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元大涨大跌之“谜”

第7版()
专栏：经济札记

日元大涨大跌之“谜”
张振亚
国际货币汇价的大升大跌，正在动摇着整个西方世界的金融体系，它不但给西方主要工业国家带来了新的矛盾和冲突，而且也威胁到目前刚刚出现的经济复苏。一年多来日元汇价的大起大落更是特别引人注目。
日元是资本主义世界除美元、马克以外最吃香的货币。据估计，1982年底非日本居民手中持有的日元资产
（包括日元和以日元计值的股票和债券等）约值1，000亿美元。它们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占有相当的比重。
货币是国家经济实力的反映。在西方世界，日本经济一向很冒尖，近来经济增长虽已大大放慢，但增幅仍为西方工业国家之首。日本货的竞争能力和它对美国和西欧的巨额贸易出超更是许多国家所望尘莫及的。在这种情况下，日元看涨似乎也是理所当然。可是，1982年日元却从年初的219日元兑1美元跌到11月初的278日元兑1美元，下跌21．2％，达到过去5年来的最低点。当金融市场上的货币老手们都对日元的下跌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它却又开始猛升；在从去年11月1日到今年1月10日的短短10个星期中，日元汇价突然上升22％，涨到227日元兑1美元。
日元的上涨一度引起西方经济界的欢呼。因为日元升值的势头持续下去，日本货的出口竞争能力就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咄咄逼人，美国和西欧也更有借口要求日本政府放手刺激国内经济，成为带动西方经济复苏的火车头。
但是日元很快又开始回跌，落到目前238日元兑1美元的水平。于是美国和西欧企业界人士又指责日本政府有计划地“操纵”日元汇价以取得贸易上的好处。
但是要找到日本政府操纵日元市价的证据，却是十分困难。日本国家银行去年实际上花费了80多亿美元来制止日元汇价下跌。日本95％的进口物资都是用美元计价。日元跌幅过大，将使日本国内依赖进口国外原料和石油的多数基础工业陷入绝境。
造成日元下跌的根源原来是美国的高利率。去年美国利率节节上升时，西欧国家的利率也随之上涨。日本因国内通货膨胀轻微而利率偏低，于是国内资本为追求国际高利率就大量外流。1982年日本长期资本外流达150亿美元，比1981年的64亿美元高出一倍多。这使国际市场上日元供过于求，价格因而疲软。去年最后两个月和今年1月日元汇价所以回升，则是因为日元的大幅度下跌造成东京的股票价格低廉，于是大量国外资本又向日本回流。可见，日元汇价的不稳，过错不在日本。
目前，美元汇价过高严重影响美国今后的出口能力，但是要降低美元汇价就得先降低利率。而里根政府被联邦预算的巨额赤字所阻挠，利率一时降不下来，因此它只好说服日本提高利率。但是，中曾根政府在国内经济界强烈要求政府加快国内经济增长速度的压力下正忙于进一步降低利率，因而形成南辕北辙的局面。
日本进一步降低利率后所造成的日元下跌，肯定会在美日之间触发一场新的贸易战。如何协调日美两国的经济、金融和贸易政策，已成为下月威廉斯堡七国首脑会议上的主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