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文焘 |
1950-11-29 00:00 |
两个柏林 ——德意志民主共和国访问之二
第4版()
专栏：
两个柏林
——德意志民主共和国访问之二
吴文焘
对于一个初来的访问者，今天的柏林的确会给他很多强烈的印象。但是所有的印象，都可归到一个总的结论：当前世界上的和平民主建设与帝国主义发动新战争的阴谋；社会主义、新民主主义的欣欣向荣的经济和人民的严肃生活，与帝国主义腐朽了的经济制度和生活方式，被无比明显地并陈在这一个城市里。
红军解放柏林后，根据波茨坦协定的规定，由苏、美、英、法四国分区占领，而由一个共同的委员会来管制。在全城二十个区中，苏军占领八个区，一、二○○、○○○人口；西方美、英、法占领十二个区，二、一○○、○○○人口。按照缴纳社会保险费者的统计数字，东柏林（即苏管区）约有六○○、○○○产业工人，西柏林（英、美、法占区）约有八○○、○○○产业工人。
一九四八年美、英、法帝国主义者违约单独在西德和西柏林实行新币制，并在柏林宣布只有从纽约印来的西马克为法币，图使东区的人民陷于绝境。柏林从此就被分裂了。今天，东区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中央机关所在地，西区变成了典型的一块华尔街的殖民地。如果你从市中心苏管区的台尔曼大街、莱比锡大街、菩提树大街或弗烈德利施大街向西南或西北走，你会在很多街口上看到一个白色的木牌，上面漆着共和国黑、红、黄三色的国旗，下面一行大字“这里你已经进入了民主区”，或者一个牌子写着“这里你进入了美（英、法）占领区……”。分界线是不一致的。有时是以一道横行的街道为界，一边是民主区，另一边就是帝国主义国家的占领区。有时一条街的中间，或一座桥的中间立着一个木架，成了两个区的界碑。
读者会有这样的问题了：一个城市分成两部，那么，与市民生活不可分离的公用事业怎样进行呢？
美英帝国主义的分裂政策，也使柏林市的公用事业分成两部分：水、电和瓦斯都是分开的；电车、地下车到了交界的地方，就要换司机和售票员，卖的票和收的车费都随着改变。到了车子开回头来，再照样换一次。只有柏林的火车是根据协定统一由苏军管制的。
两个地区的居民却不顾美、英、法占领军及其特务警察的阻挠，还是在往来着。对于一个不熟悉柏林街道的人，当然看界碑是一个辨认地区的方法。其实，人们不看界碑，也会知道他在行走在那个地区。
白天，在民主区，你看到的是：攀登在杉木竿架上修理房屋的工人，从废墟中清理可用的砖瓦或钢条的妇女，或往小火车上装废土的成群的青年。这里人人有工作，劳动力总是感到不够。而在帝国主义国家的占领区，你所看到的则是拥挤在行人道上的惶惶然若有所失的男女老幼。他们望着店铺玻璃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美国香蕉、橘子、可口可乐，或是什么美造玻璃丝袜等发呆。有几个人能买得起呢？单只西柏林官方发表的已登记的失业工人，就有三十万之多，加上他们的家属，起码要有三分之一的全西柏林人口失业。另外还有五○、○○○人是半就业的。在西柏林动物园火车站附近，大街小巷是熙熙攘攘作黑市生意的人：有美国兵用走私来的“骆驼”牌香烟套取金银珠宝的，有招揽兑换美金的，有鸦片烟店，也有收买失业者的裤子的小铺。……
夜里，在东柏林，除了夜班工人，大家都劳动一天而休息了。在西柏林则有夜总会，或女子裸体摔跤表演。你不用愁找不到地方，因为惹眼的广告会指给你一切。日夜接待的吉普女郎当然是不在话下的。
我到柏林第四天的傍晚，和几个朋友到民主区一个剧院去看《古拉日妈妈和她的子女们》，这是以三十年战争（编者按：三十年战争是一六一八至一六四八年的波旁王朝与哈布斯堡王朝之间的战争）为背景，反对掠夺战争的歌剧。歌剧的作者曾获得民主共和国政府的奖金。坐在我旁边的一个四十来岁顶门秃了的男子和我搭起话来。他叫汗斯（姓忘记了）住在西柏林，原是一个西区人造食油工厂的职员，因为工厂关了门而失业。从今年起，他已在民主区的工厂找到了工作。我问他是否因为没有西柏林马克才来东柏林看戏的，他说：“我们的民主政府给我们很多兑换上的便利。我们（他指着坐在他那一边的几个人说）只是不愿意把金钱和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美国那些充满了暗杀和强盗的电影和戏剧上面。”
隔了两天，从柏林民主区总工会主席那里，我知道：在西柏林失业而在民主区找到工作的工人，现在约有十万人。就以汗斯过去从事的人造食油来说，西柏林战后原有十二个厂，由于美国人造食油的大量输入，已迫使七个厂关了门。西柏林官方发表的数字，从一九四五年到今年春，该区倒闭的工厂、作坊及商店已有一万二千家。一个有趣的故事是西柏林法占区的包西格火车头工厂。这个工厂是战时德国最大的火车头工厂之一，过去雇用一二、○○○人。法国当局将该厂的大部分机器拆走了，现在只剩有八百工人作些修理机器的活计。那些失了业的工人在东区民主政府的帮助下想出了一条生路：在东柏林，政府指定了地址，要建立一个仍用包西格为名的新火车头工厂，失业工人们就自动来作义务工，每个星期天都有三千以上的人参加。从去年动工到今年六月，完成了的厂房里，已有二千四百个工人工作着。同时，民主政府又对这个新厂增加了三百万马克（约合九十万美金）的投资，生产的规模将扩充数倍。
这样，西区的人们看东柏林，像在黑夜里看到了光亮，美帝国主义者及其西柏林傀儡市长路特（社会民主党反动领袖之一）等着慌了。他们宣布西柏林处在“紧急情况”之下。西区当局今年年初决定以几百万马克叫一部分失业工人作清扫街道和瓦砾的“紧急”工作，并大吹大擂地说今年五一以前将有五万工人就业，但到年中时，也只吸收了两万四千失业者。原因，一方面是没有工作，同时，所谓“紧急”工作，乃是叫工人们一星期做五天工（平时六天），每工作一天拿十马克的“紧急”工资（平时一般为十二马克），因此，工人的收入除了纳税和社会保险费外，所余尚不如领失业救济金的收入多（保了险的失业工人照章可领二十六个星期的救济金，且不交税）。有些厂主看到有利可图，就无端将工人开除，过两天再从市政厅把他们领回来，给以“紧急工资”，或者就乘失业者增多的机会实行降低工资。雇有二万二千工人的西柏林西门子电气工厂，就在四月里把全体一万多女工的工资降低了百分之十七·五。
民主柏林的市长艾伯特告诉我：一九四九年东区修复了一万六千所工人住房，还不能满足西柏林来此工作的要求，于是，美帝国主义者就武断实行东西马克八对一的兑换率，来限制西柏林工人到民主区来工作，但结果证明是徒劳的。两区的工资数额尽管大致一样（如西区普通工人每月三百西马克，民主区为三百东马克），而照物价来说，东区的基本食品与用品则较西柏林为便宜。例如：西区一公斤面包为○·九西马克，东区用配给票买仅○·六东马克；五百公分重的一块食用油，西区为一西马克，东区也是一个东马克……。
一个柏林——两个城市，两个世界。德国人民的要求，可以从夜里人们偷写在西区官署和美军总部墙上的标语看出来：“美国人，滚回家去吧！”，“整个柏林是民主德国的，整个民主德国是柏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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