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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莉 1987-01-28 00:00

搬演红楼梦 甘苦寸心知——听电视剧导演王扶林一席谈

第8版(副刊)
专栏:影视窗

搬演红楼梦 甘苦寸心知
——听电视剧导演王扶林一席谈
郭莉
难!把我国古典文学宝库中那颗最璀璨的明珠《红楼梦》改编拍摄成多集电视连续剧,太难。这难同“三国”、“西游”、“水浒”之类又具不同,碰了它,才知其难远在别的奇书之上。
无非是日常生活流。一家子人作诗、玩牌、排宴、行令,间或杂着些大人的勾心斗角,小人的耍性使气。可偏在这平淡如水的家事之中须得见人、见趣儿、见哲理,这要算一难吧?
且不说人物之间须得判然分明,就单拎出哪个姐妹来,也都不免各怀一段心事,难与人言的。“黛玉进府”在书上摆着固然极好,但要立起来却有清汤寡水之患。作为导演,要抓牢了“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八个字,再把摄像机当成颦儿之眼,看人家是先洗手呢还是先喝茶抑或先漱口,暗中记得分明,再没事人一样随着人家的规矩漱口、洗手、喝茶。这样,复杂微妙的心理活动方能让人觉察得出,人物才有可能是“红楼”中的“这一个”。
要把曹雪芹在《好了歌》及其解中说尽了的道理体现出来,便更不容易。元妃省亲,本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荣华顶了头的盛事,然而内室相见,又泪如泉涌。此时的演员若只有一种感情就断然不是皇妃了。她必须笑,哪怕强颜作状;又必须悲,且控制感情,万不可将内里酸楚带上颜面。那笑里凄凉才是雪芹的味道,正所谓“乐中悲”。
还有情趣,总须高雅得很,万不能流于鄙俗。就算这人啊、趣儿啊、理啊都能移上荧屏,在长达三四十集的篇幅里,怕也难保不使本来也繁杂的《红楼梦》流于散漫吧?
偏又带了一群不会作戏的“娃娃兵”,这又是一难。皆因选择什么样的演员对于未来荧屏人物的性格和成败关系极大,便出动七八个人跑了一年,在多以万计的候选人中遴选,终于把角色的年龄定在十四五岁,把演员的年龄定在二十上下。于是便选来了一些极普通的男孩女孩,同时也找来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演员不会表演,自然要多付出几倍的辛苦。还记得拍“意绵绵静日玉生香”那段戏,“宝玉”由于准备不足,只管操着一口四川方言背书似地念台词,一遍遍地拍,一遍遍地不行,开灯关灯,把在场的众人烦透了。但当导演的不能烦,只得说一句演员学一句,这样在大热天里“滚”了一下午,拍了二十来遍才勉强及格。(拍戏三年,他鬓边竟白发丛生。)
若说艺术上的宏观把握、演员缺乏经验之难尚在意中的话,那上路之后的难事却更难预先想得周全。先是场景太多。一个元妃省亲就拍了六个地方:在河北正定的宁荣街拍摆队;在北京的大观园拍省亲仪仗进园;在白云观拍大观楼;在上海大观园拍更衣;在棚里拍元妃与家人相见;还得在扬州的瘦西湖拍灯舟。只因一个地方找不到那么多景致,连元妃都觉“太奢华过费了”的省亲又不能将就,一支二百来人的队伍便拖粮带草地忽南忽北。
其次场面也大。元妃省亲,探春远嫁,清虚观打醮什么的全不算,单那“压地银山一般”的秦可卿出殡所需的一应纸扎活计,就劳动三位师傅整忙了一年,那场面可想而知。巧不巧,这场戏偏又赶上八月十五拍,要五百男士身披重孝嚎啕有声不说,还须百十来人丫头婆子黑纱绕臂、低眉垂眼地听二奶奶支派。那明月团圞举家欢聚的中秋,谁肯干这事?差点就没跨过这难关。
还有在襁褓中就不时听到的重重压力、种种疑虑;还有那百十位半大不大的男孩女孩们的队伍管理;还有那后四十回到底该以何等面貌出现在人们面前的争议……
步履维艰。可万把个镜头拍下来,七难八难的事一多,竟不觉其难了。
(肩扛曹雪芹不知为何物的摄像机的王扶林们,毕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今日,居然要和江东父老荧屏相见了。只是若想料准相见之后众看官誉毁如何,怕还是那个字:难。但无论如何,这终究是我国电视艺术家们力图完整地再现《红楼梦》原貌的首次严肃而艰难的尝试。)(附图片)
宝黛读西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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