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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季 1946-11-27 00:00

王贵与李香香(续完) 陕甘宁边区民间革命历史故事

第2版()
专栏:

  王贵与李香香(续完)
陕甘宁边区民间革命历史故事
李季
长袍马褂文明棍,
崔二爷还是那个@样子。
东家溜来西家串,
“想发我姓崔的洋财是枉然。
“前朝古代也有人造反,
这些事情不稀罕。
“世上有怪事,天上也一样,
天狗还能吃月亮。
“嘴里吃来屁股里巴,
月亮还是亮光光。
“自古一正压百邪,
妖魔作乱不久长。
“真龙天子是个谁?
死羊湾的天下还姓崔!”
本性难改狗吃屎,
崔二爷想香香,心还没有死。
打发李德瑞去支差,
崔二爷来到他家里。
露着牙齿只是个笑:
“小香香,我又回来了!
“过去的事情,我全不记,
只你乖乖的跟我去。
“你那红军老汉跑得没影踪,
活活守寡我心里不安生。
“不要再任性,你跟上我
有吃有穿真受活。”
香香又羞又气又害怕,
低着头来不说话。
崔二爷当她顺从了,
混身发痒心里似火烧。
屋里没人崔二爷胆子大,
照着脸上捏了一把。
顺水推舟亲了一个嘴,
——大白天他想胡日鬼!
香香气急往外跑,
一边跑来一边叫。
满脸笑着把门堵:
“女人家做事真糊涂。”
说着说着又上前,
香香把唾沫吐了他一脸。
双脚乱踢手乱抓,
崔二脸上叫抓了两个血疤疤。
邻居们都来看热闹,
崔二爷害骚往回跑。
临走对着香香说:
“看你闹的算个啥?
“打开窗子,把话说个明,
这一回你从也要从,不从也要从!”
2 羊肚子手巾
崔二爷他把良心坏,
李德瑞支差一去不回来。
老雀死了公雀飞出窝,
香香一个人怎过活?
有心去找游击队,
狗腿子照着走不脱。
先送米来又送面,
崔二爷想把香香心买转。
请上这个央那个,
一天来劝两三遍。
硬的吓来软的劝,
香香至死心不变。
一天哭三回,三天哭九回,
铁石的心儿也变软。
人不伤心不落泪,
羊肚子手巾水淋淋。
羊肚子手巾一尺五,
拧干了眼泪再来哭。
房子后边土坡坡,
@见寨子外边黄沙窝。
沙梁梁高来,沙窝窝低,
照不见亲人在那里?
房子前边种榆树,
长的不高根子粗。
手扒着榆树摇几摇,
你给我搭个顺心桥!
隔窗子@见雁飞南,
香香的苦处数不完。
“人家都说雁儿会带信,
捎几句话儿给我心上的人。
“你走时树木才发芽,
树叶尽你还不回家”。
“马儿不走鞭子打,
人不能回来捎上两句话。
“一圪瘩石头二圪瘩砖,
你不知道妹妹怎么难!
“满天云彩风吹乱,
咱俩的婚姻叫人搅散。
“五谷里数不过莞豆圆,
人里头数不过咱俩可怜!
“庄稼里数不过糜子光,
人里头数不过咱俩凄惶!
“想你想的吃不进去饭,
心火上来把嘴燎烂。
“阳洼里糜子阳洼里谷,
那达想起你那达哭。
“端起饭碗想起了你,
眼泪滴到饭碗里。
“前半夜想你点不着灯,
后半夜想你天不明。
“一夜想你合不着眼,
炕围子上边尽你眉眼。
“叫一声哥哥快来救救我,
来的迟了命难活!
“我要死了你莫伤心,
死活都是你的人。
“马高镫短扯首长,
魂灵儿跟在你身旁”。
刘二妈来好心肠,
香香难过她陪上。
得空就来把香香劝:
“可怜的娃娃,不要伤心!
“有朝一日游击队回来了,
公仇私仇一齐报。
“活捉崔二爷拿绳绑,
狗腿子白军一扫光!”
三十三颗荞麦,九十九道棱,
伤心过度,香香得了病。
天不下雨,庄稼颜色变,
面黄肌瘦变了容颜。
带病做了一双鞋,
含着眼泪交给刘二妈。
“刘二妈,这双鞋托付你,
我死后,一定要捎给他!”
“送去鞋子把话捎:
他只能穿我做这一双鞋子了!”
3 团圆
崔二爷发了火:
“死丫头这样不抬举我!”
黑心歪尖赛虎狼,
下了毒手抢香香。
七碟子八碗摆酒席,
看下的日子:腊月二十一。
崔二爷娶小,狗腿子忙,
坐席的净是连排长。
当兵的每人赏了五毛钱,
猜拳赌博闹翻天。
香香哭的像泪人,
越想亲人越伤心。
红绸子袄来绿缎子裤,
两三个老婆来强固。
香香又哭又是骂:
“姓崔的,你怎么不娶你老妈妈?
“有朝一日遂了我心愿,
小刀子扎你没深浅!”
听见只当没听见,
崔二爷当炕上抽洋烟。
过足了烟瘾去看酒,
推推让让活像一群咬架狗。
你敬我来我敬你,
烧酒喝在狗肚里。
你恭喜来他恭喜,
崔二爷好比是他亲大哩。
崔二爷来笑嘻嘻:
“薄酒蔬菜,大家要原谅哩!
“我娶这小房,靠大家,
众位不帮忙,就没法!
“本来该叫她来敬敬酒,
酬劳诸位多辛苦。
“脑筋不转只是哭,
往后闲了再叫她补。
“这个女人本来贱,
看不上有钱的要穷汉。
“穷骨头王贵挣又强,
胳膊扭大腿他犯不上。
“我和她这婚姻天配就,
东捣西捣,没脱过我的手。
“说来说去还是我说的那句话:
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吗?”
喝酒赌博寨门口没放哨,
游击队悄悄过来了!
枪声一响乱喊“杀!”
咱们的游击队打来啦!
一人一马一杆枪,
咱们游击队势力壮!
大刀、马枪、红缨枪,
马枪、步枪、无烟钢。
白军当兵的那个愿打仗?
乖乖的都给游击队缴了枪。
点起火把满寨子明,
庄户人个个来欢迎。
连排长没兵,酒席桌前干着急,
崔二爷怕的钻到炕洞里。
连长跑了抓排长,
一个一个都捆上。
崔二爷浑身软不踏踏,
捆一个老头来看瓜。
连长翻墙往外跳,
冷不防被牛四娃抓定了。
听见枪响香香笑,
十成是咱游击队打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翻起身来跳下炕。
走起路来快又急,
看看我亲人在那里?
队长跟前请了假,
王贵到上院来找她。
满院子火把亮又明,
不见我妹妹在那里盛?
远远@见一个新媳妇,
上身穿红下身绿。
马有记性不怕路途长,
王贵的模样,香香不会忘。
羊肚子手巾脖子里围,
不是我哥哥是个谁?
两人对面拉着手,
难说难笑难开口。
一肚子话儿说不出来,
好比那,一条手巾把嘴塞。
挣扎半天,王贵才说了一句话:
“咱们闹革命,革命也是为了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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