫社会主义的优越性。甚至于农民种了几十亩瓜,那怕即将开园上市,也非要毁掉不可,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上边干部一句话,社员损失上万元。至于一个县、一个地区、乃至一个省的范围内发生类似的事情,其后果更难以估量。可见,林彪、“四人帮”的“迷魂汤”害人是无形的,带来的损失却是有形的、严重的。
既然喝了林彪、“四人帮”的“迷魂汤”,带上了“一二分之病”,那就应该及早治一治,治得愈彻底愈好。否则,带着“神魂不守”的精神状态,以“疲乏之躯”赴新长征之路,就难免处处抵触,事事不适应。尤其是作为一个领导干部,受林彪、“四人帮”长期灌输极左毒素的影响迟迟不觉悟,中毒不知毒,上不能认真学习和掌握党中央的方针政策,下不能悉心体察群众拨乱反正、兴废图治的强烈愿望,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一点变革,就条件反射似地惊呼“这不是前几年批判过的吗?”或者是把林彪、“四人帮”曾经鼓噪一时的那套冒牌马列当作真马列,反而对真正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产生了疑虑,进而大兴问罪之师,这就近乎病入膏肓了。如此严重的症候,仅仅灌之“醒酒汤”,吃两帖疏散药就无济于事了,非得投以重药不可,以促其猛醒,让他们从根本立足点上转过来,不然,就难免不成为新长征途中的拌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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