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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并 1983-04-29 00:00

“大锅饭”的原理

第8版()
专栏:

“大锅饭”的原理
冯并
“揉辐必齐,平沈必均”。这似乎已经成为古来的理想的状态。所以连那个孔子也强调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均与不均,成为一个历史的话题。
那个时代,均是合民意的。生产资料为剥削者兼并,劳动的自由也被剥夺,不来个“损有余补不足”,实无道理。然则当生产资料已归劳动所有以后,均的理由也就消失了。换句话说,社会主义已经提供了均等的“多劳多得”的权利,硬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均”下去,便要均了劳动者自己,而变成另一个不均,即少劳可以多得,多劳却要少得。多多少少一锅粥,于是也就出现了差强人意的“大锅饭”。
“大锅饭”是史无前例的。除非是在原始社会,饭都吃不饱,人们只好求助于饿不死的平均数。及至私有制兴起,“钟鸣鼎食”之家里也要严格地按等级分灶,更何言普济苍生的一口大锅?然而这却引出了另一个似是而非的逆命题:私有制下没有的,公有制下理所应当地有,否则无以言公。这么简单地一推一论,“大锅饭”也就成了无可非议的定理。谁要破一下,便有复辟之嫌。包工和包产,都曾罹此罪而遭柯伐,伐之不足以言革命,索性又要清理人们的伙食账,说是吃了“法权”。不管你付出多少劳动,更不讲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的区分,来一个分配上的“不患寡而患不均”,方才称心。
这么讲,其实也冤枉了孔子。他只是主张诸侯大夫不必掠地攻城,贪得无厌,并未料到日后“大锅饭”的兴起。何况他那时正被“四人帮”鞭尸,轮不到借他的名言。只是,不怕穷就怕摆不平的论法,竟然与子暗合一二,倒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有人曾说,“大锅饭”是穷过渡的基石,有些道理。因为吃“大锅饭”的只管吃,并不管创造更多的社会财富。吃穷了怎么过渡?可以求助于平均主义。“均必富”,平均等于消灭差别,“大锅饭”的原理也就证出了“穷过渡”的荒谬绝伦的题。
但平均主义终究不是社会主义。它只不过是小生产者的虚幻意识,充满了患得患失的自相矛盾:希望“均”别人,并不喜欢人家来“均”自己。那个阿Q也曾有一句“我要什么就是什么,喜欢谁就是谁”,平均的意识也算是阿Q的一种意识。
事情还在于,“大锅饭”不只是关系到如何分配,也关系到再生产。“糖尿病”企业、“侏儒”工程乃至臃肿机构里的人浮于事,无一不是大锅里的“特味”。“大锅饭”的原理甚至还在继续支配当前的改革。“责任”都要小,定额都要低,奖金都要多,高级职称都要评,提干和“出国”也都要“机会均等”。听说某一个企业转产,剩余物资散失。一再追查,追出一句大实话:“你拿我也拿,不拿白不拿”,可谓是平均主义的末路了。但这也提醒人们:“大锅饭”既是改革的对象,它的变幻莫测的影子也是改革的阻力。常听有人愤然地讲,好好的政策,为什么一执行就变味!是呵,为什么变味?原因虽多,平均主义的作祟亦其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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