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特在中国

第8版(副刊)
专栏：

舒伯特在中国
魏廷格
今年1月31日是奥地利作曲家弗兰兹·舒伯特诞生一百九十周年。舒伯特是中国人民最熟悉和热爱的欧洲古典作曲家之一，虽然他那罕见的音乐才能，可与莫扎特媲美；可他所经受的人生疾苦，却比莫扎特更加悲凄；虽然他在仓促度过了三十一个春秋后就长眠于他无限崇敬的贝多芬的墓侧，但是他却留下了几乎遍及所有音乐体裁和形式的约一千五百首作品！
舒伯特生活在欧洲音乐史上古典主义向浪漫主义的转折时期。他继承、发扬古典主义的优秀传统，吮吸民间音乐的乳汁，完成了音乐史的转折。在那黑暗的年代，他的音乐给人以崇高的理想，给人以争取美好未来的信心和力量。
在歌曲艺术领域里，舒伯特有着特殊的贡献。他的歌曲，诗意、曲意、丰满的伴奏背景，各自展示了美丽的姿容，而又奇妙地相互凝聚。无怪乎史称他为“歌曲之父”，因为从他开始，德奥艺术歌曲，在音乐艺术的百花园里，才占有重要地位。在器乐领域里，由于耸立着贝多芬交响曲的巨峦，使古典交响乐形成了难以超越的高峰，而唯一可与之匹敌者，就是舒伯特。他的《未完成交响曲》，与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几乎写于同时；他的《C大调交响曲》，则完成于《第九交响曲》之后的第四年。学者们认为，在贝多芬强大的磁场之下，能产生这样的交响曲，其本身就是个奇迹。
对于域外的优秀音乐文化，中国人一向就以宽阔的胸怀，抱着欢迎和吸收的态度。舒伯特逝世将近一个世纪之后，随着“五四”新文化浪潮的到来，舒伯特也“来到了中国”。成立于1919年的“北大音乐研究会”，是中国最早的现代音乐社团之一，在这个研究会于1920年出版的《音乐杂志》上，就有介绍舒伯特的文字。中国最早的现代专业音乐教育机构之一——北京国立艺术专门学校音乐系，在1926年举行的首次学生演奏会上，也曾演奏了舒伯特的小提琴曲《蜜蜂》。他的器乐作品，在中国上演的次数占外国器乐音乐作品中的首位。他创作的大量艺术歌曲，更是中国专业声乐教学中必不可少的曲目，也是音乐会中经常可以听到的外国歌曲，如《美丽的磨坊女郎》、《冬日旅程》、《魔王》、《菩提树》、《圣母颂》等等。他的《小夜曲》，简直已经成了中国的“通俗音乐”。
另外，舒伯特还直接启发了中国现代音乐的创作。中国最有成就的早期艺术歌曲作家之一赵元任先生，就深受过舒伯特的影响。他在自己的《新诗歌集》（1928年版）里说，他的歌曲“是舒伯特、舒曼的艺术歌那一派的东西”。一批中国艺术歌曲作家，乃至现代艺术歌曲创作界，在追求诗与曲的自然天成的关系上，在发挥钢琴伴奏多声思维的功能上，不同程度地都得益于舒伯特。
在当代中国，舒伯特的作品仍不失高度的审美价值。如果说，我们以往过分偏重于他的声乐作品的话，今后恐怕对他的多种器乐作品，也应给予更多的关注。因为不了解他的器乐音乐，就不能正确地认识舒伯特。例如他的《C大调交响曲》，就充满着声乐作品中难以见到的昂扬勃发的气质、乐观坚毅的精神、热烈洋溢的情感。
在舒伯特的生命中，他只享有青春，而且青春多不幸，然而他的音乐却象青春一般绚丽、清新，或者说就是青春的化身。