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

第5版()
专栏：学点民国史

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
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是在1933年《塘沽协定》签订前夕，国民党爱国将领冯玉祥在中国共产党推动下，为挽救国家民族危亡而建立的一支抗日武装。
冯玉祥自“九一八”事变后，不断谴责蒋介石的不抵抗主义和依赖国联的错误方针。1931年12月，他到南京出席国民党四届一中全会，提出共赴国难、收复失地等提案。会后又奔走于南京、上海、洛阳间，呼吁蒋介石、汪精卫等人主持救国大计。但蒋、汪等人顽固坚持对外妥协、对内“剿共”的反动政策，使他愿望落空，怀着忿懑而失望的心情登泰山隐居。1932年9月，共产党员吉鸿昌潜赴泰山，向冯宣传共产党团结抗日的主张，动员他与共产党合作，建立抗日武装。吉原为西北军将领，与冯交谊较深，中原大战失败后被蒋收编，派往鄂豫皖“剿共”。他在与共产党人接触中，政治觉悟提高，痛悔前非，拒绝“剿共”，而被蒋撤职，强令出国。1932年回国后从事抗日反蒋活动，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冯玉祥经吉的动员，遂于10月9日移居张家口，筹备建立抗日武装。不久，中国共产党派宣侠父、张存实等到张垣帮助。
1933年初，日军侵占山海关、热河，随攻长城各口。中共北方党组织立即建立察哈尔前线委员会，吉鸿昌也赶紧由津到张，推动、帮助冯玉祥加紧抗日军事的准备。他们将驻山西汾阳的原二十九军教导团调到张家口，扩大编练作为基干，同时联络从东北、热河退入察境的义勇军共同举兵抗日。在此前后，原安徽省政府主席、被蒋介石囚禁获释的爱国将领方振武，于年初经吉鸿昌的动员由沪到晋，集合旧部鲍刚、张人杰两个师于3月1日在绵山誓师，揭起抗日救国军的旗帜。救国军出东阳关，经河南、河北北上，冲破蒋介石、何应钦的层层阻拦，于5月中旬到达宣化。这时，日军已进逼平津，继4月底侵占察边重镇多伦后，于5月24日侵占沽源。25日，何应钦、黄郛派军使到日军阵前求和。就在《塘沽协定》即将签订，察省危急的时候，冯玉祥于26日在张家口通电成立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自任总司令，表示要“率领志同道合之战士及民众，结成抗日战线，武装保卫察省，进而收复失地，争取中国之独立自由”。当日冯玉祥委佟麟阁暂代察省主席，派吉鸿昌任察省警备司令。
冯玉祥揭橥抗日，立即得到全国各爱国团体、人士的拥护与支持。除方振武救国军立即响应加入外，原东北、热河义军将领邓文、李忠义、刘震东、黄守中、檀自新、马冠军、姚景川等，由热河退入察省的部队，二十九军留察部队，察省地方武装，都纷纷响应加入。不少流亡关内之东北青年纷纷投效。同盟军迅速发展到8万人。6月15日至20日，在张家口召开同盟军第一次代表大会，通过同盟军纲领决议案，规定同盟军为革命军民的联合战线，以外抗暴日、内除国贼为宗旨。还规定取消苛捐杂税，改善工农贫民士兵生活，释放爱国政治犯，保障民众集会结社言论出版武装之自由等为政纲。大会通过成立军事委员会，推举冯玉祥、方振武、孙良诚、吉鸿昌、宣侠父等11人为常委。
同盟军部署未毕，日军即趁《塘沽协定》之利，转锋图察。6月1日，日机轰炸独石口，4日陷宝昌，8日侵占康保，妄图经张北直趋张家口。6月20日，同盟军代表大会一结束，冯玉祥即任命吉鸿昌为北路前敌总指挥，邓文为左副指挥，李忠义为右副指挥。22日又特派方振武为北路前敌总司令，出兵收复察省失地。吉鸿昌奉命后立即率部向康保进发，22日收复康保，首战告捷。7月1日再克宝昌，伪满军北逃多伦。同日，驻沽源伪满军刘桂堂通电反正，同盟军乘势将沽源张海鹏部伪军击退，沽源亦告收复。
同盟军出师连克三城，士气大振。吉鸿昌即于？月4日率部乘胜向多伦进军。7日发动进攻，至9日晨将城外要点全部占领，日伪军龟缩城内固守。10日晚，吉率敢死队攻城，爬城三次未能突破敌人密集的火力。次日又数次进攻，因遭日机轰炸，伤亡较重，退回原阵地。12日黎明前，乘敌机敛迹，再次发动全线猛攻。吉鸿昌亲率所部，身先士卒，袒臂冲锋，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跃上城头。此时事先化装潜入城内的同盟军战士鸣枪响应，敌军大乱，同盟军分由南、西、北三门冲入，复经巷战，收复多伦。
同盟军收复多伦的消息震惊中外，全国人民大为振奋，强烈要求蒋介石授冯以重任，供给粮弹，兴师收复东北四省。而蒋介石与全国人民的意愿相反，早在同盟军酝酿成立时就百般阻挠、破坏。同盟军成立后又接连派员到张，对冯时而威胁，时而利诱。更无端制造谣言，诬蔑冯玉祥是“联俄”、“联日”、“割地自雄”，颠倒黑白地把日军图察说成是冯揭橥抗日所引起。更令人愤慨的是7月6日何应钦竟趁同盟军进攻多伦之际，下令庞炳勋、冯钦哉率两个军向察省推进；派孙德荃、关麟征、冯占海各部往沙城、怀来、延庆等地集结待命，用武力迫冯取消同盟军，停止对日作战。至多伦收复之后，日军从承德、围场往察边及多伦调动，国民党军也加速推进。17日，庞炳勋先头部队抵宣化下花园。28日，蒋介石、汪精卫在庐山发表联名通电，给冯玉祥加上“擅立各种军政名义”、“妨害统一政令”、“妨害中央边防计划”、“滥收散军土匪”、“煽扬赤焰”等种种罪名，逼冯取消同盟军，遭到冯玉祥的驳斥和拒绝。何应钦即增派王以哲、黄杰、王敬久部五个师入察，连前入察部队达十六个整师，另飞机二队。31日，北平当局命令断绝平绥路交通。同盟军处于日伪军及国民党军包围之中，粮弹完全断绝，伤兵不能外运医治，内部也有一些将领动摇。冯玉祥在处境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失去信心，想依靠原察省主席、曾是他部下的宋哲元回察主政，保存一些抗日实力，便于8月4日接受何应钦提出的取消同盟军总司令名义，让出张垣、宣化，由宋哲元回察主政等条件。8月5日冯通电“忍痛收束军事”，9日撤销同盟军总部，14日离张家口往泰山。宋哲元到张家口接收察政，国民党军随即开驻张家口等处。同盟军将领李忠义、檀自新、张人杰、刘桂堂、阮玄武、张允荣等先后接受了北平当局的收编和委任。
当冯玉祥收束军事之际，吉鸿昌遵照中共察哈尔前委的决定，联合方振武等继续高举抗日同盟军的旗帜，将共产党员所掌握的队伍转移张北。16日，方振武通电出任代理总司令。他们在何应钦、宋哲元所派大军追堵下，9月由长园口入河北，占领怀柔，宣言抗日反蒋，准备往冀东开展抗日游击战争。何应钦急向日本驻华武官柴山求援。日军派第八师团一个联队再入怀柔。之后，方、吉部在牛栏山、昌平、大小汤山一带与国民党军辗转苦战一个多月。但在日军及国民党军围击及飞机轰炸下，伤亡惨重，弹尽粮绝，终归失败。10月16日，方、吉在由顺义押解北平途中脱逃。方振武辗转流亡国外。吉鸿昌逃往天津，避居租界，继续从事抗日反蒋活动。1934年11月，吉鸿昌在天津被捕，随后即在北平陆军监狱英勇就义。
抗日同盟军虽然失败了，但冯玉祥等爱国官兵响应中国共产党团结抗日的号召，在察省前线竖起武装抗日的大旗，与日本侵略者血肉相拚的精神，鼓舞了中国人民的抗日情绪。抗日同盟军可歌可泣的英雄业绩，尤其是吉鸿昌等革命烈士用鲜血凝成的光荣历史，永远为中国人民所传诵。
（江绍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