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书记——刘荣胜

第2版()
专栏：

红果书记——刘荣胜
刘芳
在河北省承德地区隆化县县委大院里，簇生着许多红果树，一串串挂满枝头的红果，在秋日的阳光下，流红溢彩，象玛瑙，象丹珠。是谁在这山城的机关大院里，栽了这么多红果树呢？是刘荣胜——隆化人民有口皆碑的“红果书记”。
刘荣胜在隆化县任县委书记期间，凭着一个共产党员为民造福的坚强信念，冲破重重阻力，带领全县三十五万人民，栽植了五百多万株红果树。现在，这些树已陆续进入产果期。去年这个县的西地村，人均红果收入五百元以上，全村五十户社员，一次买进四十八台电视机，成为全县第一个电视村。望着这一年更比一年好的喜人景象，广大干部和群众越来越想念他们的“红果书记”。
探索
1973年，刘荣胜调到隆化任县委书记，夏天，他爬越险峰狭谷，象地质队员那样，探索着大地的奥秘。难道隆化真的是穷山恶水无生机吗，由董存瑞等烈士用鲜血换来隆化的解放，就是让人民继续过衣食无着的生活吗？刘荣胜的心在翻腾着。一天，当他走进九神庙大队山上时，惊喜地发现了红果树，他立即把附近的社员找来，详细地询问了这棵树的来历。原来是在“四清”时，一位工作队员，利用春节回家的机会，带来一节红果接穗，嫁接在这里的野山楂上。刘荣胜如获至宝，笑眯眯地对社员们说：这是摇钱树，是隆化人民的希望树。
在七家公社西地村，刘荣胜找到了远近知名的果树迷刘金榜，刘金榜把他领到1958年他们栽培的果树园里，果树长势壮，修剪得也好，但果实却寥寥无几。什么原因呢？刘金榜告诉刘荣胜，不是没有下功夫，而是这里的无霜期短，日照不足，不适宜栽培苹果树。就在刘金榜苹果园的山沟里，刘荣胜发现了一些野山楂树苗，其中两三棵已嫁接成红果，开着素雅的白花。刘荣胜如获至宝，他和刘金榜坐在山坡上商量开了，从隆化的地形、土质、气候、雨量，说到野山楂资源的丰富，红果的特点，又说到了红果的经济价值，药用价值，市场信息，说得两个人心里乐开了花，刘荣胜终于找到了让隆化山山岭岭富起来的门路。以后，他又跑了二十个公社，四十七个大队，转了几百座山头，终于下定了在隆化大搞红果的决心，当他再次见到刘金榜时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非要拜刘金榜为师。他说：“咱们来它个一年上马，二年入园，三年成树，四年见钱，好不好？”
“好是好，只怕与政策不对号。”
“不管它！共产党领导人民闹翻身求解放，就是为了不让人民吃苦。”
刘荣胜终于找到了使隆化人由穷致富的新路，在他上任后，县委下发的第一个红头文件就是：“全民动员，在大力发展粮食生产的同时，大力发展红果生产，建设富裕山区。”
红果宴
时隔不久，县、社、队三级干部，几乎同时接到了一份“请柬”：县委举行盛大红果宴，请各级领导干部届时出席。
宴会热闹非常。全县所有社队书记、林场场长、县直各单位的负责人，共三百零三人都来了。在县委会议室里，坐了三十三桌。每张桌面上，都有红果汁、红果酒、红果罐头、红果脯，……这是隆化县从未有过的别开生面的宴会，有些农村社员，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前来看个究竟。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刘荣胜兴致勃勃地走上讲台，他说：“在座的各位，大小都是头头，是全县人民的‘领袖’。今天请大家赴宴不能白吃，是想请大伙吃出滋味来，吃出意义来，吃出干劲来！这么多红果做的美味，没有一样是我们自己的。我们隆化每人平均十四亩荒山地，山山都有野山楂树，为啥不搞红果嫁接呢？我们能不能把隆化的山变成红果山呢？”
这哪里是红果宴，分明是发展红果的一次动员会、誓师会，刘荣胜为每个参加会议的人赠送了三件礼品：一把手锯、一把剪子和一把嫁接刀。他语重心长地叮嘱大家：一定要珍惜这三件宝，今后下乡、蹲点或检查工作都要带着，走到哪儿，就宣传到哪儿，嫁接到哪儿，把隆化的野山楂都要嫁接成红果树。
一丝不苟
七月，正是果树嫁接的好季节，时光不等人。刘荣胜象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一会儿坐阵指挥；一会儿派人四下出巡；一会儿又亲自出马到现场调查，了解实情。这一天早晨，他还在县委用电话要汇报，可是不到中午，他已风尘仆仆地坐到莫河沟公社办公室的长板凳上了。
公社书记见到刘荣胜，耷拉着头，他知道书记是干什么来的，早晨的汇报是假的，书记来现场调查了。公社书记自己慌报了“军情”，心在突突地跳。
刘荣胜从山下查到山上，他板起铁青的面孔，说道：“你这是演空城计？拍拍良心，这样做，算共产党员吗？你糊弄的不是我，是这里的父老兄弟！”他顺手拔下一丛蒿草，使劲地摔到地上，重重地说：“发展红果，你也举过手，为啥谎报军情？”
刘荣胜看着公社书记汗涔涔的样子，又说：“念你初犯，记下这一次。从今天下午开始，三天之内，把县里分配给你们的接穗，全部接上，接一棵，活一棵，不然的话，我就派人来接替你！”
刘荣胜要求别人严，要求自己更严，他几乎是走到哪里嫁接到哪里，连司机也是如此，随身带着工具，车一停，就到附近山坡上搞嫁接。
不公正的批判
是非有时是会被一些人颠倒的。刘荣胜本来为人民做了好事，受到的却是批判。1977年末，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在隆化县召开红果会议，指名叫刘荣胜同志在大会上发言，介绍他们抵制“四人帮”的经验。当时地委的负责人竟然不同意。刘荣胜把隆化的红果发展进行了认真的总结，在大会上发了言。
这可闯下了大祸，当时的省委一位负责人找刘荣胜谈话，说他不务正业。地委很快派出整风工作组进驻隆化县委，解决刘荣胜不搞以粮为纲，而搞红果大上的问题。刘荣胜不认错不检查，于是，地委根据省委意图，把隆化县公社以上干部和部分大队的党支部书记，集中到承德，进行“开门整风”，批判刘荣胜不务正业的错误。参加批判的社队干部，除少数几个人外，不但不批刘荣胜的错误，反而给他总结了许多好处，批判会，变成了评功会，摆好会。会议进行不下去，只好草草收兵。然而不久，刘荣胜就被调出了隆化。
刘荣胜离开之前，决定再看一看隆化的山，隆化的水。当他驱车来到柏子沟大队时，虽然已是落叶萧萧的秋日，但路旁的山坳里，红果树上仍是红艳艳的，象“挂着无数小灯笼。三两个社员，低声地向他说：“刘书记，这是您春天来时给嫁接的，当年就见了果，俺们不忍摘它，叫来往行人看看，作个见证。”
刘荣胜最后来到了刘金榜的家。他掏出一件军用雨衣和一双大头鞋，递给刘金榜说：“我要走了，你今后穿上这两样东西，可以挡挡风，暖暖脚，假如我还活着，一定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深深的怀念
一晃五年过去了，这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只不过是暂短的一瞬。但是这五年，祖国农村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呵。
隆化县小乌苏沟过去是个有名的光棍村，如今靠红果发了家。全村77户社员，去年一个冬天，就娶进十一个新媳妇，连三户逃荒到外地的社员，也搬回了村。在这双喜临门的大喜日子里，社员李土元代表全村人写信，向刘书记报告好消息。
去年秋天，县里一位果树技术员下乡，无论她走到哪儿，都要被一群社员所包围。大家知道她过去曾和刘荣胜在一块工作过，就恳恳切切地求她捎个信，说山区人民非常想念刘荣胜。农民们有自己表达感情的方式，他们按照村庄的大小，户数的多少，每个村都给刘荣胜装一纸袋红果。那一次，女技术员跑了十四个大队，回来时，提包里装了十四纸口袋红果。当她把这些礼品捧给刘荣胜时，刘荣胜激动得流出了热泪！
西地村成了电视村以后，社员们围在电视机旁，见景生情，也精选了一包皮薄、个大、色气好的红果，叫他们大队书记刘金榜专程去石家庄河北中医学院给刘荣胜送去。刘荣胜要付款，气得刘金榜大声地喊到：“红果，可以用钱买，民心也是钱买的吗！”
这就是一个共产党员在他工作过的地方留下的足迹。现在，隆化的山山岭岭到处都有红果树，承德地区出现了红果热，当人们看到这丰盛的收获时，怎能不怀念红果书记——刘荣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