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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燕 1984-09-30 00:00

遥天寄情

第7版()
专栏:友谊之花

遥天寄情
于海燕
记忆是一条彩色的河,河里有许多美丽的浪花。在我二十多年从事东方舞蹈事业的经历里,那些授我以舞艺,又给了我友谊的域外师友,常在我心头荡起忆念的波纹。尽管我们之间云山迢递、海空寥廓,但我还是要借助于冥思浮想,向着遥天为他们寄上一片怀念之情。
二十八年前,印度尼西亚巴厘舞老师里克斯先生远涉重洋来到我国。为了两国文化交流,他用自己对艺术虔诚的爱,用勤奋不懈的汗水浇灌着我们这些当年还不满二十岁的艺术幼苗。每当我们练舞将双膝压得肿胀而叫苦不迭时,他总是循循善诱地开导我们,还做起示范来。然而这样一位勤奋朴实出身于农家的老师,听人传说他已离开人世,悄无声息地去了。我该捧一抔土,还是酹一壶酒,为他献上我深情的祭奠呢?
1957年,我们随泰国文化艺术团学习舞艺。由于素拉里旺老教练严格认真的教导,我们在短短的两个月中便掌握了泰国古典舞的基本韵味。她对我们既有师长的尊严,又有母亲般的慈爱。在从化温泉的日子里,我们于花丛树下和山道河畔,经常听见她呼叫我们的泰文名字,直到将贪玩的我们“押”到她住房前跟她亦步亦趋地学起来方才罢休。二十六年后的1983年9月,我又和作为泰国艺术家代表团的成员素瓦先生、素拉里旺夫人在北京会面了。坐在和平宾馆的楼厅里,我望着深邃的星空,心中翻卷起绵绵深情。那凝聚着中泰友谊的深情真象发光的星河,在无限的时空里永远流淌。
巴基斯坦拉菲·恩瓦尔老师在1962年访问我国时曾传授我们《春之舞》、《苏新加舞》。在杭州,我们劝他去游览,暂时不要教舞了。他却说:“西湖跑不了,留着不去也好,我可以有理由再来中国。你们要是学不好,我就哪儿也不去,连中国也不再来了。”拉菲老师不仅善于授艺,也长于教人。一次,由于要在广州与巴基斯坦艺术家同台表演,我们思想紧张,练习时难免做错动作。老师语重心长地问:“你们为什么紧张?怕跳不好丢面子对么?一名优秀的舞蹈家,要把学习舞蹈当成修养品质的过程。错了也不要怕,只要你们尽力了,总会成功的。”拉菲老师的教诲,我永远感到亲切。关山远隔,艺海缘深。1980年,当我随巴基斯坦普卡舞蹈团再度学习时,竟与拉菲先生的传人纳吉尔邂逅。纳吉尔先生好似他乡遇故知一样高兴。他执意要放弃第二天的长城之游,帮我复习从前拉菲老师传授的舞艺。但我还是说服了他,舞要学,长城也要去,边游览边复习舞艺。我与受业于同一师长的纳吉尔先生立在居庸关上,望着眼前连绵起伏的长城城堞,心里竟幻化出另一道长城——真诚筑起的友谊长城。
我永远记得在芬兰世界青年联欢节发生的一个动人故事:一位参加联欢的阿根廷年轻母亲,当她知道我们要学习阿根廷舞蹈的愿望时,竟抛下不满三个月的婴儿,沿着赫尔辛基曲曲弯弯的海岸街衢,走了两个小时到我们住地。她刚刚与我们联系上,又得赶回去给孩子喂奶。第二天,她干脆把孩子也带来了。同来的有三位乐师。她高兴地说:“今天我们都来了,乐师带来了鼓、吉他和笛子,有了音乐学起来就更容易了。”第三天,她又送来舞蹈服装,让我们一件件照了像、画了图。还详细绘制了四个舞蹈场记。匆忙的学习结束后,她便悄然离去。不久,她们的艺术团回国时,取道中国在北京演出。当我去后台向他们献花时,她正在给我们演员校正《高原上的节日》舞蹈中的动作,那刚满三个月的婴儿正在一位中国同志怀里摇着小手哩。这位阿根廷母亲为中阿人民的友谊谱写了一支动人的歌……
珍贵的记忆是不会泯灭的。我常忆念的域外师友——那远方的星,亮着的和陨落的,永远闪烁在我心中。 (周渝插图)(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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