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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新庆 1983-06-30 00:00

他是“山里人”——记南丰县白舍公社际民大队党支部书记徐承安

第5版()
专栏:

他是“山里人”
——记南丰县白舍公社际民大队党支部书记徐承安
本报记者 高新庆
人们常说:老表热情。
可不是吗,我一到江西省南丰县,地方报记者、县里的干部、公社的报道员,都众口一词地向我推荐白舍公社际民大队党支部书记徐承安。
(一)
我们怀着极大的兴趣奔赴际民大队。从白舍公社的罗坊乘小木船渡过盱水,便一直爬了近20里山路,累得我们气喘吁吁。“翻过那架山梁就到了!”公社年轻的报道员一声喊,把大家的精神提起来了。我们略事休息就一鼓作气往上爬,穿过一片果林,又穿过一片杉竹林。猛抬头,一座古朴的江南山村呈现在眼前:群山环抱,古木参天,一条小溪从村前蜿蜒流过。溪对岸,两座新建筑正在紧张施工。溪这边,一幢幢老式砖房傍山而起。
“这就是大队党支部书记徐承安!”在大队部刚刚坐定,报道员带进一个人介绍说。我握着徐承安的手,仔细打量:只见他矮矮的个子,一米六左右身材,脸面瘦削,卷着裤腿,一脚杆的泥巴。
趁准备午饭,我一个人跑出去串门了。我问一位老太太:“婆婆,这两年生活好吗?”“好呵,过去饿肚子,现在可以吃饱肚子罗!”“为啥哩好呢?”“支书换了,政策也放了呗。老徐人好,心好,会谋划。”“婆婆,听说上面要把他调走呀……”
“莫调,莫调,他是大队主心骨,调了要砸锅。上面狠心调,我老婆子就天天坐到公社门槛上往回要!”旁边两位妇女也帮腔:“调不得,调不得!”
这简短的“民意测验”,更促使我要了解:徐承安这个城里人为何得到山里人的信任?多年来,农村党的干部,特别是党支部书记,往往是上面委派,选举不过是走走过场。际民大队为什么出现自下而上的联名请求?山民说,不光党里的,三个自然村,几乎家家出代表按了手印,可见老徐是众望所归。
(二)
“穷三担穷三担”,再穷的人家搬家,也有三担挑的。1962年春,徐承安离开他教了八年民校的珠湖大队。到更深的山区际民当会计却只有“穷一担”。这一担,除一摞书,就只一把锄头,一床简单的铺卷,四双筷子、四只碗。他抱着扎根山区、建设山区的决心,告别新婚三个月的妻子,只身进山了。
握笔的手,哪能捏锄把?加上媳妇没进山,山里人断定他“兔子尾巴长不了”。
“第一步动员妻子进山。”老徐说,我是抱着“自私”心理动员的。
“人家往山外跑,你为么往山里钻?”
“山里更需要文化人。”
“不跟你进山,进山苦一世。”
“穷是可以改变的,立志把穷山沟变成富窝窝嘛!”
“靠你?!靠我?!”
“不,主要靠党和群众。”
妻子不吭气了。星期日,小曾来到丈夫身边,看到丈夫衣服脏成泥片片,农忙时,顾不上吃口热饭,心疼了。加上父亲规劝,她决心把自己的青春也献给山里人。
第二步是“文化人”要变成“作田人”。先学田里功夫。犁学会了,耙学会了,耖田难,他就白天黑夜学。山里人插田不拉绳,不打格,由最有技术的老农插一行标准秧。开始,他插的秧不是歪了,就是漂了。他连续一二十天跟在老农后面学,腿胯子象散了架似的站不起来,腰酸痛难忍,吃饭要靠着墙才能直起腰,他咬紧牙挺着,终于把秧插标准了。连续几年坚持,最后成了全村数一数二的插秧能手。山里人都是好猎手,为了与山民打成一片,他也学打猎。第一次学放统铳,不知枪托要顶着肩膀,他平端着,枪一响,强大的后坐力震碎了四颗门牙,但他终于成了好猎手。每次进山,都不空手而回。不是带回几只野兔、野鸡,就是猎获一只野猪。
徐承安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山里人”。但又不同于普普通通的“山里人”。山里人谈起他,都充满感情和热爱。
“老徐这人,干啥都认真。作会计,帐目清清楚楚。”
“老徐救了多少人的命!”大家介绍说,际民三个村,没有一个医生。徐承安决心学医,向自己岳父学中草药,成宿成宿钻医书,踏遍周围数十里山山岭岭寻找各种草药。
“那天刚收工,我弟弟被蛇咬伤,腿脚肿得象冬瓜,抬到老徐家。老徐刚进门,放下锄头就抢救,包扎后,又连夜进山采蛇药。”
“我爱人早产难产,亏了老徐,连夜请他姐夫(医生)来,又连夜送白舍、送南丰,才保了母子平安!”
山民们争着诉说老徐救死扶伤的事迹。不但际民,周围几个村的山民,也纷纷赶到老徐家看病,有时一天来七八拨。
老徐也是兽医、禽医,能给猪、牛、鸡治病。还会阉鸡、杀猪。他常说:“为群众办事要实在。山区缺人才,不多准备两手哪成?”
山区缺水果,他就学果树栽培。他的果树栽培技术驰名公社。1979年10月被公社抽调去当农业技术员,于是他的足迹又走遍白舍的山山岭岭。
(三)
1980年初,小石大队与际民大队分队了。公社党委根据党员、群众的要求,并征得本人同意,决定把徐承安调回新成立的际民大队担任大队党支部领导。徐承安回来了。山民们先是奔走相告,之后又为老徐担忧:“十年动乱”伤了元气,至今没有很好医治。队上新分出来,一贫如洗,社员吃不饱肚子,担子不轻呵!旧历年刚过,老徐在原来大队部召开了第一次党支部大会。大队部桌子是破的,门是破的,窗户四面通风,甚至连把象样的板凳都没有。9名党员,或倚墙,或蹲地,听徐承安站在煤油灯下讲话。
“十年内乱,把人心斗散了,把际民斗穷了。我们党支部要拧成一股绳,领导乡亲们克服难关,刨穷根,走富路。第一步要人人吃饱饭;第二步要家家有票子花。还要象城里人那样,点上电灯,看戏看电影,学科学、学文化……”
朴素的语言、朴素的纲领,一下点燃了9名共产党员心中的火炬。
一上手,徐承安就抓责任制,先搞包产到组,后搞包干到户,打破了“大锅饭”。
徐承安还领导大家广开致富门路。际民有百多年种白莲历史,“文革”中当作资本主义批掉了。徐承安首先抓白莲生产,有人心有余悸。老徐说:“三中全会以后,党实行富民政策。种莲一可出口,为国家赚外汇;二有利社员增加收入。利国富民,再大风险由我承担!”1980年至1982年莲子总产32,280斤,总收入106,700多元。又办松脂林场、办香菇生产基地、办果园。1982年多种经营收入达到90,900多元。
粮食生产在面积减少的前提下,抓改良种子,精耕细作,科学施肥等,粮食单产和总产连年大幅度上升。单产:1979年632斤,1982年达到1,370斤,三年翻了一番多;总产:1979年367,800斤,1980年518,300斤,增长40%以上,1981年527,680斤,1982年537,000斤。三年三大步。
际民这个穷山沟终于变了:人均口粮,由过去的400斤左右,增至800斤,几乎翻了一倍;人均收入,由过去的60元,增至1982年的352元,将近增了5倍。按照政策规定,交售白莲可以代替粮食征购任务,但际民群众富了不忘国家,除交售白莲,1980至1982年,三年交售粮食29.8万斤。一个年年吃返销、要救济的穷困队,短短的三年发生了多么引人注目的变化!
“愚蠢的基础上建不成现代化的大厦!”徐承安十五岁初中毕业,放弃了深造的机会,也不要国家教师这个“铁饭碗”,一个人到山区的珠湖大队创办民校,为珠湖大队培养有文化的农民。他的学生,有的是生产队会计、队长,有的是大队干部。到际民以后,既当会计,又兼民校教师。任大队书记以后,动员自己的外甥进山教民校,外甥又动员自己的未婚妻进山。现在际民有民校教师5名,学生几十名。去年又兴建了一幢二层楼的教学楼。
老徐还是“科学迷”。他在总结群众实践的基础上,培植了本地优秀的白莲种,比老种提高产量20%以上;他连续几天几夜细心研究“莲眠夜虫蛾”的生长发育规律和莲瘟病的发病原因,找到了根治办法。
山里人富了有几盼:一盼商业流通,票子才有地方花,大队办了代销店;二盼点灯不用油,徐承安领导大家修办了际上、暮坑两个小水电站,家家拉上了电灯;三盼活跃文化生活,老徐动手搞设计,带领大家自建大礼堂,又自办大队电影队,山里人也象城里人那样,可以坐在礼堂板凳上瞧戏、瞧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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